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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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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砜清完屋顶的雪下来, 喝了几口凉掉牙的冷水就去院里堆雪人。

    他瘦了很多,还是壮,腰窄肩宽背部肌肉很厚, 黑色胶靴上面是两条修长的长腿,大腿很结实很有力量。

    这是一具经历过岁月磨练, 也能扛得住岁月磨练的成熟性感身材, 男人味荷尔蒙都极强烈。

    就像青山绿水, 有种宁静沉淀的吸引力。

    唯一的看客在屋檐下撸狗吃花生糖,眼皮无精打采的堆了点褶子, 偶尔往上抬一下,关注关注雪人的进度。

    alpha的肉|体是一等一的好,却不能唤起他的任何生理性想法。

    他仿佛活在清心寡欲的异空间, 无欲无求。

    ——生了一副既有风骨也有风情的鲜艳绝色皮囊,长了一颗枯萎荒芜暗灰的心。

    雪人是个宝宝。

    梁白玉给它披了件雨衣, 戴上斗笠帽,粗粗短短的脖子上围着破毛巾, 手拿一个扬叉,整个就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的艰苦样子。

    但它的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块花生糖。

    生活嘛, 有苦,也有甜。

    梁白玉让陈砜找了条颜色亮点的毛巾, 他剪下来一块布条,给小黑搞了个围巾,打的蝴蝶结。

    小黑看起来挺喜欢的, 它屋里屋外一瘸一拐的跑,爪子沾的雪弄得到处都是。

    陈富贵呵斥了几句, 没用, 他叫儿子把狗身上的大红蝴蝶结拿掉。

    “戴着喜庆。”陈砜在调收音机。

    陈富贵一脸没法认同的表情:“小黑是男孩子!”

    陈砜说:“男孩子也能扎蝴蝶结。”

    “男孩子怎么能扎蝴蝶结?”陈富贵看小黑的眼神非常嫌弃。

    陈砜把收音机放桌上:“爸, 你这是刻板的观念。”

    陈富贵气到了,还有些被儿子指责的委屈,他讷讷道:“你老子我也是识字的……”

    话说一半就懒得说了。

    梁白玉一头长发,跟姑娘家家的没两样。

    陈富贵却不是因为这一点不待见他,这事没必要说开了解释一番。

    陈砜走后,陈富贵瞪着趴在他布鞋上面的小黑。

    儿子不站在他这边,狗也是。

    一个两个的都没良心。

    陈富贵把一根山芋干扔到小黑面前:“那小子一身血腥气,心肠黑,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怕他把你宰了吃掉。”

    小黑摇着尾巴叼住山芋干,咬牙切齿的啃磨。

    陈富贵没好气道:“傻子。”

    “全是傻子。”

    傍晚的时候,一只兔子撞上篱笆墙,被陈砜拎起来抖抖毛上的雪,捧到了梁白玉床前。

    “白玉,兔子你要不要?”

    一粒小雪花落在梁白玉的鼻尖上,他浸泡在沸水里的意识浮起来了点。

    “兔子啊……”

    梁白玉的眼睛没睁开,只伸了伸手,陈砜抓着兔子放在他手里。

    “好小。”梁白玉发烫的指尖摸进兔子软乎乎的白毛里,捏捏它的小身板,“吃了吧。”

    陈砜:“……”

    “那红烧还是炖汤?”他问。

    “听你的语气,明明不想把兔子杀了,怎么还照着我说的做?”梁白玉撑住床坐起来,两手抚弄着披肩的乌黑发丝往后拢,红得妩媚的眼尾流出余光扫向他,“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顺着我?”

    这问题分明是暧|昧的,可从梁白玉的口中说出来,却有股子模糊不清的意味。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答案。

    上次他希望陈砜不要爱上他,是他亲自给了提示。

    这回没有。

    陈砜觉得兔子烫手,好好的抓它做什么。

    梁白玉看了他一会:“养着吧。”

    陈砜愕然:“不吃了?”

    “是啦。”梁白玉耸肩,“养肥了再吃,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陈砜喉头一紧,他看着青年的目光充满哀伤。

    有的是时间……

    那是有多少?

    梁白玉逗小兔子玩,花衬衫的扣子松了几颗,露出来的锁骨深深的凹陷下去,有股子病态的美感。

    陈砜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二十九那晚的事,一个无声的说了无数次“对不起”却不敢当面说一句,另一个不说谢谢。

    说了,提了,就是打开那件事的话茬。

    他们谁都不想那么做。

    陈砜用锯子锯了点差不多尺寸的木条,粗糙的钉了个笼子。

    兔子就这么住下来了。

    梁白玉蹲在笼子前,两手托腮看缩在角落里的兔子,轻轻笑着,“你被关起来了呢,好可怜。”

    兔子瑟瑟发抖。

    梁白玉晃了晃笼子,嘟囔道:“我收回我的话,你一点都不可怜,这么大的地方就你自己住,一点都不挤,多宽敞啊。”

    兔子后腿跺脚,圆滚滚的小眼睛里写着害怕。

    “胆小鬼。”梁白玉嗤了声,拿了片白菜叶子戳进木条缝里,“吃吧。”

    兔子没有过去。

    “不吃啊。”梁白玉理解道,“刚来是这样,没关系啦,饿上一顿,两顿,一天,两天……你就什么都吃了……”

    “什么都会吃……”

    梁白玉把菜叶子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咽下去,他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晃晃的轻哼着京剧离开。

    堂屋点着煤油灯。

    梁白玉犯困了,想随便在哪睡过去,就那么睡过去,可他却下意识拿着煤油灯去找陈砜。

    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脑子里的零件都钝化了。

    陈砜要烧火,篮子里没柴了,他把院里的塑料薄膜掀开,从底下抱了一把干柴去厨房。

    梁白玉进来时,陈砜正在把一根干柴抵着膝盖,“啪”一下撇成两段。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梁白玉把煤油灯跟厨房里的那盏搁在一起。

    陈砜把柴扔进篮子里,他斟酌着,找点事给这人做,兴许可以提起对方的精气神。

    于是陈砜把厨房难度高,需要技巧,有危险的全都筛掉:“你洗几个山芋片?”

    “好啊。”梁白玉东张西望,“在哪呢?”

    陈砜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个袋子:“洗了放碗里,一会放饭头上蒸。”

    梁白玉抓了五个山芋片,笨拙的放水瓢里洗洗,弄得地上身上都是水,他自己不在意,还来了劲,忙完了就跑去掰柴。

    结果手上就进了刺。

    梁白玉把手指放进湿热的齿间,吮几下,拿出来挤了挤。

    刺不但没被他挤出来,还往里面跑了。

    陈砜拿着缝衣服的针回到他身边:“手给我。”

    梁白玉把手伸过去。

    那上面还有一点透明的津液。

    陈砜绷着脸擦擦,低头给他挑刺:“不疼的,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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