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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在大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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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昆市,原来是暹洛青迈府驻地,后纳入发展区以后,考虑到诸多地名不够雅观,便在整个辖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雅名运动。

    因为本地气候较温和,不似其他地方一般炎热,有种四季如春的感觉,被移民称为小春城,为了和真正的春城区别开来,这里被字保中亲自命名为新昆。

    和其他被命名为新溪、新昭、新靖、新楚等地一样,新昆市的下辖的几个区县分别被命名为官度、栖山、安宁、呈宫、杨凌等名字。

    甚至连周边的山也都借鉴了春城的命名,诸如适合小年轻溜达的栖山,搞家禽尤其是鸵鸟养殖的圆筒山等等。

    新规划建设的火车站坐落在北平路,而火车站后方则是永坪路,沿着饵即路一直走,沿途有个叫大树营的地方。

    大树营的下面的旅社村,几人正围着火堆抱着水烟筒咕噜咕噜的吹着水。

    “哎,这过寨子办客事打歌森是热闹呢。”杨老三感叹道。

    普老曼接了话说道:“哎,这会办客哪家都热闹,打歌基本上打通天亮,有呢是打到热头出啊。”

    一旁的老本青点了点头,接道:“嗯,这打歌要打通天亮,人主人家才杀给你打歌鸡吃呐。日头不出吗,人家那个杀给你打歌鸡吃啊。”

    这时候,只见墙根拐角处走来两人,原来是巧贵英和小金兰,见她俩这么早回来,普老曼问道:“不是说打歌要打到天亮么,咋会这会会就回来了?”

    乔桂英开口道:“哎,你们两个克打一下嘛,是外寨又来两个女呢,这寨子好几个汉子克跟她们两个作对子都难作赢她们哎。”

    老李石科问道:“哎,你们寨子打歌作对子么,不有虚过伴(音be)啊,咋会就唱不赢呗。”

    乔桂英回答道:“哎,科老表,你是认不得,那两个女的森是候呢,会唱呢。一般呢人都难作赢她们呐。”

    一旁抱着烟筒的石凤礼吹了一口烟筒,将烟锅哨子的毛烟吹了出来,抬头问道:“那个寨子呢喂?”

    一直不说话的小金兰开口说道:“是那边小河坝团山垭口新螺蛳湾三家村人这说,她们问了一下,一个是从云州县大寨新河那边迁移过来,另外一个就远咯,好像是户市那边打仗么,从户市就过来咯,一口一个阿啦善海仁,一口一个小刺老。”

    老本青感叹道:“诺,我就说,咋会厉害来两个作对子呢。我就说了,从云州县大寨新河那边迁移过来,打歌作对子森是厉害呢。”

    “厉害呢。”众人附和道。

    这会抱着水烟筒的杨老三抬起头,思索了半天说道:“说到云州县大寨新河,就是我们杨家老祖宗老家么。搞不好是我们亲戚。”

    乔桂英补充道:“他们才来到客场就说你名字了么,说他妈是你杨家姑娘。”

    杨老三又吸了一口烟筒,说道:“要说从云州县大寨新河那边杨浦漫就我们这家人咯,杨浦漫是我阿祖。在缅宁府、云州地,几山几洼,只要说起杨浦漫铁匠老倌,认不得的人不有。”

    许久没做声的普老曼接话道:“说到打歌作对子,以前么,我们这边这一带过来的厉害,比苏省湘省要厉害,这慢慢的是不行咯,苏省蜀地的也起来了,比我们还厉害成。”

    “是呢,是呢。”众人附和道。

    石凤礼说道:“小孟桐的玄子出名,过去老人家就说下来了。弦子一弹,听着是肉麻骨头酥。还有那个班卡芦笙,班卡芦笙讲道能说话,一吹起来,树上小雀都哄得下来。这哈是,弦子芦笙都比不赢人家苏省那边过来的琵琶呀。”

    乔桂英说道:“寨子其他人说,叫我们两人来约你们去跟她们打歌作对子说。”

    老本青笑着说道:“两个老婆娘就把我们唱输的话,人家会笑死的。啊着杨三去试一试呢。”

    杨三有些窘迫,推脱道:“哥哥是,人家说是一族一杨一姓,两个铜钱摆一路,一是一,二是二。搞着息口人是害羞死咯。”

    小金兰补道:“人家说,叫你三兄不咋些。”

    普老曼劝道:“哎,表姊表妹呢,人家兴作唱呢,怕甚么,可以去呢。”

    “那我们去看看嘛。”杨老三有些意动。

    石凤礼补充道:“可以去,不过大意不得,要作对子做赢呢。”

    晒谷场,这会儿人声鼎沸,弦子、芦笙声音悠扬,不时夹杂着的琵琶声融入其中,宛若一曲乡野交响曲。

    “笑眯笑眯打进来,莫给歌场冷歇台,阿素色么哟来,罗瑟瑟么来瞧。”

    像是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南洋自治领辖区内可谓是天天都有,或是假日节点,或是红白喜事。

    村村寨寨不管你是来自永昌府还是春城接,不管你是本地老在户还是户市京师过来的文化人,在这片土地上,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这片土地上的追梦人和奋斗者。

    天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人却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麻木,不再是之前的程序化的活着。

    彝老汉白的差距在这里已经被彻底摒弃。歌场里,青年男女径自打歌做对,弦子芦笙声声响起;歌场外,上了年纪的老者流转着烟筒,交流着征服这片土地的心得经验。

    笑着,笑着,笑着看稻谷一天天丰满;

    笑着,笑着,笑着看青年男女自由交往;

    笑着,笑着,笑着看孩童无忧无虑的嬉闹;

    笑着,笑着,笑着听广播里的中枢政策;

    笑着,笑着,笑着憧憬着来年的好日子。

    只是不知道,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大手像粗糙的枯树皮一样的农人是否会想一想北方的老家,是否会想一想没有一起过来闯荡南洋的邻人亲友。

    或许是会想一想吧,也或许没有,毕竟明天还要出工呢,明早还要去田边放水呢。

    (ps:昨夜打了一场歌,和几个老人家吹了会水,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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