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哥哥这是骂谁呢?谁小姐?
客户代表是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中文估计也就停留在“你好、谢谢”这条水平线上,所以完全没看出哪里不对劲,鼓掌鼓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散会了,鱼贯而出。
一老外大概是好奇心比较强,不死心的抓着秦昊的袖子,本着刨根问底的原则拗口的问道,“mr qin,‘果丹皮’是什么意思?”
一旁摞着会议纪要的唐潇潇和钱欣冉顿时笑不可仰。
秦昊瞬间黑了脸,但到底是个脸比城墙厚的主儿,镇定下来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起来就像一江湖骗子。
然后,翻译是个嫩俏俏的小姑娘,接触到蓝眼睛老外求知若渴的眼神,涨红着脸硬着头皮给人生翻过去。
整个场面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往后好一段时间,大家见了秦大组长打招呼直接喊他“果丹皮”。
顾意去了香港,钱欣冉也懒得再去卓越。
唐潇潇帮她送了行李回家,又约了蜜蜜出来压马路,蜜蜜约了人在一茶座相亲呢,正愁没法脱身,感天动地地忙不迭发了定位过来。
两人到的时候,男士正好去洗手间了,唐潇潇不客气的拉了钱欣冉坐了下来,又瞅了眼蜜蜜今日的着装,忍不住打趣道,“哎哟妈呀,您老今儿个的行头不去走个红毯都可惜了,谁给你置办的这身?眼光独到!”
蜜蜜随手拣了块糕点塞她嘴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求你做个人吧!我家周夫人生怕我脚底抹油地溜了,礼拜三就过来了,哪!a市的商场都快给小老太给踏平了,今儿个早上六点就把我从床上薅起来,一番捯饬推着我出门,这还没回过神来呢,人就坐这儿了,喏,你们看,老子这眼里这红血丝!”
“知你者你家周夫人也!”唐潇潇毫无同情心点评一句。
钱欣冉正好饿了,吃着糕点又赶紧找杯子倒点儿茶,啧啧道,“你家周夫人在你这相亲大业上可谓尽心尽力、手段百出啊,六点起床确实难为你这夜猫子,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蜜蜜摇摇手指,咬着牙,“根本原因是那男的长得太凶残,辣眼睛!”
话音方落,钱欣冉一口的糕点喷了出来,唐潇潇也叫茶呛得流眼泪。
蜜蜜眼明手快用桌巾挡着,淡定的白了她俩一眼,“一会儿见到真人就知道什么叫‘辣眼睛’了,没瞧见这一桌的点心我压根没碰么!瞧着真人就忽然没食欲了。”
钱欣冉瞪着死鱼眼,嘴巴里的糕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恨不得掐死她完事儿。
正热闹着,当事人回来了。
猛一见座位上多了两美女,顿时受宠若惊,猜着是蜜蜜的朋友,热情得眼睛都不知迪放哪儿。
大概是蜜蜜的铺垫太过夸张,用力过猛,以致于唐潇潇和钱欣冉见到本尊,并没有觉得落差太大。
斯斯文文一男的,架着副黑色框架眼镜,小眼睛小鼻子,穿着格子衫配着西装外套,奇奇怪怪、古里古怪的装束,一看就是个技术宅。
但蜜蜜向来是外貌协会的首席会长,小时候买橡皮都是挑最好看的那块,所以尔等平平无奇看不上也是理所当然。
订的是四人卡座,坐蜜蜜旁边儿也不太合适,楞了两秒红着脸从隔壁座儿自助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了最外侧,又拿了餐牌让她们加点吃的。
还挺懂事儿!
老钱刚撸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唐潇潇笑呵呵地推了餐牌,装着那叫一个斯文,“不了,咱约了蜜蜜逛街呢,吃多了走不动道儿。”
对方只当姑娘面子薄讲的客气话,“这也快到晚上饭点,楼上有家餐厅不错,诸位小姐不如去尝尝看?逛街总不能饿着肚子。”
钱欣冉顿时花枝乱颤,“呵呵呵……小哥哥这是骂谁呢?谁小姐?”
男的脸上立马赤橙黄绿青蓝紫,哪能招架老钱这么荤素不忌,笑着跟哭似的,哽在那边不知道怎么接话。
毕竟是周夫人钦点的相亲对象,也不好做得太过分,蜜蜜在下面踢了钱姑娘一脚,让她收敛一点。
“这姑娘咋听不出好赖话呢?”唐潇潇故意拉长了调调,笑眯眯的跟只狐狸一样,“帅哥,别见怪啊,我们家小朋友坏习惯比较多,睡觉认床,吃饭认人!”
唐潇潇这声“帅哥”让人又局促了几分,一个劲儿的喝茶缓解尴尬。
蜜蜜就坡下驴穿了皮外套就拉两人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对不住啦,潇潇家男朋友还在楼下等着,我们先走啦!”
微信没留,电话也没留,意思再明白不过。
蜜蜜生怕多待一秒,这俩妖孽现出原形来。
到了楼下,唐潇潇一把揪住蜜蜜的顶画皮,恶狠狠地问道,“周向渔,老娘哪儿来的男朋友?下次再敢坏人名声,我就找周夫人告状去,把你这些年的小秘密全抖搂出去!”
“唐女侠息怒息怒,这不是求解放的本能反应么!您说到哪儿吃去?今儿我买单,报答两位搭救之恩。”
“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踢着正步往鸿霖奔去。
当晚喝得半醺,三人睡在钱欣冉家,唠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唐潇潇顶着一对黑眼圈儿回去洗澡换了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去军总。
刚停好车出来,医院门诊大厅两辆救护车“嘀唔滴唔”的一前一后停了下来,行人纷纷让行。
紧接着一片兵荒马乱,早晨医院门口人并不是很多,一群医生和护士推了两台担架往门诊直冲。
只见担架上的患者貌似已经没了意识,手臂垂落,鲜红的血水顺延着手指低落在大理石地面,原本白色外套上触目惊心地染着大片血红色,后面一台担架上的人更惨,糊了一脸的血,看起来格外瘆人,下面露出鲜血淋漓的半条腿,露出森森血肉……
清冷冰凉的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担架从她面前推过,金属车轮在地上碾压出“吱吱”声响,每一声像压过她的心口。
画面突如其来,像一部恐怖片沉浸上演。
唐潇潇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了避让。
一晚上没怎么闭眼,只觉得胃里泛着痉挛,阵阵抽搐的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怔忡间,陡然间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她被带离了主入口位置。
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双眼上,耳边是浅浅低语,“乖,别看…”
唐潇潇这才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仿佛恢复了一丝温暖,意识也得到几分清明。
顷刻间,无以言语的情绪突如其来泄洪而出。
那年,也是这个季节,关月被诊断出患了重度抑郁,起先是不停地跟唐敬礼吵架,抱着她大哭。
再后来连她不要了,毅然决然从三楼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