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见娘亲
得知钟曦怀孕,林夫人高兴得赶紧去祠堂烧高香,又扶着钟曦跪拜一次,就如林旭平所说,“曦儿,你就在床上躺着别到处走动了,你平时舞刀弄枪的也不能再练了,身子会受不住的。”
钟曦当然知道这些,就是在府里太无聊了,她闲不住。
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不只前三个月。
十五那天早上,戚沅不用去学院,没有与崔嬷嬷去胭脂雪。卢彦初与林旭平从宫里登记完回来,便直接去了胭脂雪。
秋菊说:“早上崔嬷嬷喊她起来她没起,说是晚上没睡好。”
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何事,他又让容笛驱车往戚沅住处去。
本来想着她没起来定会饿,又在街上买了包子,酥饼,蜂蜜花生糕,糯米糍……容笛看着满满一盒吃的,嘴巴都流口水了。
“少爷,一会能不能……把剩下的给我吃啊!”
卢彦初笑了笑,“你早上又不是没吃过,要是饿了,另外再买就是。”
容笛不满的叹了口气,有了表姑娘,自己都失宠了。
到了戚沅的宅子,门只虚掩着,容笛提着盒子敲了几下。还以为她会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却不曾想包着头巾一脸白粉的戚沅出现在主仆二人跟前,身前带着围兜也粘了少许面粉。
戚沅诧异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容笛献宝似的晃了晃盒子,“我家少爷怕表姑娘饿了,特意给你送膳食来了。”
卢彦初越过他自己先进去,不屑于这样邀功,倒想看看她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还想着你真赖着没起,没想到竟然还亲自动起手来了。”
戚沅忙跑过去拦住他,“唉~还没做好,你先去等着!”
“我给你加柴火吧?”
结果戚沅还是拦在他面前,“不,你那衣服等下变黑了!”
“变黑了我拿回去洗洗就好,车上还有两套衣服。”
戚沅却还不肯放行,“一会我拿给你就是了。”
看她这么反常的样子,难不成厨房有什么秘密?卢彦初拿着帕子先给她擦了擦脸,“我又不在乎这些,以后总是会帮你一起做饭的。”
说完,再也不管戚沅阻拦,一进厨房,那土坯烤炉旁放了厚厚一摞烧饼,甚至还在一边和面。
“这是……”卢彦初惊讶问。
“给你带在路上吃的,还没有做好呢。”戚沅叹了口气,哪想着他一大早就过来了。
“军队有吃的,不用那么麻烦,崔嬷嬷说你晚上没睡好,竟偷偷给我做饼。”
戚沅拿了一个梅菜肉馅和韭菜肉馅,还有红豆馅和红糖馅儿,“你都尝一下,喜欢哪种口味我便多做一点。”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我不挑食的,不要再做了,吃完早餐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么多万一别人给我抢走了怎么办?”
“你不分给他们也会放坏的,有的放不了那么久。”
说罢,卢彦初转眼就看见容笛拿着肉馅儿在那闻来闻去,“容笛!”
容笛忙放下手中的烧饼,傻笑着:“嘿嘿,表小姐手艺真好!”
戚沅见他捧场,忙说:“那你帮忙尝尝,看哪些合口味!”
卢彦初顿时不开心了,“还是我来吧,他早上吃得多吃不下了。”
容笛正欲往嘴里塞,听见他说话,硬生生在半路停住了。
看着他每样尝一口,慢慢咀嚼,戚沅期待的问:“怎么样?”
“阿沅做的最好吃!”
他由衷的赞叹,仿佛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戚沅不好意思的别过头,“那你去前面等着,做完一百个我就不做了。”
容笛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明天有口福了。
卢彦初没法,这根本用不着他加柴火,只能干坐着,于是戚沅便指挥容笛开始打包。
一百个做完了之后,戚沅端着托盘出来,热腾腾的饺子一人十个,撒上葱花溢满了肉香味,主仆二人刚刚吃完烧饼。
卢彦初苦笑着拿起筷子,“阿沅这么能干,什么都会,相比之下,我倒是一无是处了。”
戚沅笑着说:“我这是博而不精,哪儿能与你相比,说出去丢人,你可别再取笑我,吃顿饭就把我吹到天上去了。”
容笛是来者不拒,早上那点儿消化完了,刚刚那烧饼对半分了之后,一碗饺子也难不倒他。
硬着头皮吃完了饺子,戚沅又去了房间。“你们先等会,一会我们去看看我娘,晚上再去季府吃饭。”
他还没见过戚沅生母,也很是好奇。虽然知道她已经智若孩童,初次见面难免会紧张。
再出来时,她已换了身衣裳,又戴上了一套珍贵的金饰,她很少这样隆重的装扮过,一身直裾橘红色长衫,纤腰不盈一握,垂下一块羊脂玉。第一次见她头上点了花钿,柳眉白玉面,娇唇如雨润,秋水明眸,发髻半垂半绾,温婉可人。
容笛也是第一次见戚沅如此装扮,平时她都很少上妆。
“阿沅……”卢彦初呆呆的看着她,比起平时的清雅淡素,这样的她更引人注目。
戚沅看着他炙热的眼神,低下头拿着一件无袖加绒中衣,“本是想等做好了再给你,你急着要走便做了无袖的。”
这回他的内心第一次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什么都为自己着想。勤劳,质朴,真挚,智慧,善良……
这么美好的她,此生都不够还她的情,如若有来世,世世都想遇见她。
“阿沅,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比起表哥,我做的还不够多。”戚沅笑着说。
卢彦初对容笛说:“你将烧饼和衣服送到府上,晚上去胭脂雪等我就成。”
冯三全也住在村里,戚沅和卢彦初去找了他,一道坐了马车去城内备礼品。
如今她已经又攒够一万多两银子,到了胭脂雪,让崔嬷嬷将银票拿给卢彦初,当初买庄子是他垫付。
卢彦初无奈的接过银票,比起戚沅……他现在都没戚沅会赚钱,就剩祖宅那的几块地了。
“若是想再买庄子,等白兄回了你再找他帮忙。”
戚沅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原想着也是买庄子,不过见胭脂雪的生意这么好,还是应该在城东那块开个铺子,两个铺子加起来比庄子上来钱快,等我再攒了钱还得买宅子,买个大宅子在京都城得好几万两,我想把舅母她们接过来住!”
“那你娘那边打算怎么办?”
“我娘已经习惯在那生活了,就不来这闹市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走丢就麻烦了,庄子里都是熟人,男女老少都认识帮忙看着,他们都习惯了,只要有的吃穿就够了,万一再被牵扯出一些陈年往事,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哪有女儿不想母亲过得好?
二人到了庄子上,已是枫红十里,秋意正浓。芦苇丛中忙碌的身影,是勤劳又淳朴的村民们。藕塘里老少在挖莲藕,小河中有人在撒网,胆大的孩童们攀爬到高树上敲红枣,妇女们弯着腰拿起镰刀收稻谷……
“阿沅想家了吧?”卢彦初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问。
“想,等老了以后我就什么都不干了,来种地。”
秋天正是丰收的时候,中秋节也不例外。他们不像富人们能休息一下,只要地里还有庄稼,每天都得忙活。
因为庄子被戚沅买下的缘故,以前的管家回季府去了,便让尤汀主管。这会他正在仓库与账房先生对账目,戚沅直接去找了他,因为白天娘亲大多数都和他在一起。
戚沅到粮仓的时候,戚文仪在吃柿子,那柿子个儿大又软,吃得她满嘴都是。
“娘!”戚沅叫了一声,卢彦初跟着迎了上去,第一次相见就是这么个情景。
由于上次戚沅摘桑葚就走了,没陪她玩几天,戚文仪心里生闷气,本打算不理她。直到卢彦初闯入她的视线,她傻笑着。
尤汀转过头,见戚沅来了,忙丢下账本。拍了拍身上的灰,这才走到戚沅跟前。
“阿沅,这位是……”
戚沅笑着说:“是我远房表哥。”
尤汀安心的点点头,心中自然明了这位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然不会轻易带他来见文仪。
戚文仪用手帕擦了擦嘴巴,高兴的朝戚沅走过来,戚沅还以为她来找自己要鸡腿,结果她却围着卢彦初转了一圈,从上到下的打量。
戚沅笑问:“娘,满意吗?”
卢彦初不好意思的开口,“伯母好,我是卢彦初。”
他不确定她是否听得懂,依旧介绍着自己。
她抓着尤汀的手臂,指着卢彦初道:“好看,好看!”
戚沅掩嘴傻笑着,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尤汀帮她擦擦嘴,耐心道:“要带她们回家吃饭呀!”
戚文仪最喜欢吃饭了,吃饭能吃到好多好吃的。尤素的手艺好,现在一顿还能吃两碗饭,肉食居多。
“好好好耶,吃饭了吃肉了!”戚文仪先往门口跑了。
尤汀摇摇头,温柔的看着戚文仪的背影。戚沅拉了下卢彦初的袖子,“跟上我娘!”
二人快速走着,尤汀跟了上来问戚沅,“阿沅,可是定好日子了?”
戚沅笑着摇摇头,“不是,就是来看看你们,今天中秋节嘛!”
“今年大丰收,过两天不忙活了怕是要祭神,你有空住在这吗?”
“今日我们两个有约了,下午得动身回去,尤叔做主就行,虽然我第一次买庄子,我也不会那些流程,一切由你代办就行了。”戚沅一脸可惜。
“那好吧!”尤汀想着戚沅不能亲自主持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