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夜晚
到了菱湖，偶尔有几人在湖边驻足观看，碧叶连天，映日荷花别样红。清香宜人，岁月静好。
这回戚沅没像上次那样离得远远的，光明正大在一起，真好。
卢彦初拿着船桨对她说:“我来划船，你来采荷花。”
“莲蓬还不熟，真遗憾啊！”戚沅在船上站着，没见着几个大的。
“今日我们不做莲子粥了，做荷叶鸡如何？”
戚沅睁大了眼睛，“你莫非是来吃东西的？”
“想吃阿沅亲手做的东西，所以来这了。”卢彦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府里那么多厨子，轮不到她动手。以后若是想吃也难了。
戚沅没发觉他是贪吃的人，上次给他烤肉串他还没要呢。
“上次听到了你的箫音，有空可否吹给我听？”
卢彦初点点头，“什么时候吹都行，不过我今天没带。”
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安静。
戚沅拿着剪刀剪了几株荷叶和莲花，将荷叶剪了个洞戴在身上，“瞧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应该给它们连起来做一身裙子。”卢彦初建议道。
“那可不行，这出去可丢人了。”
卢彦初将小船停在中间不动了，也带了一顶荷叶在头上，就像戴着斗笠。
“阿沅昨夜醒了怎么不叫我？”
戚沅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早上起来看见阿沅系的头发。”
“是……是吗？只是觉得结发夫妻，听起来很不错。”
卢彦初心中一动，“阿沅，我与你住在一起后，越来越喜欢你了，每天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你。”
戚沅搅着衣服，结结巴巴回应，“我……我也是，有你在身边，特别安心。”
“等阿沅考中秀才后，我们回一趟江源吧，我想看看阿沅家的蒲苇，拜见祖父祖母。”
戚沅没想到他在想这些，“话说回来，我第一次给你做饭时，是不是很嫌弃？”
卢彦初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很可怜，连装菜的碗都买不起。”
“嘿嘿，真好，那时没觉得难吃就好。”
卢彦初不想打哈哈，直奔主题。“阿沅似乎害怕接近我？”
戚沅摇摇头，“哪有？”
“那你晚上睡觉为何离我远远的？”
这叫她怎么说，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我离你太近，会变得不自在的。”
卢彦初的脸靠在她耳旁，“像这样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戚沅一跳，脸都快贴到他的脸颊。
“我……”说话都要说不清了。
卢彦初握紧她的手，缓缓吻了上去，浅啄几口，如同在呵护一碰即碎的至宝。
“阿沅是希望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像洞房那样是吗？”
被说中心事的她面色潮红道:“不是的，我没有这样，就是……”不好意思主动。
“没关系，那我不碰阿沅就是，等阿沅习惯了我再说可好？”
戚沅低下头，事到如今她该怎么解释？
他会生气吗？夫妻之间的事，她也没抵触，但是由她主动的话做不出来。
幸好，中午到了民宿，他还是和平常一样。
“我在下面加柴火，阿沅做饭。”
戚沅点点头，看见食材，做出美味的菜她也很开心。若是像寻常夫妻这种事每天都会经历，但是他做官自己上学，很难有时间。
休年假的时候，大概可以吧？
因为制作荷叶鸡需要用火烤，时间过长，午饭便不考虑这个。等下午带回去，晚上再一起吃。
他觉得这样的阿沅，才是最开心的。
“等我们老了，倘若你也当了官，我们告老还乡可好？”
戚沅盯着他重重的点点头，“拥有过就知足，果然我们都喜欢这种平凡的日子。”
下午俩人回了家，戚沅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因为有抱着的姿势，被卢彦初抱下车都不知道。
整个卢府的人都看到他将戚沅抱回房间，半途中阿沅就醒了，但是她不想下来。
等房间到了，戚沅用力抱着他就不放手了。
卢彦初诧异道:“阿沅原来醒着的？”
“你让那么多人看见，不觉得难堪吗？”
“抱的是阿沅，抱到哪都行。”
戚沅实在抵挡不住他温柔的眼神，曾经震撼她心灵的容颜近在咫尺，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刚要有所动作，卢彦初又说:“赶紧换身衣服，上面有泥巴。一会吃饭，看看我们烤的荷叶鸡如何吧！”
戚沅见他转身，略有些失望，又瑟缩了回来。
她什么都没做，卢彦初正换着衣服，她自个儿的没换就去帮他穿。
“我自己能行的！”他以前也不用贴身丫鬟什么的，凡事都是自己亲为。
戚沅坚持帮他整理领子，系好腰带。如果连这些都不能做，她嫁给彦初又有什么用呢？
卢彦初盯着她认真的模样，心情又变得复杂。阿沅还是那个单纯的阿沅，只是成了婚之后不适应吧！
戚沅换了身衣服后，又被他牵着去正厅吃饭。
邹玉雪见她俩感情好，激动得不行。就这趋势，没过多久就能抱上孙子，到时候她带孙子，阿沅上学。等孙子长大了，阿沅也考好了，就能自个儿相夫教子了。
卢沁心抓起一个鸡腿，吃完一口脸色都变了，“这荷叶鸡哪儿买的？”
“怎么了？”邹玉雪一边问，一边吃着。
她的样子倒与卢沁心不同，完全是意犹未尽。“这做法，倒有点像江源的。”
卢彦初笑着说:“这就是阿沅做的，娘多吃点。”
邹玉雪还以为戚沅特意给她做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哎呀阿沅，做这个多麻烦，下次让下人做就好了。”
戚沅摆摆手，“不碍事的！你多吃点吧娘。”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毕竟下午也没做什么。
卢沁心慢慢适应了这味道，发觉还挺香的。
饭后，容笛将礼单呈了上来。
邹玉雪对戚沅说:“明日你回门，你看看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
戚沅没看，笑着说:“娘，不用给我看了，你做主就好！”
“虽说是自家人，这礼是不能少的。”
她这么说，戚沅只得看一眼，“娘，这太多了，字画之类的就不用送了，还有古董！”
“你舅母家不还有年年他们，以后他们也用得上的。”
戚沅不敢再阻拦，若是不看，便不知道她对戚家的心意，礼物的多少不只影响两家的关系，就是整个京都城也会议论。只得起来行礼:“谢谢娘！”
卢沁心将戚沅拉去看她的桑蚕，才出来三个，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津津乐道:“哎呀，这小东西好会吃，我还怕它那么小吃不动桑叶，像我们人生出来没有牙齿还得哺乳。”
戚沅一时感到好笑，看来她很感兴趣。
她又与戚沅说:“嫂子，我考虑好了。若是我和唐衍的事能成，我就给我娘写信。”
戚沅睁大了眼睛，“你还是决定试试了？”
“嫂子帮我支个招，我该如何结识？”
“这个恐怕还得你哥帮忙，因为他俩是同僚，好歹能说上话。”
卢沁心一时纠结，“他会答应吗？”
“可能……吧！”
戚沅不敢肯定，因为他刚嘱咐自个儿要与唐衍少来往，恐怕不会请他来府上做客。
戚沅回了房，见卢彦初没在里面，还有些不习惯。房间的柜架上，也会放几本书，也有书桌。可能去有事了吧！
这么想着，过了一个时辰，卢彦初还未回来，倒是木槿和芭蕉过来了。
木槿拿着一壶茶，一盘点心对她说:“少爷猜着小姐这会可能没瞌睡，让容笛给我们说声来服侍你，他今夜处理公文有些难事缠住了，让你先休息呢。”
“他明天要上朝吗？”
“这个奴婢不知，可能是吧。”
这两天都在陪自己玩，朝堂之事也就没理会了。明天上朝，回来后再陪自己回门吗？他会陪自己的吧？
没有他陪伴的夜晚，甚是难熬。芭蕉她们也准备了明天回门的穿戴和礼品，至于季府送的地契房契，都在她这里，以后崔嬷嬷要戚家和卢家两边跑了。
戚文仪在的庄子，戚沅已经送给她了，舅舅和舅母他们也有一个，剩下的一些小庄子都在自个儿名下。
直至房间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她在期待什么呢？
她怕等下他回来看不清，也就没有灭灯，他应该会回来睡的吧？这么想着，却是一直都没睡着。
过了许久，她也忍不住了，还是睡着了。那一刻，她很想去找他，却怕打扰了他办公，嫌自己矫情。
直到天亮，旁边空荡荡的，卢彦初回没回过她都不知道。
起床后，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很久，反思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夫妻之间需要这般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吗？
都已经决定这辈子是他了，连生命都不在乎也要珍惜她，为何因为这种事与他保持距离呢？
“小姐，起床了吗？”外面传来芭蕉的声音打断她的愁绪。
可能现在时间也挺晚了，戚沅说了“进”，她便推开门进来了。
“少爷呢？”
芭蕉拿着洗脸盆给她，“去上朝了，一会该回了，他让容笛转达，一定会回来陪你去戚家的，让你等他！”
戚沅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不过她很想知道他昨晚是不是睡书房了，自己因为睡得晚也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