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会让你见证
“不愧是踏破极限的恶魔，竟然能在围攻中坚持住这么长时间。”离胶着的战场不远处，林子君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像是在看一部好莱坞史诗电影巨作。
“他们三个是离开这个世界了吗？”这时候，季白和已经长大的季情依走过来，站到林子君身边。
“嗯，不光是他们，我，还有你面前的那一群，也很快就都会陆续离去，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会一直对世界产生影响。
毕竟我们只是一个过客，而不是居住者。”
林子君目光不移，仍旧看着战场。
季白张口，想要问的话还未说出来，听到青年的回答后，又咽了回去。
“恶魔宝物应该在你手中吧？”季情依突然开口。
嗯？
林子君扭头，意外地看向这个女孩：“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可别忘了我的能力从何而来。”这个千金大小姐指了指自己，又注视着林子君手上的储物戒，“我和它之间是有感应的。”
“那你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想要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青年终于转过身，背对着战场，将白玉印章取出，“提前声明一下，这是我的战利品，要想从我手中拿走它，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出乎林子君的意料，季情依斩钉截铁地回应了他，一句话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不清楚你会如何对待这件邪物，但我由衷地希望你能摧毁它。”
“这种东西并不应该存在于世间，它所带来的只有灾祸与战争。”
“等等，”林子君打断了她地滔滔不休，颇为吃惊，“你想让我摧毁它？”
“对。”
“毁掉它，难道对你没有影响吗？”
“不会，我和它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它的消亡无法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季情依面无波澜，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给人有种”放心，我完全没事”的感觉。
林子君认可了她的说法，将手中的白玉印章举到胸前，翻来覆去几趟后又收了回去。
他的意愿可不是粉碎白玉印章，而是吞噬，这种另类的摧毁方法对他有着莫大好处。
“你不去参与围攻恶魔吗？”没去理会季情依脸上的疑惑，他反而看向季白。
“我为什么要去？”这个名存实亡的城主愣了一愣。
“为了赎罪。”林子君淡淡说道。
四个字，犹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季白的心头，他不敢再直视林子君的眼睛，低下头，陷入沉默，似乎在赎罪和就此揭过两个选择中纠结着。
林子君没去打扰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盯着，等待季白做出抉择。
就这样过去了三分钟，这个已经憔悴了的中年男子听着耳边传来的厮杀声，终究是咬定牙，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脑海中赎罪与逃避的碰撞，最后还是赎罪的思想占据了上风。
青年眼中笑吟吟，望着季白加入战场，共同围攻马修斯，随后一句话也没说，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去。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猛地停住脚，回头平静地注视着紧跟上来的季情依。
“跟着我做什么。”林子君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是要去吞噬白玉印章，这种可以称得上是绝密的事情，怎么能让其他人见到。
季情依神色静如止水：“我必须亲眼见到你把恶魔宝物摧毁，这是我的职责，是身为城市中仅存之人必须履行的承诺。”
“那你就跟着吧。”青年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
紧接着，他就感到一阵柔软包裹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我担心你会突然加速把我甩开。”季情依一板一眼。
林子君：……
别说，他刚刚还真有这个打算，却没想到被那个小女孩给察觉出来了。
“下个拐角停步，我有话想跟你说。”她再次开口。
林子君无奈，只好根据她的要求，在拐角处右转，躲开了战场的视线。
“好了，现在没人能看见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防备我，”季情依脸上写满严肃，“我不会对你的秘密产生任何的兴趣，更无法将它传递出去。”
“怎么说。”
“因为我和恶魔宝物是衍生关系，它灭我同死，你大可不必担心一个死人会说话。”
这个千金大小姐以最宁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最残酷的结局。
她好似早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赴死对她而言，不过是回家而已。
林子君目光奇异，来回扫视着季情依，就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良久之后，他轻轻颔首道：“你不怕死吗？”
“怕。”
几乎是毫不犹豫，季情依回答了林子君的话。
“但对我而言，比死更重要的，是我身上肩负着无数居民的期望。”她顿了顿，举头望天，“他们，包括我，都想得到一个解脱，因为我们早已受够了这种生活。
其实，我们都知道自身到底是什么。在晚上，我们的身体化为怪物，可思绪依旧存在。
恶魔的诅咒构成了一个囚笼，它使我们可以自由思想，但是迈不出那一亩三分，就是早上也要被迫遗忘，然后在午夜重新回忆起来。”
“我们在内心里悲哀，于思绪中反抗，紧接着，再一步步踏着破碎的希冀，走向更深的绝望。”
“所有人都想死，因为只有死，才能得以解脱。”
季情依语气与往常一样平淡，但不论她再如何掩饰，林子君仍然能从中感受出那抹哀伤。
似乎，让她知道也无妨，林子君的心软了下来，但如果她是在骗我，那也别怪我辣手摧花。
青年不是圣母，他之所以能让季情依跟在身边，是因为这个女孩说过，禁忌死，她也死，在这个前提下，林子君才同意了她的要求。
但如果事情和她说的不一样，那林子君也会狠心将季情依直接杀死。
毕竟没人知道她会不会将消息传出去，也没人知道有没有下一波见习生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跟我来吧，我会让你亲眼见证恶魔宝物的毁灭。”
林子君摇摇头，迈开步子，走进了残破的城市。
在他身后，季情依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