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年事（二）
楚家大太太不知道自家老爷什么时候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只能梗着脖子说：“我当时不止一次提示过，悦月更像我的闺女！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悦月再好也不是我们家的！锦悦已经很乖了！”
楚家大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觉得她似乎有些陌生：“你当时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我肯定袒护我女儿啊！说你到底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楚家大太太心一横眼一闭，眼泪就流了出来，边流边说：“我看你没有什么想法就去寻母亲，她们说母亲在小佛堂里，我便去小佛堂，你知道我听到母亲说什么吗？她说请菩萨保佑你，现在楚家借着锦悦的运，为了楚家以后她必须要以楚姓嫁人，等嫁人之后再找机会让她们各归各位。”
楚家大老爷觉得有些不可理喻：“这你就信了？小佛堂是让你们礼佛心里平静养气的地方！”
楚家大太太轻轻的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运气为什么这么好？每次你要升迁的时候，你知道锦悦在哪里吗？在佛堂茹素，从早到晚的祈福！”
楚家大老爷满脸怒气瞪着大太太：“你这是什么话？意思是我的升迁靠的是一个小姑娘祈福？荒唐！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楚家大太太看他不信：“我当时也不相信，可是那天之后没过多久，你说你有机会要升迁，但是有几个候选人，你在里面并不是最突出的，还记得吗？”
楚家大老爷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那次升迁，之前他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但是另外几个候选人要么丁忧、要么出了点岔子，最后自己得到了，也是那次升迁，才让他业绩越来越优。
但是面上却不显：“哼，难道你知道缘由？”
楚家大太太说我自然知道一些：“你知道你去请安的时候才说了那么一两句，当天晚上锦悦就被母亲送进小佛堂吗？我偷偷去母亲屋外偷听，她说冯婆子说这次升迁对你很重要，一时都不能耽搁，必须要锦悦诚心祈福，每日用指尖血抄写经书不说，还要祈祷你升迁顺利。你知道她做了多久吗？她在小佛堂一个月，出来就病了一个月！”
楚家大老爷想起锦悦好像经常是病了，大夫说她身体有弱症，自家母亲又说锦悦这种体质需要阳刚之气旺盛的夫君才行，所以寻了武将顾家。
楚家大老爷冷冷的笑了：“所以你就算知道锦悦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你也不想和我说，因为你也相信母亲说的福运是与不是？”
楚家大太太看着楚家大老爷的表情，摇了摇头：“我原本是真的不相信，是那日我去明山寺，住持说我命中只得一女，但是贵人相助可得一子！但这一子一女子嗣都艰难！我才想起当年我怀锦鹏的时候，母亲说为了楚家有后，让锦悦和她一起去祈福，虽然锦鹏是早产但是真的是儿子！”
楚家大老爷只觉得自家太太越来越不可理喻：“所以其实我命中无子是不是？我的儿子还是靠自家妹妹的女儿祈福才得来的？”
楚家大太太看楚家大老爷怎么都不肯相信，几步走到门口：“今日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么我们一起去母亲哪里一问究竟！”
楚家大老爷正有此意：“去就去！”说完就大步向楚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楚老太太一听二人来意，眯了眯眼睛：“呵，我一直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家！锦悦丫头有福运是真的！你妹妹自从怀有她之后，封家多顺！我那日带她去拜佛，住持当时恭喜我说她腹中孩子虽说是女儿，但是福运在身，今后一家都会因为她的福运顺风顺水，这个孩子能晚一点出嫁就晚一点。”
楚家大老爷听着觉得匪夷所思：“母亲，就凭住持一句话，你就偷换我们的孩儿？”
楚家老太太看了一眼他继续说：“自然不是，我只是做了两手准备，因为你妹妹的胎儿大夫都说是男胎，只有住持一人说是女孩这是其一；其二我让你妹妹去佛前帮你求一求平安，毕竟当时江宁一直在涨水，你天天在堤坝前，老婆子我害怕！”说到这里，她直了直身子继续说：“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天天去堤坝一点事都没有，张家的那位只去了一天堤坝就出事了，他尸骨无存？”
楚家大老爷若有所思的想起了当年，确实连连大雨，他被上峰要求守堤坝，后来因为灾情看着越来越严重才增派了张家相公，那日本来应是他当值，但上峰急着要一份文书，他就留下来处理，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楚家大老爷依旧不太相信，但是心里也有所松动：“那是他的运气不好！”
楚家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出了眼泪：“运气？你自小就没什么运气，如果不是苦读加上些许天分，你也过不了科举，可是同一个夫人，一样的束脩，你们同窗六人，只有你在甲末，可是现在你的官位最高这是为何？那几人真的不如你？”
楚家大老爷慢慢的眯着眼睛想起他的那几个同窗，他们当时六人共同拜在一鸣先生门下，一门六弟子他当时科考排位是最低的，但是现在是官位最高的，当年排位最高的也在这次升迁名单里，差自己也不多了，他是从四品，自己是正四品。
楚家老太太又接着说：“话都说到这儿我也不瞒你了，你知道锦悦为什么我早早就说给顾家吗？那是因为她为了楚家祈福身体早就坏了，如果还想要命就必须要去找阳气煞气都很旺盛的人家，她早亡对你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放她出嫁！”
楚家大老爷眼底有些阴沉：“母亲，您的意思是锦悦的身体是因为祈福才那么弱的是吗？”
楚家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自然是的，她透支她的福气祈福，自己身体肯定会有变化，当时祈福得了锦鹏的时候你多开心！”
楚家大老爷当时有楚锦鹏的时候心里自然是开心的，自己子嗣不丰，膝下只有锦悦身子还很弱，虽然官场顺利但是子嗣也是大事啊！
楚家大老爷低着头没再说什么，如果真如母亲所说那么楚家欠锦悦良多，以后照看着一二也就是了，这次远调也不见得是坏事，离远一点和妹妹家各自保重吧！同时还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这个决定导致了楚家老太太直到死都不知道锦悦早都已经改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