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火气
万万岁这词儿假的很,可假归假但它好听啊。哪个皇帝不知道生老病死那些事儿,可听着下面人喊着你万岁那还是舒坦的,听多了虽然不能说信,但突然有个实在人说你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到点儿该死就死了,那不行,那哪能舒服。
所以这会儿皇帝是有些不开心滴,不过涵养功夫好,反正张晨是看不出来的。倒是老爷子与村长一阵汗颜,这话可不能说啊!
而老太监李三则是吹胡子瞪眼上前指责“竖子,你在胡说什么?”
没搞明情况的张晨看向李三“老头儿,你是说我哪个胡说?盐比米贵?还是说楚老爷不能一直活?都说了那盐比米贵是个人见解爱听不听,至于说楚老爷不能一直活着,那不常识吗?那天边的皇帝天天被人喊着万万岁,那你见哪个皇帝万岁了,那不是到点儿就该死就死了,那短命的。。。。呜。。。”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哟,你瞎说个啥呢?妄议陛下可是要杀头的,莫要乱说了。”
广老村长吓得直跺脚,这正主在这儿呢,要是龙颜大怒了谁也讨不了好。
张晨扒开爷爷的手小心说道“抱歉抱歉,跑了题,我意思是说楚老爷您是大清官儿,您在那当然没事儿,可您早晚有一天不还得死不是,那到时候。。。呜呜。。。”
张晨的嘴又被捂上了,顺便还被老爷子提溜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因为李三又忍不住要冲上来了。
皇帝头上青筋崩起来老高,心想自己早晚得胖揍这臭小子一顿才成,嘘了口气,缓过来了,摆手让李三退下。
“贤叔,让他过来。”
老爷子见皇帝脸色如常,又看李三退到了皇帝身后,这才松了手放下张晨。
有些不明白所以的张晨挠挠头,看看自家爷爷与村长,又看了看皇帝几人,想不通,说错啥了?
“咱这穷山野村的,咋就不能说上这句话了。。。楚老爷又不是会告密的人,更不会是小气的人,且我说的句句在理,谁还没个生老病死,那皇。。。。”
皇帝听不下去,不等张晨说完就打断“你你你,你给我好好说说那盐比米贵的事儿,总提什么生啊死的,还好好的回答问题。”
说到正事,张晨倒也懒得开玩笑,认真的分析起来“拿您五千两银子,不能让您觉得亏了,提前说好,个人见解,盐比米贵事小,国家存亡才是大,所谓。。。呜呜。。。。”
张晨又被捂了嘴,两位老爷子左右开弓,张晨动弹不得。
“口出狂言,胡言乱语,胆敢妄论国朝兴衰,老爷,此子大逆不道,当杀!”
“楚老爷,孩子尚小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绝非有意,望楚老爷莫怪。”
“是啊楚老爷,您莫怪,只是孩子啊。”
“哎哟,小晨,不该乱说,不该乱说呀!”
老爷子与村长焦急的解释着,一旁的张青云三兄弟也赶忙向前抱拳施礼道歉,这楚老爷是个大官,事情大不大皆在他一句话的事情,实在不敢得罪。
意外的是楚墨也向前几步走到皇帝面前施礼道“请父亲莫要责罚,张晨只是只是村野小子,不懂礼数,说话亦是不知轻重,还望父亲见谅。”
一群在厨房忙活的女人们也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站在厨房边不敢靠近,花娘面露愁容的想过去,却被奶奶拉住“莫去,交给你爹他们,你去了反而碍事,都回去做饭吧,莫怕,老头子能解决。”说完又进了厨房,锅里还炖着肉呢。
皇帝不说话,院子内的气氛变得很是诡异,老爷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院子外面,一些深草丛也在不断抖动。。。
张晨这会儿才明白事态的严重,心里叹口气,真是操蛋的封建社会,说错一句话都能闹出事儿来,可惜在红旗下长大的张晨实在吃不了这一套,心里堵的慌。
轻轻的拉开两位老爷子的手,张晨转身深深施礼道“让两位爷爷,让父亲与叔伯受委屈了。”又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向皇帝施礼“请几位现在离开我家,我家不欢迎几位!”
“小晨,不可无礼,楚老爷身份尊贵!”
“爷爷,身份尊贵又如何,就可以拿着身份压我们?他们来我们家做客,我们以礼相待,备了好酒好菜,全家围着他们团团转,他们却觉得理所当然。他们问我问题,我作答而已,却被他们拿了话茬不放,尤其是这个李三。”张晨瞪眼指向李三“一介奴仆,成日喊打喊杀,我与你家主子说话,你却不依不饶,你算个什么东西?更可气的是你这个主子。”张晨又指向皇帝“纵容一个奴仆向我们喊打喊杀,你却无动于衷。我们以礼相待,你呢?自以为高高在上。我问你,这算不算无礼,算不算无义?你虽有钱有权,我们家可求你半分?你凭什么拿高人一等的姿态跟我们对话?”张晨叹了口气几乎用吼的说出“现在,立刻,马上,请你们离开我们家,还我们清净!”
场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老爷子与村长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无奈,也罢,反正早与皇家断了关系,若是避免不了,那就大杀四方好了。
皇帝这会儿有些惊诧又有些尴尬,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痛骂,无礼不义,自恃清高,还要被人赶出去,这。。。。这可都到饭点儿了啊。。。
李三则严阵以待,耍嘴皮子的张晨没什么好关注的,真正的杀星在旁边,心里想着要真动起手来,该怎么让陛下全身而退?杀千刀的张晨,非要把局面弄的这么僵。
“哥,我们抓了好大条蛇,炖汤喝吧。。。”
院门外,小舞在前,娜娜在后,一个捏头一个扯尾,拽着条两米来长的大蛇嘻嘻哈哈的就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颤生生的闪闪。
张晨一看,眼睛瞪的溜圆,往后退了好几步,刚才嗷嗷叫的气势瞬间没了,说话都带颤音的。
“拿拿拿。。。拿远一点,别靠近我,别别。。别靠近,啊。。。救命啊。”
张晨慌不择路的跑出了院子,后面三个小丫头跟着冲出了屋“哥,哈哈哈~别跑啊,你是跑不掉的,大蛇咬人咯。”
张晨跑了,留下院子里一堆大人尴尬,楚墨觉得氛围不好,悄悄的也溜出了院子。
广老村长和老爷子对视一眼,皆是赶忙施礼“望楚老爷莫怪!”
皇帝一甩袖袍,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有些气咻咻的道“哼,怪什么怪,被一孩子责备成这样,晚饭还没了着落,那肉香都飘过来了还赶我走,你们说怎么办?”
老爷子赶忙施礼道“楚老爷说笑了,晚饭当然是在咱家里吃,小晨儿不懂事,都是戏言。”
“哦,那赶的肯定是李三,李三你出去,咱俩总要有个人走,不然多没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是来蹭饭的。”
李三无言,躬身称是,便走了出去。。。。
老爷子微微松口气,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不然实在不好收场。
晚上,张晨见皇帝还在,自然也不会傻到非要赶走人家。今天菜食丰盛,一锅肉骨头飘香四溢,自家种的青菜,炒上几个鸡蛋,炖上一只鸡,河里抓上几条鱼与螃蟹,再加上张晨做的爆炒肥肠,还有舞儿三姐妹贡献的一锅蛇羹。因为加了香料,盐也没了之前的苦涩,味道别样的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皆宜。
“倒是比以前吃的那些珍馐美馔更是美味,真是别有风味。”
“楚老爷过誉了,许是饿了,才觉得更是美味而已。”
张晨才懒得听大人们聊那无营养的话,正跟楚墨比谁啃骨头快,又比谁吃螃蟹利索。
“张晨。”
“啊?”
张晨抬头,见是皇帝叫他,也不理,又低头啃起了螃蟹,嘎嘣响。
“小晨,不得无礼。。。”
皇帝摆手“无妨,之前确是考虑不周,有些过错,还望见谅。”
别人不知道,广老村长与老爷子可是吓到了,正要说话,却被皇帝制止了。
“那个,张晨,可否把那盐比米贵的原因说道说道。”
张晨抬头,脸上有点嘲讽“切,楚老爷是非要杀我不成?”
“误会,误会,实在是想知道答案,包括你所说的那个灭国,怎么会如此严重?为国家计,还望告知才是。”
皇帝很是诚恳,虽然对面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总觉得这小子能给人惊喜。
张晨不搭话,刚吃了亏,又不傻,说再好听也没用。
张晨不搭理自己,皇帝虽然理解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面子还是要的。好在楚墨懂事“晨兄,你就说说吧,事关国家大事,还望不计前嫌。”
“实在不行,我给钱你啊。”
“真的?”
皇帝适时补刀撬动了张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