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孤家寡人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大宋皇帝赵禥在咸淳元年的第一次讲话，马上登上临安热搜榜第一名。

    吴府，右相吴潜坐立不安，临安府通判吴超和御史陆秀夫满脸兴奋，一左一右缠着吴老爷子。

    “爹！皇上想表达什么？”吴超急不可耐道

    吴潜神情呆滞，对儿子的提问三缄其口。

    陆秀夫笑道:“这不简单，皇上对文武百官已经容忍到极致，尤其是那些蛀虫！”

    吴超叹道:“早该整治了，文恬武嬉啊！昔日的锦秀河山，如今国裂山河枯。再不励经图治，就算蒙古鞑子不来打，恐怕山河倾覆不远。”

    “闭嘴！胡言乱语。吾大宋中兴不远，休得搅乱人心。”吴潜骂道，他刚才还在神游天外，听到儿子诽谤朝堂，自然是不开心。

    自贾似道、丁大全、谢方叔等奸臣权臣相继下台，中书省、枢密院形同虚设，太上皇赵昀不知有意或是无意，再没从朝堂提拔官员充实中书省和枢密院，两部独留吴潜一人苦苦支撑。

    目前形势下，吴超攻击朝堂，实际上是攻击他爹吴潜误国，换谁能忍。幸好吴潜喷人不入流，动手也非所长，否则他不打死这逆子。

    愣头青陆秀夫劝道:“老师息怒，您是朝中重臣，应该能看出皇上的真实意图，您就跟我们说说吧！”

    吴潜摇头道:“太急了！”

    陆秀夫、吴超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吴潜的意思。

    吴潜叹息道:“咱们的皇上太急了，治大国如烹小鲜啊！”

    皇上太急了，什么意思？两人想问又不敢问，这老头吞吞吐吐，几个意思？

    “皇上初登大位，尚不知何为帝王心术！”吴潜闷闷不乐道

    陆秀夫皱眉道:“老师，何为帝王心术？”

    吴潜冷冷道:“平衡和狠决就是帝王心术，可惜了，老夫看走眼，否则何至今日之祸！”

    吴潜云山雾罩几句话，着实令两人茫然，幸好吴潜心中郁闷，正是需要有人倾听，“皇上登基日浅，朝臣尚没收心，却远赴千里之外的襄阳，真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赵禥去襄阳的事，朝堂上只限少数几个人知道，而襄阳大捷被文官们雪藏，外人其实了解不多，相反民间倒是传得神乎其神。

    陆秀夫、吴超两人限于官职，对其中隐情知之甚少，到了现在才明白，皇帝罢朝两个月，原来是去了襄阳。

    陆秀夫惊讶道:“原来皇上去了襄阳，学生还以为皇上……。”

    吴超忽然插话道:“襄阳！坊间传言襄阳大捷莫非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是皇上之功。”

    吴潜点点头，脸上神情更烦躁了。

    陆秀夫欣喜道:“襄阳大捷一举覆没蒙古铁骑六万！老师，这也是真的吗？”

    吴潜点头道:“可能有点夸大了吧，但老夫看了皇城司的情报，其真实性毋庸置疑。”

    吴超大喜道:“天可怜见，我大宋终于雄起！”

    “杀再多的蒙古人又有何用？真是鼠目寸光！”吴潜忿忿不平道

    陆秀夫两人又懵圈了，杀蒙古鞑子壮我国威不好么？鼠目寸光是骂皇上，还是骂他俩？

    看着俩人求知欲满满的后辈，吴潜问道:“如此大胜，朝堂为何集体沉默，或者说是漂没？朝野为何没有大肆宣扬，提升我朝士气？”

    是呀！为何如此，难道中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俩人一脑门问号。

    吴潜叹息道:“满朝都是太上皇旧臣，皇上哪有自己的心腹势力，所以，老夫说皇上太急了。”

    陆秀夫骇然道:“太上皇，他……。”

    吴潜忧伤道:“太上皇退而不休，皇上分不清孰轻孰重。”

    祸起萧墙，陆秀夫俩人脑中冒出这四个字。

    “皇上本可挟大胜之势肃清朝野，但皇上却放弃了，天家无情，皇上啊！难道您不知道吗？”吴潜伤心道

    吴超变色道:“爹！您慎言啊！”

    陆秀夫也劝道:“老师多虑了！”

    吴潜悲伤道:“皇上英明神武，有太祖之风，可优柔寡断，亦是太祖之遗憾！”

    俩人相顾失色，吴潜谦谦君子，今日大逆不道之言不绝于耳，看来这老爷子真是急眼了。

    太子别院，无处可去的赵禥苦恼坐在沙发上，对面是狂喷口水的赵零肆，往日的赵零肆是木讷的，是沉默寡言的，今日他却有点反常，一见赵禥，就声色俱厉狂怂起来。

    书房隔壁的幕僚都恨不得塞上耳朵，自己的老板太彪悍了，喷起皇帝居然毫不顾忌。

    “茕茕孑立，形影相随，说的就是咱们啊！”喷累了的赵零肆总结道

    赵禥刚被狂喷，一时插不上话，半响才坐气道:“朕是为你们打抱不平，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把朕一顿骂！”

    赵零肆幽幽说道:“殿下曾教导臣等，在抗蒙大是大非面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赵禥被噎得说不出话，尼玛的，当年忽悠他们话，今天被他们现学现用教训了，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