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在潼关，剑指洛阳
刽子手没在午时杀过人，武俭到了潼关，算是开了先例了。
武俭给刽子手磨刀的时间，都没给多少，就将潼关县丞孙酉冒给咔嚓了。
老百姓看着模样俊秀的武俭，骑着高头大马，提溜着孙酉冒的人头，就朝着潼关县的城门而去。
马蹄声，踢踏在潼关县，一千多年的石板路上。百姓跟着马匹的踢踏声，看着潼关城外，旌旗飘荡，金戈铁马，肃杀之气，罩在潼关城外的草垛上。
这一番，杀气磅礴的沙场，很久没在潼关上演了。
潼关身后，就是八百里秦川，乃是关中四大关之首。而余下三关武关、萧关、大散关，都比上潼关。
杜甫笔下的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并不足以描画出，潼关在战乱时，伟岸身躯下的惨状。
过了潼关，有一条路，直去长安，而在大唐，潼关就是长安的第一个门户，也是长安的大前门。
所以，武俭并不惧怕，这潼关守将齐燮的一万兵马。
只要，大唐还是玄宗的大唐，长安还是大唐的长安，一个小小的潼关守将，翻不起什么浪花。
武俭将潼关的城门大开，提着孙酉冒的人头，看着潼关守将孙酉冒说道：“将军···是来为我助阵，看我诛杀墨吏的么。”
齐燮眯着眼，眼角含着一丝杀气，他擎着缰绳，看着战马低声嘶吼，秋阳透着云层，将阳光洒在他的甲胄之上。
不时间，武俭看到翠陇楼的老鸨，站在一侧，却不直视武俭的清眸，只见齐燮杀气更胜。
“看来，齐将军还是为了潼关县丞而来，甚好···甚好。”武俭将孙酉冒的人头，高高提起，说道：“若是齐将军为了寻仇而来，大可踏过我的肉身，让千军万马踏烂我的身子，大摇大摆的进潼关，痛痛快快的杀了我。”
齐燮深呼一口气，心知武俭听的是玄宗的天子令，别说杀一个小小的县丞，就是一州刺史，也没半点办法。
人赃俱获，孙酉冒死的不冤枉。
他是潼关的守将，可若是带着兵马，进了潼关，可就不同了。
将，听宣。
兵，听调。
一旦，有武将不听宣调，入了潼关，就有了谋反之意。
别说他是杨国忠的人，就是皇帝的亲信，也不能不听宣调，入潼关之内。
“杀我还是不杀。”
武俭怒眸而喊，看着齐燮，诱道：“莫不是杨相宣你来的潼关么。”
这齐燮听着武俭的话，胸腹之间，也出了一层细汗，他只要点一下头，就可将杨国忠置于死地。
别说杨国忠是唐玄宗的宠臣，若是杨国忠将刀，架在了玄宗脖子上，贵妃也得死。
“谁宣调于你，让你来的潼关，又是谁让你，带着大唐的将士，剑指长安。”武俭说着，看着齐燮。
齐燮一愣神，可没想到，武俭能扣他一顶“剑指长安”的逆反帽子。
“不是···不是，我没谋反之意。”齐燮说着，铁帽之下，淌着一缕细汗。
“哼，无将宣调，就敢带兵围攻潼关，莫不是你与洛阳的贼寇，联手谋逆，欲直取长安。”武俭咄咄逼人。
眼看着齐燮调转马头，就想狼狈而逃，不愿再与武俭纠缠。
谁知，武俭一声大喝：潼关守将齐燮，听宣。
齐燮看着武俭拿出的天子令，呼着一口粗气，下马跪拜道：“末将齐燮，听宣。”
武俭将孙酉冒的人头，递到他的手里，还拿出一封信，说道：“那就有劳齐将军，去一趟长安，自证清白，将这墨吏的人头跟书信，交到杨相手里。”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齐燮跪着，言道：“末将，领命。”
他言罢，提着人头，拿着书信，就朝着正西而去，汗珠子滴在马背上，也没回头。
此时，潼关的百姓，也才知晓，武俭就是上疏“八苦赋”，为名请命的状元郎。
一时间，潼关百姓，跪拜一地，大呼青天。
武俭出声，不愿百姓跪拜，紧接着，就又贴了第二张告示。
以县丞贪墨之财，修圣贤书院，供学子习读，免三年学资，若族有叛乱者，不在其内。
本锒铛入狱的主薄孙庆，被武俭赦免其罪，言道：“你与我兄长，同为乡党，便不论其罪，可愿戴罪立功。”
孙庆看了一眼典弈，典弈也没想到，武俭会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多谢大人，免罪之恩，在下肝脑涂地，也愿戴罪立功。”孙庆说着，眼角沁泪。
“你在潼关，也有些时日，这修书院之事，就由你来监造。”武俭说着，看着低首的孙庆，继续说道：“若敢贪墨一文···。”
孙庆听着武俭所言，跪拜在地，长呼道：“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我绝不会犯贪墨之罪。”
武俭颔首，拍了一下孙庆的肩膀，便出了潼关县衙。
典弈不解，为何武俭要在潼关修筑书院，又为何要大赦乱贼。
武俭言道：大唐的天下，只有读书人，这三个字的分量，才能压的住天下百姓。
“而归家所赦的乱贼，即是在叛军之中，也是底层士卒，一无权势，二无好处，为何要给贼首卖命，本就是乱贼裹挟的灾民。”
“而书院之修，乃是大唐之根基，亦是千秋万代的好事。”
“这贪墨的钱财，即是拉回长安充入国库，又有多少能用到百姓民生之上。”
“钱，用在刀刃上，就好。”
典弈这才明了，武俭虽是人在潼关，却剑指洛阳，解洛阳之困局。
“将赈民大赦的告示，沿着潼关贴到汉中、邯郸，再到鲁西的菏泽与临沂。”武俭吩咐着，继续说道：“分而行之，兵贵神速。”
典弈颔首，一一吩咐下去，心知叛乱洛阳的乱贼，就是这几个地方。
这小小一张纸，在读书人为官者的手里，就兵不血刃的灭了不少的乱贼。
而齐燮也到了长安，将孙酉冒的人头，带到了杨国忠的面前，只见杨国忠拆开信，上面写的正是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杨国忠看着这四十四个字，想起玄宗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将这封信，呈给了玄宗。
人在潼关，剑指洛阳！
玄宗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