第37章 狼舌下的热闹
关小悬被惊得表情都凝固了。
“那个坟墓不见了？”
“对，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着呢，也没人找了，被人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里了。”
大高说着哀声叹息了起来，忍不住又从腿包里拿出了那张结婚照看了看。
“就像我们这群凭空消失在人类世界的人一样，迟早也是会被亲友忘记干净的，比如我大高，比如你关小悬，都会被亲友忘记。”
关小悬听得有几分感伤，沉默了许久，但他的思绪还在飞转。
突然，他眸光一亮。
“会不会那大坟墓是我们无间地狱里的？比如像我们吞金猎人，横跨两界，才导致时隐时现？”
大高眼中倒并没有生出半丝涟漪，无精打采道：“我问过无间地狱里的老人，他们说无间地狱是留不住坟地的，到了无间地狱，坟头会化成黄泉河，里面的棺椁瞬间蒸发。”
关小悬道：“那就是蒸发完了呗，彻底消失了。”
大高颓颓地摆摆手道：“问题是没有彻底消失，那大坟墓偶尔还会在那山林浮现影子，还有人看到过墓碑上有人影呢，只不过那人影子出现的时间很短很短，一眨眼就不见。”
“啊？那不就是鬼？”关小悬道。
案子似乎又绕进了神秘旋涡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息无沙说道：“那山贼手上那把镐，会否是无间地狱里的天杀器？”
大高笑眯眯看了一眼息无沙道：“帅哥聪明，不瞒你说，同样聪明的我也这么怀疑过，我还特意找了大大小小的黑市，可惜，就是没见到这件兵器。”
同样在飞速思考的关小悬插语道：“会不会是从金虎头黑市出来的？这个黑市你今天才知道，肯定就没去查过！”
“那肯定没查过！”
大高说着很自然朝息无沙看了一眼。
“息息应该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这款天杀器，不然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这事难查，除非有买家或者卖家自己站出来认，但这种事触犯了无间地狱的法律，会招来与阿鹿一样的碎灵极刑，即便做了，也不会主动认的。”
这下真是谜上加谜了。
关小悬倒身躺下，深呼了一口气道：“唉，脑细胞死一圈，还是没分析出什么来，除了鉴出了一个杀人鬼白五川，还不能把他绳之以法，屁用没有。”
大高伸了一下懒腰道：“本来也是当故事说说罢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了，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人家人间的警察都不查了，我们费什么劲啊。”
关小悬道：“我倒是想费劲啊，没处使劲啊！”
息无沙也顺势躺了下去，与另外两人并排仰卧着，一起看着船房屋顶。
空气突然变得特别安静，静到几乎可以听到黄泉河流声。
良久，息无沙问道：“明天就能到大纪号了吧？”
“嗯，能到。”关小悬说着在嘴角露了一点笑，“明天我要向宝儿正式下聘，这是我的人生大事！”他说着站起了身打了个哈欠，“睡觉，睡个饱饱的美容觉，明天帅帅地去见我的宝儿。”
关小悬说着迈开高兴的步子朝二楼走去了。
大高与息无沙相互看了看，表情都有点木然，似乎他俩都有点道不得的心事。
次日早上，搬金号靠近了目的地----疾浪崖。
吞金猎人常年横行于黄泉河上，船只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地方，除了船只，他们也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落脚点。
大纪号的落脚点，就安在疾浪崖。
那是一处巨大的黑崖峭壁，上方是一个外凸的山峰，峭壁蜷缩于内，下方是一片石滩，大纪号的居所就在峭壁中部地带，是一排悬空居所。
从侧面看去，那片悬崖的轮廓特别像一头野狼，居所就像是野狼的舌头，所以大家也称那片贼窝为“狼舌”。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是因为够隐蔽。
早些年官方对偷金贼比较严苛，常年派兵抓捕，为了躲避追捕，纪青道就令人在疾浪崖上凿了洞穴，又在穴外墙壁上种植植被，这样洞穴就被极好掩藏了起来。
最近几十年，官方松懈了对偷金贼的追捕，大家也就没那么警觉了，洞穴四周的植被也被铲掉，穴外甚至还搭了铁栏与铁梯，以方便日常生活往来。
久而久之，狼舌就公开化了，甚至成为了外来吞金猎人的观摩旅游地。
比如今天，狼舌就特别热闹。
按时间算，现在是早上的十点。
狼舌四周已燃满了鱼油红灯，几处居所的走廊铁栏上还挂着粉红彩带，看着比平时热闹不少。
下方的石滩上已经聚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石滩的中央摆了一个大香鼎与一个巨大的箭靶，像是要办什么仪式，看着颇为郑重。
一侧还架着几排烧烤架，上面铺满了肥美的鱼，几个大纪号的学徒在点火生炉，正准备开火烹制美餐。
关小悬已在搬金号的甲板上看到了狼舌的这番热闹，有些兴奋。
“难不成师叔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下聘，特意搞这么热闹？哈哈，林师叔对我真好。”
在他的印象里，师叔林大海相较师伯陈六峰来说，对他关小悬还算友好。何况，很快他们就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他早已有了决定，以后要像待亲生父亲那样对待林大海，感恩他把女儿许配给自己。
随着船的靠近，关小悬终于看到了他熟悉的人。
“陶玉师哥，师哥！”
他突然亢奋地蹦跳了起来，一路朝另一侧甲板方向跑，朝着石滩方向拼命挥着手。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是疾浪崖的东侧滩头。
一个胖墩墩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用手垒着一间石头房子。
那孩子看上去大概五六岁左右，关小悬却称他为师哥，说明这个小孩掉进无间地狱的时间要比关小悬久，比他入门早。
关小悬连声唤了三四声后，陶玉终于抬了眼。
虽是小孩模样，却是一脸清高样，就见他用慵懒的眼神随意扫了一眼，嘴角露了几分不悦，抓起一把沙子就朝关小悬的方向扔去。
“呃，你这个师哥好像不太欢迎你。”大高道。
“没事，没事，我师哥就这脾气，心不坏的。”
关小悬说着就跑到了船头。
搬金号已靠到了滩头。
关小悬飞跃下船，朝着他陶玉师哥冲去。
眼看就要上岸，为防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息无沙特意用黑布把敏感的乾坤听雀剑包裹了起来。
大高看了一眼那把剑，内心好奇涌起。
“息息，你一身绝世好本事，连无间皇帝的听雀剑都能盗来，为什么我以前没听过你的名头？”
息无沙漂亮的眼睛里微微荡起一点光，并没有马上回答。
停留了四五秒后，他方才说了一声：“我不爱出名。”
这，显然是个很敷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