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面见吕靖
明州在南北和平的那段时间，一直是一座富庶的大州，曾经有无数条商道和无数商队，与北方互通有无，一派繁华景象。但自从南北决裂以后，大多都被废弃，剩下的也成了官道，所以明州是整个天下交通最通畅的地方。
明州的中心是定北城，它曾经叫做天水，也是一座天下雄城，城墙高耸，这也是一座从未被攻陷的城池，数百年间，北方的帝国不知多少次侵袭北境，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石州与明州的土地都已经沦陷，但是天水城却依然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道路。
石、明两州被收复之后，当时的皇帝，亲自给提笔写下了：定北城三个字，从那以后天水城就改名为定北，意为安定北方。
定北城几乎是进入了战时的状态，大街上很少有行人，一队队穿着铁甲的士兵来回巡逻，甚至已经开始实行宵禁，大离有规定，除了战时，其余时间一律不能宵禁。
凌云坐在一个面摊，呼噜噜的吃完一碗面，用手擦了擦嘴，经过几日的奔波，他已经成功来到了定北城，镇北侯府就在不远处，但是他没有着急去，而是另有目的，有些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
听雨阁是整个定北城最大的酒馆茶坊，分东西两边，东边是酒馆，西边是茶坊，共计五层，下三层价格相对亲民，当然了质量不会很高，而上两层就不一样了，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商贾巨富，装饰奢华，都是独立的雅间。
凌云去到茶坊的第四层，有小厮恭敬的迎上来，将凌云带到了一个雅间，问道：“客官要喝点什么？”
“一壶雨后春，一碟毛豆，一碟花生。”凌云按照赵兴说的，点了一遍。
小厮愣了一下，能来茶坊雅间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而毛豆和花生却是下三层的酒馆常点的东西，小厮还以为是个装阔的小混混，听雨阁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一些。
但是再看凌云的衣着，都是上好的绸缎，听雨阁作为最大的酒馆茶坊，小厮的眼力见自然不同凡响，于是躬了躬身道：“客官稍后。”便走出了雅间。
不多时就为凌云上齐，凌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闭目养神，静待赵兴来见。
一壶茶过半，身着华丽锦服的赵兴走进雅间，坐到凌云对面。
“你怎么来了？吕宁呢？”赵兴十分疑惑，自己并没有收到凌云二人进城的消息。
“我们从塞北横穿去了塞北关，不过”凌云将周安的事情告知了赵兴。
“周安叛变？这倒是个大事，我会传信给王爷的。”赵兴点点头。
“还有吕靖的确有了一个孩子，不过并非男子，而是女扮男装。”
“什么！这不可能！”赵兴有些震惊吕靖有子的消息是暗影牺牲了数名暗探才带出来的，居然是假消息，赵兴一时不能接受。
凌云将周安的话如数告知，接着问道：“我想知道真假，朝廷真的有把北境当做自己人吗？”
赵兴皱着眉头“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话我会尽数告知王爷的，如果吕靖真的想谈，那自然最好，就怕是给我们摆下的陷阱，你说的北冥鬼我又些耳闻，这几年在元朝武林混的风生水起，全靠一身能够吸人内力的诡异内功，听说前几年被剿灭了，没想到”
“我想知道，如果周安所言为真，那朝廷会不会与北境合作。”凌云抿了一口茶问道。
“好，三日内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赵兴点了点头。
凌云点点头，离开了听雨阁，来到侯府前，言说有吕宁的消息，求见吕靖。
侯府门口的士兵替凌云通传后，带凌云走进侯府，侯府内部并没有京城的安王府那样奢华，内部尽是铁血的味道，虽然明面上并没有人看守，但是凌云自从踏入侯府，就感觉到有数道凌厉的眼神暗中盯着自己。
随着士兵的脚步来到一处池塘边的凉亭，一个穿着玄色蟒袍的魁梧男子正负手盯着平静的湖面，凌云不用确认就能看出，面前的人就是吕靖。
“见过侯爷。”凌云对着吕靖的背影行礼。
吕靖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凌云“你说你有宁儿的消息？”
“不错，宁兄此刻正在塞北关。”
“塞北关？我怎么从未接到消息？”吕靖皱了下眉头。
人家都叛变了，谁给你传消息。凌云腹诽一声接着说道“守关的周安将军叛变，想要袭杀我们，被我们打退了，宁兄正在塞北关主持局面。”
“周安？果然是他！”吕靖攥了攥拳，声音中似有几分疲惫之感。
什么意思？！看吕靖的意思，好像早就已经怀疑到周安身上了。
“你就是和宁儿一起被通缉的武当弟子吧。”吕靖突然问道，这个话题反转倒是将凌云说的有些措手不及“正是。”凌云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辛苦你了，你先在侯府暂住吧，我会派人把宁儿接回来的。”
“可是”凌云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我听说元朝的使者也在侯府，宁兄回来的话”
吕靖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元朝的那些人还不敢在侯府撒野，你是曹安国让你来的吧。”
凌云心里咯噔一下，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了一样，凌云僵硬的说道：“侯爷此话从何说起？”
“本侯在京城也有些眼线，岂会不知你曾多次出入安王府。”吕靖悠悠的说道。
凌云在心中破口大骂，什么狗屁暗影，吕靖在京城还有眼线居然都没有查到，实在没想到这才刚到侯府就被识破了。细作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凌云握紧手里的佩剑，只感到周身被一道道寒光刺中，吕靖的护卫都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凌云握紧又松开，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可能离开侯府，恐怕自己还没动手就被拿下了，最终有些无奈的说道：“任凭侯爷处置，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侯爷解答，希望侯爷看在我一路护送宁兄的份上，让我死个明白。”
吕靖勾起一抹微笑道：“说说看。”
“我想知道，周安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侯爷是不是真的倒向了元朝。”凌云郑重其事的问道。
“本候诞下的的确是个女子，我让她女扮男装，为的就是今天。我北境地处离、元夹缝之中，既是危险，亦是机遇。”
“侯爷是想待价而沽？那侯爷的要求又是什么？”
“怎么？你能满足本侯的要求？”吕靖颇有兴趣的看着凌云。
“我凌云虽是一介凡夫俗子，却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若是侯爷一意孤行，对中原不利，那我也愿意豁出性命试上一试。”凌云握紧青风剑柄，目光如剑般锋利。
见状，周围已经有几道身影出现，有的立在墙头手持长弓，将弓弦拉圆；有的如同鬼魅一样站在一旁的树尖上，凌空不动，给予凌云十分大的压力。
吕靖笑着挥了挥手，护卫们纷纷消失，压力消失，凌云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再怎么说，我也是中原人，与元朝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吕靖背负双手又转过身去“不过朝廷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让我北境将士甚是寒心啊。”
凌云一时之间也搞不明白，吕靖到底想怎么样了，一面说着不会与元朝合作，又一面指责大离朝廷。
“与朝廷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让他们派个份量足够的人来谈吧。”接着不再言语，一副送客的样子。
就在两人愣住之际，一阵铃声突然传来，凌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花衣的倩影正一蹦一跳的跑来，身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姿势上下起伏，叮当作响。
“父亲，齐叔叔找你。”女子欢快的来到近处，也是一个绝色佳丽，看了一眼凌云后抱着吕靖的手臂摇晃道。
“小小真乖。”吕靖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女子的头“你帮为父送送他好不好？”
吕小小歪着头看着凌云，黑宝石一样的双眼眨啊眨，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咬着，犹豫了一下说道：“好！”
凌云也在看着眼前的吕小小，这应该就是吕靖女扮男装的女儿，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只不过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