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苗老

    “！一个活口也没有！这帮条子还热乎着，刚死没多久！”刘丈骂骂咧咧的从小巷深处走了出来，一脚踢开了拦路的对讲机，“！谁下手这么狠，敢在卧龙凤雏的地盘上抢人头！！”

    依靠着阴暗角落的墙面，阿茫懒懒的侧眸开口：“二哥，再不走条子可就来了——”

    “切，老太婆也死了，那小子也没影，有条子介入，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刘丈再次狠狠地骂了一次，刘丈伸手一招，“今天就算了，我们走！”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片刻后，少年欣长消瘦的身影缓缓从街头走来。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他脚步一顿。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他加快步伐向平民区五十七号赶去。

    房门是打开的。

    少年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指尖微蜷，缓缓迈步走入房间。

    倒在血泊中的老人依旧是那身朴素的衣衫，银色的发丝却浸泡在刺目的鲜血中，昔日总是慈爱的望着他的眼眸一片灰暗空洞。

    她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上似乎还带着些焦急的神色，仿佛临死前还在祈祷着，祈求回家的少年不要遇上可怕的凶手。

    隐藏在袖口中蜷缩着的手缓缓松开，少年倦倦的垂下眸子，一言未发，本就平静的天蓝色眸子却愈发古井无波。

    屋外街灯泛着昏黄的光晕，背对着光，他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眸中是什么也没有的空洞，一派平静，冷酷到近乎残忍的平静。

    远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逐渐清晰。

    他轻笑一声。

    悄然走到老人身边，少年微凉的指尖轻轻蹭过苗老干燥粗糙的手，眼底似是划过了刹那的温柔。

    下一瞬，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

    ……

    “哒、哒、哒”，老人撑着拐杖，步伐缓慢的在海边漫步。

    与所有的普通老人一样，她身体佝偻着，皮肤松弛，似是已有七八十岁的高龄，脸上却始终带着与苍老身体不符的淡淡微笑。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缓缓扭头看向海边的栏杆处。

    那里立着一位少年。

    风轻轻吹起了少年的碎发，又悄悄卷起了他白色的衣角，海面波光粼粼，吟唱着自由，水天相接处是一片朦胧灰蓝，少年的背影很快就融入在了这般美景中。

    一幅漂亮又美好到了极致的画卷，却令饱经沧桑的老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平静的背后，老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足以摧残灵魂的孤独。

    凝望着少年清冷的背影，她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苍凉的情绪，少年略显清瘦的身体几乎要承担不住人间的沉重，一个恍惚，这份模糊的美好似乎就会随风破碎、消散。

    老人缓缓转过身，步伐有些蹒跚的向少年走去。

    少年的侧脸也是惊人的清秀精致，似是注意到了老人的靠近，他微微侧头看向她。

    那双眼睛。

    那抹天蓝色晶莹透彻，盈盈眸光恍若秋日寒潭，眸光淡淡，却又透出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少年扬眉垂眸间的清冷，竟像极了她一生追逐的那个他。

    老人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和蔼温柔，灰黑色的眼睛流露出温暖的光芒：“小伙子，你，想回家吗？”

    微微一愣，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静静的注视着老人，老人眼中闪烁着的睿智而温柔的光芒，竟令他刹那间有些失神。

    看着眼前笑意温和的老人，良久，少年微微一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