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中秋佳节撞新婚
两人的床隔了个缝隙,石榴她们也没在外间睡着,怕是有人打扰到她们说悄悄话吧。
“说说你的家乡吧,是不是很美?”刘锦慧先开口问。
家乡的山水,房屋,邻里……在脑海里过了一次,这才发觉想念得紧。“我的家乡是很美,山清水秀,良田果树,炊烟袅袅……”介绍完地理风水,又继续说:“有好心人也有黑心人,我没有爹娘,没有祖父祖母,在舅舅家过得很开心,也算有个家了。”
跟她比起来,刘锦慧自惭形秽,从小锦衣玉食,不愁吃喝,母妃父皇疼爱,唯一不满足的就是不能出宫去找乐子,需要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不差,与兄弟姐妹不合也不能动手。
这个京都第一美人,早就盼着嫁出去,偏偏她能瞧见的公子哥又没几个,还得父皇赐婚,这样一来耽搁许久,七皇妹都等不及了。寻常人家还有媒人跑腿询问,皇家谁敢先提?
“你倒是不屈不挠的茁壮成长了,我恰好是你的反例,什么都不缺也不会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子。”
二人就这样相谈甚欢,伴着美梦到了清晨。戚沅醒的时候,刘锦慧已经离开了,她白日练琵琶有些乏,晚上又与她畅谈所欲,自然睡得沉了。
戚沅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琵琶,很快也将脱离苦海,重归乐园。
这日刘淮安从皇宫出来,得知怀远将军班师回朝,喜不自胜。他约定的那个女孩,终于要回家了。不知她……是否等着自己。
回到王府,特许戚沅不用练琵琶了,就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也没两天。
戚沅诧异提前结束炼狱,又满脑子疑问:“我不练琵琶就不能住梅苑了?”
刘淮安点点头,“你先暂时住到厢房去,这梅苑住了也快一个月,我找人将花草修剪一番,打扫干净,然后将角落的虫子都驱赶出去。”
戚沅半信不疑,又收拾好行李去了厢房。
——凤阙楼
风袅袅的房间里贴满了囍字,挂了不少红色缎带,明日中秋佳节,店里歇业一天,也是虎子和画屏成婚的日子。
画屏的嫁衣匆忙的赶制出来,又叫几个绣工好的姐妹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案,镶上金边,也算喜庆端庄。
“明日一早去了新宅,接待了亲戚朋友,下午拜了天地,再来凤阙楼与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省了不少事,你得在新宅多等会了!”秋菊笑意盈盈的同画屏说。
画屏感激风袅袅不计较冬梅与虎子的事,让她在这里风光出嫁,又给自己添了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置办这么多东西了,来日几位姑娘出嫁,能帮得上忙的尽管使唤。”
风袅袅微微一笑:“帮忙倒是不必,你明天就要为人妇了,就别来凤阙楼了!”
画屏脸色僵了僵,自讨没趣了。转念一想,光虎子哥一个人在凤阙楼,他要是跟冬梅旧情复燃怎么办?一时之间,竟又杞人忧天了。
因为赶制仓促,嫁衣没有洗涤。晚上直接熏了香又往里面放了香包,第二天就能美美的出嫁了。
画屏彻夜未眠,既有欢喜也有紧张。若是冬梅回家,他会不会背叛自己,或者把冬梅纳了妾?她多么希望冬梅永远不会回来,当王府的丫鬟好了。
公鸡还未打鸣,只闻得深巷犬吠。画屏被另外两个姐妹送到浴桶沐浴,待头发干了又是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巧姐给她开脸,张姐则亲自上妆,头发也梳好才将外衣套上。
这又过了一个时辰天都大亮了,风袅袅和朝百香坐在主位享敬茶。
虎子在外面敲门,画屏一阵紧张,众人堵在房门口等着出题考验,她害羞的看着那个粗人被憋的满脸通红。
虎子一介粗人哪会这个,狗儿忙雪中送炭拿了荷包一个个发,几个姑娘拿了喜钱哪还有不放人的道理。
这头盖着盖头的新娘与新郎牵着手去楼下拜别,这才执手走出凤阙楼大门。门外听着鞭炮声的群众早就跑过来吃喜糖,说着恭贺的话语,热闹非凡。
画屏被他牵着非常安心,走到轿子上,坐下的时候还滑了一下。她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外面,轿帘已经落下,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要被人看见,又说不吉利了。
众人看着搬上车的四抬嫁妆,直道凤阙楼真有钱,一个小丫头出嫁还有这么多。
新宅离凤阙楼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走到一半画屏的脖子突然痒了起来。她用手抓了抓,却越抓越痒。心里紧张死了,正圈脖子都长了疙瘩,这拜堂被人见了如何是好?
都怪她没早点把嫁衣绣出来,这会没洗衣服让脖子遭罪了。
凤阙楼的主仆二人却坐在窗边谈笑:“她的脖子该痒了吧?”
秋菊忍俊不禁:“还是姑娘聪明,只往衣领子上撒了一些,放在里衣不合适,早就查出来好让她有了抹药膏的时间,这会子上了花轿,她也不好声张。”
“巧姐给她派的两个丫鬟冲场面,她连名字都不知道,怎好掀了帘子叫人,一会出来有她受的。”
果然,路上的画屏选择一声不吭,直到快下花轿,虎子踹门时,她才慢吞吞趴在虎子背上,以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虎子哥,我脖子刚刚起疹子了!”
虎子背起来又不好放下,只说:“将盖头盖严实了,一会你到房间歇一会,我们下午才会拜堂。”
画屏甜蜜的笑了,“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果真没有看错人。
待新人随着嫁妆进了房间,新来的两个丫鬟拿着桌上的糕点递给画屏,“姑娘,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画屏将盖头掀开一点点露出脖子,委屈道:“我这脖子痒得很,麻烦两个妹妹谁去帮我拿一下药膏,我实在难受!”
阿花和阿杏这才看到她脖子的红点,“呀,这可有姑娘受了,我们马上去拿!”
一会阿花出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医馆那里拿了膏药回来。
酉时一到,她的脖子算是好些了。虎子在凤阙楼同众人喝了酒,这会醉醺醺的回了。倒不是众人灌的,是他自己想醉。几个护院嚷嚷着闹洞房,在外面听起了墙角。
虎子挑起了盖头,眼神涣散,嘟囔了一句:“冬梅……”于是便吐了一口污秽。
坐在床上的画屏心中一紧,脸色惨白,抓着床单捏得皱巴巴的,她伤心又恼怒。而门外的几个大汉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叫冬梅?
狗儿见大家疑惑,怕猜出真相。于是催促大家:“走吧走吧,都闹了一天了,回家陪陪娘子和家人去吧,人家洞房我单身,有什么好听的!”
被他的话岔了过去,众人也没再提起这一茬。
阿花和阿杏只是来充场面的,早就离开了,她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扶着一个醉酒大汉洗澡。一边替他擦着身子一边流泪:你还是忘不了她!
虎子躺着睡了过去,她卸下首饰,收拾了了自己,家里就他们两个。也就褪去华服,进了木桶,靠在他身上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虎子对她的动作一无所知,她尽情发泄。
一会又怕他着凉,奋力的将水放掉,擦干了身子。奈何他醉得厉害,摇也摇不醒。画屏只得将桶擦干,又给他盖了薄被在里面,她拖不动这大男人。
新婚之夜一醉不起,说出去让人笑话。挑起盖头的那一刻,还叫了别的女人的名字,她痛彻心扉。
卯时的时候,虎子醒了。梦里他与冬梅成亲了,他还掀了盖头。可醒了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浴桶里,盖了被子。红烛已燃尽,只凭着些许亮光看见靠在椅子上的画屏,满是愧疚与受伤。
为什么梦醒了?
他站起来穿好衣服,将穿着睡衣的画屏横空抱起,往新房走去。画屏一醒便见自己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胸怀,笑了笑:“相公,你醒了!”
对于相公这个词还陌生,他愣了愣,又歉意道:“对不起,今天让你受苦了!”
之前的不愉快又一哄而散,画屏紧紧抱住他:“我不辛苦,只要相公真心待我,再苦也愿意!”
虎子将她放在床上,笑了笑。木讷着进行着新婚的责任,没有激情,只闻得她的喘息。
皇宫此刻嫔妃皆已落座,歌舞还在继续,就等着皇上来了。没有皇后,今天是高贵妃的生辰,皇上当然跟她一块坐着,于是二人携手并进,羡煞旁人,更让一众嫔妃嫉妒眼红。
皇上年过五十,高贵妃也有四十出头。皇上更显老态,而贵妃娘娘却像二十来岁的姑娘,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比之七公主更添风韵。
戚沅与一众歌妓舞妓都等得困了,一声“皇上驾到”又让她们打了鸡血般清醒过来。
皇宫的宫灯亮如白昼,殿内笙歌曼舞,酒杯碰撞,美味佳肴已冷,却满是虚伪的欢声笑语。左边是嫔妃与皇子公主,右边乃皇室宗亲。主位遥遥相祝,杯起,众人皆端起酒杯起身,然后一饮而尽。
戚沅早已被肉香馋得流口水,这会肚子又叫了起来,宫里当差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