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天一炁呼吸法
扑通!
静寂多时的地下密室内,忽然响起某种重物碰撞的沉闷声响。
姜兴尧勉强用肩膀倚靠着墙壁,算是坐了起来,不住地大口喘息。
只是挪移身子挣扎着坐起,他就花了一刻钟,地板上拖出一片猩红的血迹。
将生血丹也囫囵吞下,姜兴尧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喉咙发出破旧老朽的风箱拉动般的嘶吼,仿佛人之将死前不甘的哀嚎。
地面上的碎骨渣滓在挪动过程间又卷进皮开肉绽的身体里,本就维系一线、摇摇欲坠的表皮更是连肉带皮的被摩擦撕扯下来,刚刚凝住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但姜兴尧没有感到疼痛,不知是身体已经麻木不觉,还是前所未有如此亢奋活跃的精神状态压抑了感受。
此时的他,感觉比从前任何时刻的状态都要更好!
他醒来了,就意味着这一步迈过,迎接他的,将是脱胎换骨的新生!
两股温和的药力继续勤勤恳恳地修补着破败不堪的身躯,姜兴尧短暂兴奋一会后又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时间滴答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中的姜兴尧猛然惊醒,动了动手指,终于是感受到了手脚四肢的存在,以及渐渐清晰的痛觉。
“嘶~”
倒吸一口凉气,姜兴尧缓慢而哆嗦着把粘在身上的碎衣与烂皮撕掉,疼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喘息良久,继续清理着身体,每一次取出或去除,都是新的阵痛刺激来袭。
时间继续无声流淌,姜兴尧的动作逐渐流畅,清理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慢慢适应了这种疼痛之后,他一边咬着牙擦拭身子,一边迅速掌握着新生的力量。
清理了大部分之后,姜兴尧挣扎着翻身,四肢挪动着爬向蓄水的木桶,双手搭在边缘,一点一点地舀起水往身上泼。许是觉得效率太低,双腿奋力一撑,借助惯性滚入了水桶中。
哗!
水花四溅,姜兴尧翻滚了一下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寻常泡澡般。丝丝缕缕的红色融入清水,浸湿了褴褛的衣物,露出其下若隐若现婴儿般水嫩光白的肌肤。
有些僵硬地盘起腿来,姜兴尧默默熟悉着自己这具新生又陌生的体魄。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整个过程,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偷偷更换了一副身躯,又或者是自己的灵魂意识被转移进了一个新身体。
无论是典籍经藏,还是道听途说,姜兴尧都没有听闻过有如此酷烈彻底的“脱胎换骨”。但与之相对的,是它改天换地、近乎重生般的惊人效果!
或许只有传说中神乎其神的“金蝉脱壳”,才能将将媲美吧。
美滋滋地想完,姜兴尧又沉下心神,开始全神贯注地熟悉体魄,要尽快掌握自己现在的真实情况。
现在的他已经是突破了筑基,真正到达了武道修行的第一步——搬山境,血肉好似饥渴多年的饿死鬼,贪婪地狂饮着灵光,一丝一毫都不会漏下。
那影响数十里的灵光湖泊,便是下个境界的修士都无法一举吞下,只能徐徐图之。但此刻在他的体内,就像是化作了无底洞一般,来多少,就吃多少!
即便如此,姜兴尧还是感觉到一阵空洞的虚弱。一个是周身尽数贯通的窍穴在渴求着灵气浇灌,一个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修复,反而还是像四处漏风的残屋破庙,不停得逸散精气。
姜兴尧没有慌乱,应对的方法很简单,只要闭合体表毛孔气穴就能极大的锁住自身精气不外泄。而这也是搬山境与筑基的第一个不同和差距。
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只要学会一门修炼的功法即可。
但让他犹豫的,是功法、心法的选择。无论是初出茅庐的散修还是体系完善的世家大族,在抉择第一门修炼的基础功法上都是慎之又慎。
虽然功法不合,后期也可以更换。但前路已定,后边的方向和潜力也会受限。这种修行了功法不仅没有帮助自身,反而还浪费了天赋的情况,可谓比比皆是。
同时,这也是散修和小门小派比不上宗门教派、豪门势力的最大一点,缺少了完备的体系培养,找不到自身最合适的方向,空耗了岁月与潜能,对于许多人而言是毕生之恨。
但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姜兴尧放到天明去找师父,如果不立刻解决,别说出门找人了,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好在当初筑基圆满的时候,自己也曾观摩过一些两仪峰的功法,尤其是父母两人各自的修炼心法,被娘亲用柳鞭伺候着默写不下数十遍,至今仍然烂熟于心。
显然,早在当时,父母就已经在为眼下这一刻做谋划和准备。
父母的厉害强大,姜兴尧是知晓的。能当上长青道门的一峰之主,放在外面都是有列土封疆资格的王侯。但没来由的,他的心神飘忽,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在沉沦前最后一眼的画面。
一座高高的宝塔,好像很古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建造 还有一座石碑,那石碑上,铭刻着的,是
嗡!
像是触碰到了冥冥之中未知的联系,姜兴尧瞳孔放大,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那座记忆之中的石碑在放大,在震动,占据了心神全部的视野。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黄土尘垢被抖落,露出了最底下碑面的纂刻。
姜兴尧瞪大眼珠,强忍着激动,仔细辨别。它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某种记载的符号,细细密密地排列,在朦胧中慢慢清晰,如窗台被擦去了水汽。
明明字符都不认识,但姜兴尧偏偏就理解了上面的意思,最下面一排显示的字是
《先天一炁呼吸法》
咚!
好似看到了绝世珍稀般,姜兴尧心跳如擂鼓,只是在意识中才看见,现实里的身体就生出了反应,全身上下都涌起了一股本能的渴望。
一定要得到它!
不由自主的,姜兴尧不受控制地目光上移,仅仅阅览了一遍,上面的字符就像是有某种魔力,深深地拓印在了心底,再难忘却。
而后雾霭袭来,碑面上的字迹瞬间模糊,整座石碑与高塔迅速在记忆中朦胧,消退
心神再度回归,姜兴尧暴睁双目,呼吸急促异常,胸口剧烈起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姜兴尧把头埋进水里,
是选择父母早就为自己铺好道路、筹谋准备的王侯级功法?
还是这来路不明,但可能来头极大、甚至勾动本能的神秘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