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助攻
听说白繁露把溧阳长公主推下了池子,白老夫人气得摔碎了最爱的玉如意。她把白繁露叫过去,打算狠狠骂一通。然而还没开口说几句,谢氏就匆匆赶来,将白繁露牢牢护在身后,不软不硬地将白老夫人的话顶回去。
白老夫人的怒气从白繁露身上,一下子转移到了谢氏身上。她骂了谢氏许久,一直到白裕过来,才总算停歇。
白裕虽然不像白老夫人那样,对着谢氏和白繁露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但也脸色极差,狠狠呵斥了白繁露几句,才气急败坏地让谢氏去给白繁露收拾烂摊子。
从白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白繁露一直神情怏怏的。骂她没什么,反正只是做任务,然而连累谢氏挨骂,她心中实在愧疚。
谢氏没察觉白繁露心中的愧疚,她心里惦记的是方才发生的事。她关注的和白老夫人、白父完全不同。
拉着白繁露坐下,她耐着性子朝白繁露劝道:“露儿,你别老是和徐幕过不去。你把人不小心推下水,徐幕第一反应是关心你有没有事,多好的孩子。”
提起殷洵,白繁露瞬间从刚才的纠结中清醒过来,“娘,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按照剧情,他明明已经很讨厌她了才对,怎么还会关心她。
谢氏瞥了她一眼,“哪里奇怪。”她拉着白繁露的手,谆谆教导,“你先前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你看他有跟你生气吗?他呀,亲口跟我承认,心悦我们露儿呢1
摸摸白繁露的头,谢氏满脸慈爱,“不过我们露儿确实样样都好。徐幕喜欢你也很正常。只是以后再不能做之前那些事了。你们俩就好好过日子。”
殷洵这人很沉得住气,每次被她欺负,不会大吵大闹,只会默默碎一层白月光滤镜,全部碎光之后,直接抽身离开。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他真实心思。其他人不知道殷洵已经对她心生厌恶,反而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很正常。
白繁露总觉得殷洵的表现很反常,然而连系统都在劝她。
【宿主,你不要多想。经系统检测,男主并无任何异样。剧情偏离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主目前对你的好感度依旧很高。】系统非常信任检测。
白繁露咬牙,【要不是你这个破系统连检测男主好感度的功能都没有,我会这么怀疑?】
系统沉默了一下,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宿主,与其猜测男主的表现,不如抓紧时间做任务,尽快降低男主好感度。】
拍拍白繁露的手,谢氏脸上带笑,“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娘去处理一下公主那件事。”
一提到溧阳长公主的事,白繁露一下子又萎了。谢氏算不上正面角色,她无脑护短,宠女儿太过。原著里,原主死后,她想替女儿报仇,最终也没落得个好下常想到谢氏的结局,白繁露长长叹一口气。
……
公主府门口,载着溧阳长公主的车架一停,候在门前的婢女还未来得及上迎上来,马车帘幕猛地被掀开,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旋风般从里面钻出来,朝着府里冲去。
“殿下!殿下慢一点!小心1跟着溧阳长公主前往白府的侍女急匆匆跟着从车上下来,边追边喊。
无视一路上行礼的仆从,溧阳长公主一路冲回自己卧房中,不顾衣服湿透直接扑在床上,大声哭起来。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婢女喘着气,走到床边,柔声宽慰道:“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热水了,殿下先去沐浴吧。”
溧阳长公主哭声越发响亮。她将头埋在被褥中,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方才在白府发生的事。越想,她越觉得委屈难受。她堂堂金枝玉叶,为了让徐幕看清白繁露的真面目,不惜主动落水。被救上岸之后,她浑身湿透,池水顺着衣服滴在地上,徐幕却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反而关心白繁露有没有事。他眼睛是瞎了吗?!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再也不要帮徐幕了!
常沁姑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慰道:“殿下,我们先去沐浴换身衣服。奴婢有办法让徐公子对白姑娘死心。”
伤心的哭声一停,双眼红肿的溧阳长公主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看着常沁姑姑,“真的吗?”
常沁姑姑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奴婢什么时候骗过殿下。殿下,快去洗漱吧。”
溧阳长公主匆匆洗漱完,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房中,一见到常沁姑姑,她别别扭扭地问道:“姑姑,你刚才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常沁姑姑一边替她擦头发,一边温声道:“殿下知晓男人最无法忍受妻子做什么事吗?”
溧阳长公主迟疑着说道:“毒害子嗣?”
常沁姑姑笑起来,似是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还有几分天真,“是红杏出墙。”
“可……”赵溧阳有些疑惑,白繁露虽然坏,但好像并没有做出这种对不起徐幕的事。
“殿下放心,这件事奴婢会帮殿下办好的。”摸着赵溧阳柔顺光亮的头发,常沁姑姑笑了下,眼睛里满是慈爱,她放柔声音,似是还哄孩子一般,“殿下放心,您想要的,奴婢一定会帮您实现。”
赵溧阳脑中一下子闪过徐幕的面容。她别别扭扭地开口,“姑姑别乱说。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他救我一命,看着他被这样一个女人骗很可怜罢了。”
……
从赵溧阳落水开始,白繁露的任务进度连续停滞不前了好几天。
按照原著,她这段时间应该和高阳王来往,磨着对方娶她进门。然而和离这个前置任务还没完成,后续剧情无法展开。白繁露倒是有心再让殷洵撞见一次她和高阳王私会,偏偏殷洵在溧阳长公主落水的第二天就打着替她寻医问药的名头离开了洛京。
本来她还想要不要应付一下高阳王。但高阳王那头越来越急色,颇有点想在她和离前先吃到手,等和离后再抛开不顾的无耻渣味。做任务归做任务,白繁露还没豁出去到失身的地步,只好避着高阳王。
因此这几天,白繁露什么任务都没做,就在白府里窝着,整日无精打采。
谢氏看不下,提出让白繁露去街上逛逛,去买些新衣服新首饰。不忍谢氏担心,白繁露只能带着婢女还有护卫去逛街。
谢氏疼女儿,时常给白繁露送来新衣裳新首饰,清竹园里还有很多全新没动过的。白繁露在街上逛了一圈,刚打算回府,忽然看到前面不少人围在一家店门前,在朝里张望。
白繁露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那是家茶社。大梁推崇文人,喜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洛京作为大梁都城,聚集着不少来自四方各地,擅长喜爱书画诗词的文人墨客。这些人时常会在洛京的茶社中交流切磋。
“姑娘,要去瞧瞧吗?”碧梧看出了白繁露有兴趣。
一走近茶社,白繁露才发现原来今天茶社里正在切磋比画。茶社大堂里的桌椅都已经被人搬开,中间空出一大块,摆了长长一排桌子,每张桌子上都铺着宣纸,摆着笔墨颜料。每张桌子后都站着一个正在提笔作画的文人。长桌前是个高台,台上摆着一个架子,似乎是用来悬挂画作的,只是现在还没有一幅画被挂上去。高台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上面插着一直正在燃烧的大香。
一幅巨大的卷轴从二楼悬挂下来,上面写着一句诗,“踏花归去马蹄香”。
很显然,这是场限时命题画比赛。
白繁露来了兴趣。原主在洛京画坛也算占有一席之地,一踏进茶社,便有店小二匆匆走到她跟前,引着她往二楼走去。
茶社老板已经等在二楼,脸上带笑,朝着白繁露招呼道,“白姑娘难得过来。快请坐。”白繁露看了眼,发现二楼有男有女,人还不少。有几个甚至是她先前在春宴上见过的大家闺秀。
挑了个座位坐下,这么一会儿功夫,楼下已经有人画好了画,陆陆续续有画被张贴在中央高台架子上。
白繁露仔细看了看,这些画创意基本上大同小异。好几幅都是骏马在花丛中,花朵被踩踏得一片狼藉。虽然画出了这句诗的形,但却少了几分诗意。
“以白姑娘所看,这句诗该如何画呢?”
白繁露一转头,就见一名容貌秀美、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手执折扇站在面前,正含笑看着她。白繁露从小学画,这样的问题不过小菜一碟。哪怕是原主,也能应付。
“若我来作画。省去花丛,只画骏马奔驰,几只蝴蝶围着马蹄飞舞。”
年轻公子面露惊喜之色,“旧闻白姑娘尤擅丹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画仙之名。果然才华过人1他收起折扇行了个礼,动作流畅漂亮,“在下姓孙,名修广。”
孙修广看着白繁露微笑道,恭维之话说得恰到好处,令人如浴春风,“今日能见白姑娘一面,当真是在下的荣幸。”
人虽然走了,但白繁露仍旧能感觉到对方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白繁露想了想对方刚才的表现,微微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个男的心思好像不那么纯。
孙修广的出现,让白繁露没了继续看比赛的兴致,她起身带人朝外走去。
白府的马车等候在门外,白繁露坐上马车打算回府。行至半路,平稳的马车猛地加快速度,拉车的马仿佛发了疯一样往前冲去,套在后边的车厢被甩来甩去。
白繁露坐在车厢里,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今天驾车的并不是专业的车夫,而是保护她的护卫,对方似乎不擅御马,白繁露能够感受到对方在尽力让马停下来,却没有任何效果。
眼看车架即将翻倒,一声长长的马嘶突然响起。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帘幕被人掀开,一张秀美文雅的脸庞出现在白繁露面前,带着关切,“白姑娘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白繁露心跳急促,耳旁嗡嗡作响。她苦中作乐想到,起码她现在知道,不是她多想,这个孙修广是当真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