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宗变成了鱼
此时的管道尽头处，已经闪出了一点亮光。
是紫霞的光，是大高的紫霞。
看来就要到了。
他终于和缓了些心神。
果然，大高的声音徐徐传来：
“我们得先找个黑市，小悬要兑金。”
“可以去金虎头黑市。”息无沙的声音随之传来。
“金虎头？”
这个地名，让刚钻出暗道口的关小悬心头又收紧了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个黑市名字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地名，还是在五年前，是他师父纪青道跟他说起的。
关小悬朝前看了看，那边有一条地下河。
河水不深，但很清澈，杂七杂八的柳树长扎根河底，长得很茂盛。
一艘乌篷船停靠在河边，息无沙就坐在船头。
大高在船蓬内，吃着咸鱼干，喝着茶水。
见关小悬走出暗道口，他忙摇着一尾鱼干喊道：“悬宝儿，来，坐爷边上。”
听大高叫得肉麻兮兮，关小悬忍不住周身抖了抖。
“就这么一丁点的地方，不坐你边上，难不成坐你脖子上？”
“你要舍得把爷压骨折你就来啊。”
“切，把你的大屁股挪挪。”
好一阵的折腾，总算是各自坐定了。
息无沙站起了身，提起了横搭在船舷上的蒿子。
用力一撑，小船破水而行。
暗河的水势一路往下，小船自动漂流，不需要再用力撑蒿。
三人便凑了一桌，一边品茶一边吃鱼。
关小悬朝息无沙问道：“你刚才说要去金虎头黑市？”
“嗯，离这儿最近的黑市就是金虎头黑市，那黑市很隐秘，相对安全一些。”
大高道：“隐秘的黑市，那我们咋进？”
息无沙道：“我有门路。”
大高恭维地拱拱手道：“原来是个咖，失敬失敬。”
“真有金虎头黑市这样一个地方吗？”关小悬急着追问道。
他之所以对这个黑市格外好奇，是因为纪青道曾跟他说过，金虎头神秘，却难见实体。
而且，那流出来的金虎头地址，与无间地狱里的“归鱼地”是重合的。但关于这点，很少人知道。
那归鱼地是传说中的圣地，据说，那下面埋着无数创世先灵。
在无间地狱的活人与鬼灵人一般可存在五六百年，也有少数特殊的创世者或鬼灵人，可存在数千年。
但最后的最后，他们都只有一个形态，就是灵。
创世者们的灵有演化性，它们会进化成一颗半透明的琥珀，中间会滋生一尾小鱼。
即所谓，创世者创万世，万灵归鱼，鱼入黄泉河，生生不息。
倘若，这传说中的归鱼地当真存在，那么，它的地址恐怕只有官方知道。
所以，纪青道怀疑，金虎头黑市极有可能与官方有关。
要么是官方监守自盗的场所----用来兑金贪金！
要么是官方钓鱼执法的场所----用来设饵抓贼！
纪青道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所以纵使他好奇心十足，也从没去金虎头冒险。
多数吞金猎人与纪青道有相同看法，从不敢去金虎头兑金，偶有几个去亲身体验的，回来都说上当，说根本不存在什么金虎头黑市。
久而久之，这金虎头黑市就虚幻了起来。
大高听罢后，有点不解。
“你师父是个官方眼里的偷金贼，又不是当官的，他是怎么知道归鱼地的具体地址的？”
“我师父有祖师爷的宝笈，他在那上头听到的。”
“听到的？”
“嗯，那宝笈是个能发声的木鱼。”
“木鱼？不就是木头？木头能发声？这么神奇？”
“这有什么的，你的紫霞还能发光，还能导航呢！”
大高摸摸脑袋呵呵笑道：“也是，也是，啊哟，那看来不能去了，太危险，咱们换个黑市吧。”
息无沙却道：“你们放心，那金虎头我去过，很安全。”
“你去过？真存在啊？”关小悬惊讶地问道。
“嗯，放心吧，没事的。”
关小悬看了看息无沙那双纯澈的眼睛，似乎没道理不信他。
“行，那就去吧。”
心一宽，关小悬的肚子也咕咕叫唤了起来。
大高取了一尾鱼干给他，“喏，填一下你的五脏庙。”
关小悬看着大高递上的鱼干，又看看大高嘴上冒着的油星，再联想起那个归鱼地的传说，顿时反胃了起来，趴在船舷一通狂吐。
“咋啦？晕船？你他娘的不是吞金猎人吗，一年到头都混在船上，怎么会晕船？或不是，有喜了？哈哈，那恭喜啊！”大高玩笑道。
关小悬白了他一眼：“去你的，吃你的祖宗去吧！”
这一句出来，息无沙一下明白了。
“小悬，你是不是想起了归鱼地的那个传说？”
关小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如果金虎头黑市是真实存在的，那归鱼地必然也是存在的，那关于归鱼地的传说大概率也是真的，那些鱼不就是……”
他说着忍不住地又狂吐了一圈。
息无沙赶忙给他灌了一口龙井茶。
借着茶香，可算是把关小悬脑门子里萦绕的反胃劲给驱赶走了。
就听他道：“我十年里吃了那么多鱼，想想就犯恶心-----”
大高一脸享受地道：“恶心什么？鱼干这么香。”
他说着吧唧吧唧又啃了起来。
关小悬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大高道：“有什么吃不下去的？这鬼地方只有鱼，不吃鱼，难道啃树皮？”
关小悬皱着眉头道：“我刚才说半天，你是没带耳朵没听见吗？归鱼地要是真的，那这些鱼不就是……”
忍不住的，他又是一通反胃。
大高一脸不屑道：“懂，我懂，你的意思是我们吃的不是鱼，吃的是灵，对吧？”
“你明白你还吃得下去？”
“又不是直接让你吃他们的灵，都成鱼了，那就是粮食，美味珍馐啊。”
大高吃得更加陶醉了。
关小悬有些无语，连灌了好几口茶，方才舒缓了些。
“你得适应呐，要不以后你就得饿肚子啦。为了拯救你可怜的小生命，爷我给你说个更让你恶心受不了的，以毒攻毒，极限拯救一下你的小胃胃。”
大高说着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水，说道，“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咱们喝的那些淡水，都是从大江大河里抽上来的，对吧？”
“嗯。”
“那你有想过没，古今多少战役在那些大江大河里干过？下面白花花全是尸骨，要按你那逻辑算起来，人类天天都在喝老祖宗的尸水啊。”
这招果然够狠，直把关小悬恶心得隔夜饭都吐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