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磨一剑
南宋景定元年,临安皇宫前门。
一五旬红袍老者骑马仗剑立于皇城之下,身后是数千御苑禁军。
城楼上宋理宗气得浑身发抖,随驾大部文武面无人色,少部分面露幸灾乐祸神色。
宋理宗戟指城下红袍老者,狂怒道:“贾似道!你欲何为?”
“官家听信谗言,欲治老臣死罪,老夫今日要清君侧。”贾似道嚣张狂笑道,说完,挥剑指上城头。
一阵箭雨笼罩城头,众文武护着气急败坏的理宗灰溜溜撤离。守城禁军抱头鼠窜,临安城承平太久,他们全然忘记守城之责。
守城统制王朝仪见皇帝及众大臣去远,忙探头朝城下喊道:“贾相,卑职这就打开城门。”说完,忙吩咐守城士卒打开城门。
贾似道见缓缓打开的城门,哈哈大笑,挥剑直指,身后禁军一窝蜂涌进城中。
从临安皇宫前门进入后,就是瓮城。贾似道踌躇满志,催马进入瓮城,只见前面宫门大开,前军已冲进宫门,大事已定。
“是行魏武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改朝换代自已过把皇帝瘾呢?好为难呀!”贾似道想到得意处,不禁狂笑起来。
“哈哈……”
“轰轰!”一声巨响,贾似道笑声戛然而止。
只听到身后城门千斤鼎突的落了下来,后路被堵,叛军被拦腰分开。
贾似道色变,双眼不争气狂跳,反身抬头望向城楼。
“王朝仪,你想干什么?”
王朝仪苦笑看着贾似道,一言不发。
一阵喊杀声从宫门里传来,刚冲进皇宫的叛军见鬼似的又被逼回瓮城。这时,百余执长枪,背披甲的禁军悍不畏死冲杀过来,数百叛军竟抵挡不住,悉数被困在小小的瓮城,进退不得。
贾似道面无人色,狂怒朝城头骂道:“王朝仪!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枉老夫对你信任有加,多次提携,想不到你敢背叛我。”
王朝仪头慢慢耷拉垂下,人却从城门处坠落,正摔在贾似道马前。
城楼上,原王朝仪的位置上出现两个全身甲胄的禁军校尉。
“零壹!非得弄得这么血腥。”
“殿下!无心之失,恕罪恕罪。”
两人一问一答,声音极大。
贾似道瞳孔一缩,其中有一个声音好熟悉。
“太子?”贾似道试探喊道
“贾相!真心对不起,扰了您的皇帝梦。”
“你……,你这些年一直装傻充愣,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贾似道绝望道
“贾相言重了,这小阵仗,还不配本宫如此作践自己。本宫知道贾相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定然是不肯投降的,所以开干吧。”
贾似道苦涩点头,太子是要置他于死地。
“瓮中捉鳖,鳖者甲鱼也,贾与甲同音,可见以后姓贾的万不可进瓮城。”
“殿下高论,在下长见识了。”旁边传来干呕声
瓮城战斗一边倒,没有困兽犹斗。叛军被长枪阵逼得无处可逃,只能屈膝请降。
回到崇政殿,宋理宗焦头烂额,手足失措。
大殿内,文武百官黑鸦鸦跪满一地。
“报!陛下,贾似道攻破前门。”
“卿等平时公体爱国,今日贾似道举兵谋逆,攻打皇宫,诸卿可有良策。″宋理宗垂头丧气说道
“官家受奸佞小人蒙蔽,寃枉贾相。请官家斩小人,以正视听,贾相自然息兵。”
众大臣纷纷附和。
宋理宗气得脸发紫,怒道:“贾似道丧师辱国,目无君父,擅与蒙古结交,失地千里,罪不当诛吗?”
“官家片面之词,贾相谛结和约,使江南之地免于倾覆,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还请官家明察。”
众大臣大声附和,纷纷磕头不已。
“报!陛下,太子也反了。″
宋理宗瘫倒在龙椅上。
众大臣面面相觑,什么鬼?太子也是咱一伙的?
“报!太子攻破皇宫正门与贾似道兵合一处,已快到前殿了。”
这时,外面兵刃交锋的声音及惨叫声已传入大殿。
“气煞朕也!逆子!”宋理宗凄厉的叫声在大殿回荡。
稍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出现在殿外,一个全身甲胄的年轻将军走进在大殿内。
“逆子!你有何面目来见朕?″宋理宗歇斯底里怒吼道
年轻将军明显愕然,躬身跪下道:“儿臣平叛来迟,父皇还请恕罪。”
来者正是当朝太子赵禥。
“平叛?皇儿不是与贾似道同流合污了吗?”宋理宗有点伤头。
赵禥向后挥手喝道:“带上来!”
接着,满身污血的贾似道像死狗一样被丢进大殿。
“儿臣听闻贾似道谋逆,特来救驾!”
形势忽转,宋理宗和众文武官员一顿懵
“好!太子乃我家麒麟儿,哈哈!”良久,大殿内传来理宗畅快淋漓的大笑声。
大殿内,众大臣瑟瑟发抖。
宋理宗慢慢踱步到贾似道跟前,蹲下身冷笑道:“贾相啊!朕视你为股肱之臣,尽付国事,言听计从,为何反朕?”
贾似道不复往日的趾高气扬,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宋理宗站起身,哈哈大笑状若癫痫。
赵禥忙扶住宋理宗,朝龙椅走去。良久才说:“贾似道谋逆,交由三司会审。众爱卿,今日让朕见识了什么是君君臣臣。值此君父蒙难,卿等坐壁上观,朕心实痛。散了吧!都散了吧!”
众大臣悔恨交加,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寝宫内,理宗仰躺在龙床上,额头盖着毛巾,赵禥随侍左右。
宋理宗悲伤长叹口气,对赵禥说:“朕厉经图治,始有‘端平更化’。有生之年,希望能光复旧都,匡护宇内。奈何文恬武嬉,百官逼宫。贾似道啊!朕以国士待他,他却谋逆造反!皇儿呀!国事艰难至此,如之奈何?”
赵禥沉默良久才说道:“儿臣有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理宗吩咐随侍宫娥太监退下,对赵禥说:“皇儿但说无妨。”
赵禥愤怒道:“太祖以武定天下,何其壮哉!太祖以后,以文制武。诸皇考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进取之心消亡殆尽。澶渊之盟、靖康之耻,历朝历代可有如此奇耻大辱。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果然好儿!丧权辱国,失地千里,偏安一隅。”
“皇儿慎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乃祖制也。”
“父皇!士大夫垂拱而治,置君王于何地?是士大夫的天下,还是我赵家天下。″
宋理宗悚然而惊,是呀!到底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皇儿啊!积重难返呀,只能徐徐图之。”
“父皇!蒙元大军虎视眈眈,不日将南下,时不我待,枪杆子得牢牢握在您手中才行。”
“皇儿可有良策?”
“父皇,儿臣请练新兵。”
“众官不会同意的,朕与皇儿将寝食难安。”
“众官反对,那就无视他们,况且儿臣不会大张旗鼓的。今日贾似道之变,儿臣领百余新兵破之。明日张似道、李似道之流再行谋逆,父皇如何挡之?父皇手中无可用之兵不行啊!″
宋理宗沉吟不语。
“父皇!变则通。儿臣只练万余新兵,当可驱除蒙元,恢复旧都!”
宋理宗猛然坐起说:“好!变则通。皇儿练新兵之事,朕答应。所需军资粮饷由内库供给,不经枢密院。”
赵禥大喜道:“谢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