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求告无门
作为京都的王孙贵族，符明珠和季汉卿自然不会大摇大摆的进入凤阙楼，只乔装打扮一番，变成两个商贾之人，这才上了马车准备去接戚沅。
早晨的天空弥漫着一丝雾气，绵绵细雨如筛糠般似有若无，触及皮肤清爽微痒。符明珠的思绪正如这天气，剪不断，理还乱的，直在心中打了结。
路上的行人零星几个，一路泥泞坎坷，特别路过鹰爪山时，裸露的石块差点将她们的车子绊倒。车夫是王府一等暗卫，行驶速度较快，以前在京都都是宽敞的大路，自然比山路好走，好在及时刹车，有惊无险。
符明珠受了颠簸吓得大叫，头上的珠钗都掉了下来。“相公，这路不好走啊！”
季汉卿安慰道:“别怕，有赤焰在不会有事，只是山路崎岖，你若是晕车就先躺下来睡一会，不然等下胃里难受！”
符明珠点点头，她早就感觉头晕了，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又走着坑坑洼洼的山路，也就躺了下来。
绕远路得几个时辰才到，二人才择了这条近道，没想到如此颠簸。
好不容易到了宽敞的大路，雁回城又下起了大雨，一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马儿都不愿意走，嘶鸣着。
赤焰一时为难，符明珠早在打雷时就醒了。忙问道:“怎么回事，这都几个时辰了还没到吗？”
赤焰焦虑的答道:“夫人，雁回城下大雨，路上很多积水，打滑，黑豆它不敢贸然奔驰，只得减缓速度行走了！”
没想到二人满怀期望的来雁回城接戚沅，却被天气误了时辰。季汉卿也头疼，本来想快点看见女儿，奈何天公不作美。
“你就近找家客栈歇脚，等雨小了我们再赶路！”
赤焰领命，又往就近一条小路上走去，前面不远处就有家客栈。
戚沅等人被那位范余公子说得义愤填膺，起了个大早冒雨前行。还好京都没有下大雨，这才加快了进程。
快到京都城不免有些着急，想尽快帮助螺口县的百姓脱离苦海。县令身为百姓父母官，视人命如草芥，人神共愤，为天地所不能容。
风袅袅吩咐道:“快到京都了，一会先去宁王府，如果宁王不在府上，我们就去将军府！”反正钟祁钰欠自己人情，这种事找他们有权威的人就行了。
阿牛和阿柱两个人压根就没接触过这俩人，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还得是花魁娘子有这么大面子。
戚沅一双手握得紧紧的，有凤阙楼的不愉快，也有季汉卿的无耻。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喜欢说着谎话，对不起有何用？ 对未曾谋面的娘亲自然也是恨的，恨她的贪念，恨她将自己当做爱情的筹码，以换得与季汉卿长相厮守，她们两个，没有一个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祖父祖母早逝，她最爱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有家的感觉？
秋菊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抓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戚沅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就是想些以前的事。”
秋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问:“我前些天在城门的告示上看到你的画像了，我记得你以前的名字正是戚沅来着，听说你失踪了，那个吏部侍郎季大人悬赏一千两银子呢，你们家与他有渊源？”
秋菊不说风袅袅也忘了这茬，当时还想着要是那个季大人愿意收养她，也好过在凤阙楼一辈子啊。
戚沅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那季家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想着自己的名誉，不认她这个亲生女儿，竟然还写着“故人之女”，简直是讽刺，一个不值一提的亲生女儿，还想让她回去，可笑至极！
“季汉卿，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我是他抛弃的女儿，为何找我，我也不明白，但是我不想见他！”
听到真相的风袅袅大吃一惊，“吏部侍郎季大人，可是忠全郡王府的那位？”
戚沅点点头，以前她听自己的身世也很吃惊，不过那跟她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她一点都不向往。只想在石头村方寸之地，得一世安宁。
见秋菊一脸的不可思议，戚沅又把她的经历说了出来。
秋菊和风袅袅两个听了，只觉得她越发可怜了。秋菊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小就被卖到周小姐家，原来那个家，母亲被父亲休弃，便没人将她当人看。后来母亲又有了新的家，再也没人来关心她了。
“我以为我的身世已经够凄惨了，好歹曾经有过家，你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祖父祖母也没了，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身心煎熬。”想起第一次在饭堂为她挡住被砸下的碗时，她就知道这人有多善良。尽管老天没有善待她，她也没有被养成一个恶人。
风袅袅也感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不认他说明你有骨气，不愿与他们季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是他们欠你们戚家的，就这么算了吗？”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她很想就这么了结，过好自己的以后。“我中秋节那天被季汉卿找到了，他好像有我娘的消息，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娘。如果祖父祖母还在世，应该做梦都会笑醒吧。”
聊着聊着就到宁王府了，阿牛在外轻轻敲门，“风姑娘，宁王府到了。”
这会秋菊自告奋勇道:“这回让我去敲门吧，我倒要看看上回那个可恶的管家长什么样！”
风袅袅被她的话惊到，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记着呢，上回若是让你来送拜帖，说不定已经闯进王府了。”
本来刚刚还在苦恼的戚沅，也被她逗笑了。
秋菊自信的拉起了门环，结果半天没人开门，她又用脚踹了两下。
雨声盖过了敲门声，门卫又在打盹，直到门“哐哐哐”地响了几下，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来了，“谁呀？”
秋菊一看开门的是个小厮，便质问:“你们王府没人看门吗，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开门！”
那小厮不好意思挠挠头，见秋菊不像普通的侍女，也就给了几分薄面，“今儿个天气不好，我们王府也没有拜帖，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对不住了姑娘！”
“你们王爷在府上吗？”
那小厮探头看了下停在外面的马车，车身都沾上了泥巴，肯定远道而来又有急事，不然风雨天谁愿意出门？“王爷昨天便出门了，今日或许会回来，请问姑娘是哪家的婢女，待王爷回了我也好禀报一声！”
秋菊一看又吃了个闭门羹，果然王府大门门槛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我先问过我家姑娘。”
秋菊打开雨伞，又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马车旁，“姑娘，王爷不在府上，听下人说出远门了，今天还未回来。”
这人老是关键时刻不在府上，还说有事能找他呢，要是遇到生死关头，等他来了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风袅袅摆摆手，“走吧，我们去将军府！”
秋菊又朝那小厮招招手，示意他回去。小厮抱拳行礼后关了门，风袅袅等人也调头走了。
将军府离王府不算太远，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这会秋菊不愿再吃闭门羹了，让戚沅去开门。
戚沅见她心情不好，自己打了伞就上了台阶，阿牛和阿柱感叹将军府的府邸庄严肃穆，院墙上还画着壁画，皆为骁勇善战的将士驰骋沙场，手执战旗，长枪……两个热血男儿，都有点想上阵杀敌了。
戚沅才敲了两三下门，阿强就打开了。发现是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便问:“请问姑娘有何贵干？”
“小女子远道而来，有急事找钟将军，请问钟将军可在府内？”
没等阿强回答，就看见一辆灰青色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车帷上隐约看得见一个“钟”字，只见阿强忙笑道:“我家夫人回来了，想必少爷也快回了！”
戚沅有些纳闷，怎么下雨天一堆忙人。除了他俩有权有势，京都其余贵族，相识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官，或者根本就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不一会两个婢女拿了伞，只看见上次在街上见的那个钟曦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出来了，此人面相严苛，应该是钟祁钰的娘。果然什么样的娘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阿强对戚沅道:“姑娘稍等，待我去问问我家姑娘。”
刘氏和钟曦自然也看见了风袅袅的马车，虽然不知道车里的主人，但是钟曦对戚沅肯定还是有印象的。
阿强在刘氏跟前一通解释，刘氏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戚沅，又看了看马车。“这是谁家的婢女？”
此时风袅袅也掀开了帘子，看见了钟曦搀扶着一位妇人，无需猜测应当是位有身份的人。
“请钟小姐和夫人留步！”风袅袅声音沉静有力，从车上跳下。不管淋湿的裙边和鞋子，打着伞快速走到刘氏身边行礼。
钟曦没想到她竟然找到自己家来了，按理说二人恩怨纠葛，不该是她来登门拜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