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京都
又过了十来天,干花之事终被钟曦解决,只要路过胭脂雪的路人便能一饱眼福。有的小姐慕名而来,有的则是丫鬟婢女在外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微风吹过,全是女儿香,闻者忘返,感叹胭脂雪生意兴隆。先是有五色药胭脂珠玉在前,本以为这新推出的花药包瓦石难当。却不曾想,那几位贵人一买就是一个月,仅仅一个人便花了三百两银子,大家都好奇胭脂雪的花药包有什么奇妙之处,便有了这般哄抢。
能与京都贵女夫人们用着同样的胭脂和泡澡香料,物美价廉,谁不愿意买?
可见大家对胭脂雪的热情高涨,这一买一个月三百两,已有数十个夫人这般阔绰。一天下来,足足售了一千八百包,也就是光花药包便卖了一万八千两银子,戚沅做梦都要笑醒了。
秋菊在一边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来一个人便嘱咐一次,只有对症才能用花药包,没什么疾病不可胡乱使用,反而会对身体有害。
戚沅又等到休沐,对着秋菊和崔嬷嬷说:“大家这阵子都辛苦了,我在书院倒躲了清闲,帮不上大家的忙,今日便去龙回头吃一顿吧,这些日子辛苦大家啦。”
听说掌柜的请客,大家都喜出望外。戚沅又对一个拉货物的仆从道:“你跑一趟林府,请林夫人过来吃饭,就说是给她分钱的!”
那仆从得了令,去了林府。林府的门卫对他熟悉得很,也是很客气的给请到了里面,找到了钟曦。
钟曦与婆婆林夫人在一起学女红呢,她从小喜欢习武对这些不上心,林夫人说晚点学没关系,即使不给林旭平缝补衣服,好歹以后有了孩子也给亲手做双鞋袜才行,钟曦一听很有道理,便耐下性子跟着学了起来。
小厮到了屋外,彩兰和彩蝶都陪嫁过来,一人主外一人主内。此刻正是彩兰守着,便问:“怎的了?”
“戚姑娘派人来请少夫人去吃饭,据说还有银子分。”
以往银钱都是送到府上,这回要她亲自去,肯定是盈利更多了。彩蝶开门进去,钟曦又问:“外面何事?”
“戚姑娘请您去龙回头吃饭呢,听说又有分红了!”
听她这般说,林夫人一阵好笑:“这个戚姑娘,自己做生意还把你给搭进去,你这天天坐在家里还有银钱收!”
钟曦也是觉得好笑,“我原本以为我那两万银钱要亏了,谁知她竟越做越好,不仅还了我那本钱,还送了一个月分红!”
“唉,我们林家都没什么大生意,像戚姑娘这般厉害的女子着实罕见,将来到了夫家,可不是锦上添花!”
见她这般夸戚沅,钟曦也很是开心。自己损失两万银钱没啥事,这戚沅倒是越做越有劲,但愿她能好起来吧!
钟曦坐马车到了龙回头,那桌上的菜都快摆好了。钟曦,戚沅,崔嬷嬷,秋菊,符湘都在一桌上。
符湘本来一心研制药材,没想到把他卷入脂粉堆里去,这下朝中官眷有个大疾小患都来找他了。
“你这主意出的倒是好,就是累坏了我!”符湘假装埋怨的语气。
“这当然还数舅舅功劳最大了,你看,你跟曦姐姐俩人分了五成,你出方子她出钱,我出主意又出地方,这大家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钟曦拿了两成也挺多了,不过是当初给了两万银钱,如今只赚不亏了。
“赶紧吃菜吃菜,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祝贺胭脂雪花药包大卖!”钟曦举起酒杯。
若不是现下没有马车,她这个掌柜也不会扫了兴,一会都不好回家,终究以茶代酒,与大家畅饮。
戚沅又让崔嬷嬷把大家的赏银拿出来,一层楼七张桌子都是坐的她们的人。
“这些时间辛苦大家了,以资鼓励一下!”虽然二两银子不多,她赚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希望以后她们能全心全意跟随胭脂雪,不让外界钻了空子将人挖了去。
外面的人皆投来艳羡的目光,胭脂雪老板不仅会做生意,对待下人也毫不含糊。
晚上下人们回了胭脂雪,戚沅等人各自回家。而秋菊负责看守店铺,也是在店铺里管着其他下人,若崔嬷嬷是总管,她便是副总管,就那泼辣劲便没人敢置喙半句。
第二日休沐,戚沅备好了礼物去看出了月子的郝梦儿。先前符夫人整天急她肚子没动静,如今生了个宝贝孙子一刻都舍不得撒手。
戚沅一到,郝梦儿便亲自出来了,符夫人还嘱咐道:“你跟阿沅有啥话尽管说去,一会她要是哭了我就找奶娘去,喂孩子挺受罪的,你若想休息好便找奶娘,要想自己喂娘也不阻拦!”
郝梦儿在家无所事事,带个孩子还是有心的,而且刚生完便母爱泛滥,天天得看着他,睡觉的时候总觉得看不够。
“舅母,你这终于得偿所愿了,以后也要照顾好身体啊,不然带孩子可吃不消。”戚沅劝着她。
现在孩子小吃了睡睡了吃,到大一点便得花更多精力,她当时带着年年可谓是精疲力尽,成天跟着他跑。
“你小我许多岁,说话这么老成,我都觉得你是我舅母才对?”说完郝梦儿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戚沅也觉得自己知道的是挺多的。“以前在老家那儿,带过舅母家的孩子也算有些心得,我那弟弟一睡觉我赶着陪他一起睡,不然等我困了也睡不了觉最是折磨人!”
郝梦儿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你如今带着你舅舅做胭脂,这月银都比他的俸禄高多了,若不是有了孩子,我也得跟着你一起去摸摸财运。”
“舅母别取笑我了,符家的庄子铺子哪里没钱收,何苦还来受罪分我这点油水?”
她讲的是实话,符家在京都多年的根基可不比季府少,季府那么多铺子酒楼和庄子,加在一起每年也有几百万银钱。
郝梦儿是真佩服她的毅力,怪不得姐姐那般舍不得她。在季府没少做事,就是一出接着一出被人陷害,女子的名声真是连累人啊!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赶出去,季老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戚沅上午便赶回了胭脂雪,没有在符府吃午饭。如今她已经脱离季家,也不好与符府多有来往,不然人家还以为她是季家小姐,与季家挂着一丝关联。
回了胭脂雪却有一媒婆坐在大厅等着她,秋菊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就是赖在这不走。
“阿沅,你看看这人,她说来给你说媒的,我让她去你家里她就是不去,非赖在这不走,客人们看了都指指点点!”
戚沅也很是纳闷,这谁会看上她?
“敢问这位婶婶给谁说媒呢?”
那媒婆见了戚沅,绕着她一打量,“哎哟,这真是越看越俊俏,怪不得魏夫人能看上!”
崔嬷嬷见她这么直白,也直问了,“你是给哪个魏夫人说的媒?”
那婆子笑得花枝招展,一双胖手轻拈着一块帕子,着一身红牡丹花缎裙,崔嬷嬷看了都觉得热。
“可不是我们京都最有名的那个,坐拥京都第一富的魏大善人啊,他可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他那儿子啊,生得风流倜傥,这魏夫人看上你家姑娘了,特意让我来说媒的!”
听到此秋菊也是大吃一惊,京都的魏员外是真有钱。光庄子就上百个,一年到头都在四海为家,古董,米粮,金银首饰……什么都做。
戚沅问道:“那魏娘子难道不知我无法生育?若是嫁了她们家,这么大的家产无后为患啊!”
那媒婆一甩帕子,笑眯眯道:“哎哟喂,你还不了解魏家啊,那魏公子已经娶过一位夫人了,嫡子庶子加一块都快十个了,魏夫人啊,就是看中你这做生意的厉害劲儿,帮着魏公子打理家业,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这么一说,竟然是给人填房还不说,光小妾都有好几个了。
崔嬷嬷黑着一张脸,“快走走走,这种条件找我们家姑娘也不害臊,我们姑娘一黄花大闺女给人填房?”
戚沅也没好气道:“你给那魏夫人说,谢谢她的美意,这事我不同意,我戚沅无福消受!”
媒婆痛心疾首,“唉~你这姑娘咋就不明白,你被她看上那是天大的福气啊,别人还没这命呢!”
两边正吵着,季汉卿便来了。
戚沅都没听到他回京的消息,这人已经到了店里。她露出笑脸:“父亲!”
后面跟着符明珠,也是盯着媒婆道:“你这人真是会做媒,我女儿给他们魏家做填房?莫把人当傻子,就是缺个赚钱工具吧?”
那媒婆一见季汉卿和符明珠都来了,也不敢再说下去。谁说她被季家抛弃了没人要了?这夫妻俩还亲自来看戚沅。
媒婆只得拿着银子灰溜溜的走了,还想着魏家条件那么好,今天会很顺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戚姑娘也不为钱财所动!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若是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招待你们!”她又重新行礼。
季汉卿张了张嘴,心中满是伤痕。
“你父亲刚回府没多久,看看两个弟弟就过来了,他担心你在外面受欺负,想接你回来!”符明珠替他说了。
戚沅盯着季汉卿的脸道:“父亲,我虽然不在季府,但我依旧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若不是我在外办差,怎会让你受尽委屈,父亲……对不住你,又让你伤心了!”
戚沅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不伤心,相反我过得很快乐,父亲和母亲有了弟弟妹妹,我也过得很自在,只是娘那边还望父亲通融,让我时常去庄子上看看。”
季汉卿点点头,知道她不会回头了,命运捉弄人,偏偏那时候在外边。戚沅她们两次被赶,他都无能为力。
现在,戚沅是再也不想回季府了,他们父女的隔阂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