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与死鬼有个约
“他之前认识你吗？”大高问道。
关小悬摇摇头：“可是很快他就能查到我，查到大纪号，虽然我跟大纪号已经断了关系，但我的宝儿还在大纪号。”
息无沙低眉算了算，道：“凌子冲受了伤，即便再神速，也很难在我们之前赶到大纪号，暂时倒不必过于担心。”
关小悬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大高站起身：“嗯，那就回吧，我跟息息陪你。”
关小悬欣慰地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得先到石方滩跟白五川交割，顺路，一个方向，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说着他抬眼远眺。
视野内茫茫一片黑色，根本看不到地址牌。
大高掏出腿包里的紫霞，晃了两下。
紫光一掠，石头内部浮现出一个三角形的亮点，其中一角刚好就正对着右侧河岸。
“哈，就前面，马上就到！”
关小悬忙走出船房，跑到船舷一侧。
一团夜色里，他看到一点橘火忽隐忽现于草丛，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那橘火边上。
是白五川。
此时的他，身上披着一溜茅草，勉强遮住了他肥腻的身躯。
四周的风有点大，吹得白五川一个劲得蹦跶，似乎冷极了。
通过船窗，大高也看到了白五川。
他知道那色狼是个没底线的鬼，要是让他看到船上有个穿囚服的人，恐怕会生出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于是，大高在息无沙耳边耳语了一番，便拉着他一起上了楼。
白五川还在风中瑟瑟发抖，关小悬虽不喜欢他，但看他秃脑袋上飘着几缕白发，心里也有点不忍，便吆喝了一嗓子：
“白五川，上船来！”
白五川被冻得有点发愣，恍惚半天才确定喊他的正是他要等的人。
他欢快地蹦上了船，关小悬给了他两条烤鱼。
大概是穷得许久没吃饭了，那白五川左右开弓一顿猛啃，连鱼骨头都一根不剩地给咽下了肚。
又喝了两口茶水，他满足地摸了摸肚皮，眼神开始四下瞅，上下打量着搬金号。
“看来我这单让关小爷赚不少，船都换新的啦？”
关小悬一耳朵就听出这老油条大概是有了歪心思，便哭穷道：
“哪有啊，这是我朋友买的船，我们小小偷金贼哪里买得起这种规模的船啊，也就靠给你们这种大户打打工赚钱的命。”
“小爷客气了，您这红光满面的，一看这趟肯定是赚了不少。”
关小悬也懒得再跟他扯皮，从一侧的木箱里拿出了装着金子的皮囊包，取出了三块金子。
“本来是换不到这么多的，老子我有点门路，这才给你捞了个便宜，一共一百金，你三我七，这是你的三十金。”
眼前金光一闪，白五川双眼顿时亮了。
他激动地张开双手抱过那三块金子，来来回回叮叮当当一通敲击。
“哎呀，哎呀，这金子声真是好听啊，比燕燕叫春的声音都好听。”
他一边陶醉，一边在脸上洋溢出了油腻的色狼表情，万分的猥琐。
关小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干咳一声道：“行了，结算完了，你可以走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但这时白五川变脸了，陶醉荡漾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在脸上堆出了贪婪笑容。
“关小爷，这是不是有点少啊？”
“少？这哪儿少啦？这可比平时多多了，还是靠的老子的门路，老子本可以扣下那多出来的金子，是看你年纪一大把了，可怜你，才没亏你，你小子别贪得无厌啊，真要跟老子翻脸，老子就不客气了，老子在无间地狱吃的鱼比你他娘的在人间泡的妞可多多了。”
虽然关小悬这句比方有点无厘头，但白五川听懂了他的威胁之意，毕竟他只是个新鬼，明目张胆得罪久混此界的关小悬很没必要。
但他又不甘心只拿三十金。
就见他赔着笑，软了声气道：“我生前财产那么丰厚，好几亿呢，我的吞金货就吞这么一点？不合理啊！”
关小悬斜睨了他一眼：“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四处打听行情，难道会不知道吞金货怎么吸财的？难道不知你自己是个什么鬼德性？”
那白五川贪婪的脸上露出一点尴尬之笑。
他其实是知道吞金货吸财原理的，即你这人最瞩目的一个贪欲是什么，并为此耗费了多少钱，其总和就是吞金货能吸到的财气极限。
拿白五川来说，他生性最贪色，但他为色花去的财并不多，甚至他的发家史，都是建立在前妻家的金源之上的。
羽翼丰满后，他四处沾花惹草，却都找的是乖乖型的美女，花点小钱就可以享受美色，他觉得这样最经济实惠。
所以，他色，但他因色花去的钱财其实很有限。
总结一句话就是，这是个抠门的老色鬼。
他心虚地笑了笑，又转话头道：“可是，我听其他吞金猎人说，你们这行顶多收五成，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七成了呢？求关小爷您手下留情啊，您瞧瞧我这寒碜样，可怜可怜我吧。”
他说着抓起身上的茅草擦了擦眼角，佯装出一副哭泣状。
关小悬可不吃他这套。
“你别跟我在这演戏，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那张单是寻常的吞金单吗？你他娘的那是一张禁忌单，沾了人命的单！”
他故意把后面半句拉长了声调说出来。
那白五川果然泛起心虚之色，眼神微微闪烁，没敢继续接茬。
见他这副反应，更勾起关小悬对竹楼血案的好奇。
他决定探一下这个白五川。
就听他问道：“你小子生前不简单啊，一个大企业家还跟打渔的、唱戏的有交往，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白五川一双老鼠眼睛悄然一抖。
果然，精准戳到了他的敏感神经。
但这白五川毕竟是个老滑头，本能地就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模式。
就听他道：“关小爷你这可就捞过界了，我没义务跟你交代这些。”
关小悬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便就冷哼一声。
“那老子我也没义务帮你毁约，老子七成，你三成，别用你在人间那套老奸巨猾耍无赖的方式跟老子玩，老子不吃这套。在这儿，我的单子我做主，你要不服，可以去跳河。”
白五川还想继续嘴硬，这时就听楼梯口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对，可以去跳河。你小子一单多下，坏了我们的规矩，本就该把你丢河里去，正好我们船上还有一条板，你可以现场表演一个三米跳板，爷我最爱看这项运动了。”
说话的是大高。
他与息无沙正从二楼走下。
息无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飘散的长发已扎成了高高的马尾，看着就像个从漫画本子里走出来的艺术家。
两人在关小悬身侧席地坐下。
白五川一看其中一人是大高，顿时就有点蔫儿，他知道一单多下是犯忌讳的，何况大高身边还有个拿剑的，一看就有本事。
他心虚了吞了两口唾沫，终于把原本准备好的赖皮撒泼的说辞吞回了肚子。
但他还是不甘心。
白五川非常清楚，若不趁此时从关小悬这儿多扣出一点金子来，以后就没机会了，毕竟一个鬼仅有一只吞金货。
想到此，他又堆出了一脸真诚表情，眯缝着小眼睛微笑道：
“关小爷是海城人吧？”
大高冷笑道：“哟，这是打算唱‘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了呀。”
关小悬淡淡一笑道：“很遗憾，我不是海城人，我是玉胥人。”
白五川依旧淡定笑眯眯：“那也离得不远，而且很巧，我老婆也是玉胥人。”
“呵，是吗，还真有点巧。”关小悬心不在焉道。
那白五川抬眸扫了一眼他，又紧跟一句：
“我老婆是玉胥小有名气的美人，说不定关小爷听过她的名字呢。”
关小悬敷衍一笑：“哦？都美出名声了，谁啊，哪个明星或主持人吗？”
白五川嘴角一抿，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我老婆，她叫李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