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袈裟只是一件衣裳
蚂蚁拔龙毛,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今日的武俭,就是那个蚂蚁,偌大的武汉府全城百姓,都看着盛王府。
武俭立于盛王府的大门口,看着朱红漆门,两侧站着浑身甲胄的府兵,看着武俭递上的拜帖儿,转身而去!
不大一会儿,昨夜恣意逍遥的盛王李琦,似是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朝着武俭而来。
“容舟···容舟,当真···当真。”
武汉府的百姓,算是开了眼了,谁曾见识过盛王爷这般模样,就是被窝里着火,也没这般癫狂。
武俭颔首,淡淡点头!
“吾虽尊崇佛理,可与三清道门,也是崇敬之至。”盛王李琦说着,握着武俭的手,眸中癫狂,继续说道:“吾虽不曾前往道家上香,可在心中,可是尊道重理,不敢马虎。”
眼看着盛王府门口之人太多,武俭只能说道:“府内说。”
入府,中堂!
武俭看着盛王府的中堂之上,悬着“青龙堂”三个字,亦是颜真卿的书法。
而这匾额悬上,可让整个盛王府,多了几分江湖气。
盛王李琦又将武俭所写的拜帖,递到他手上,双手颤巍,心内惧怕,武俭看了一眼盛王李琦的老眸,一把将那拜帖攥在手心,捏成纸团,丢到屋外。
无他,也怪不得盛王李琦,心生惊骇,谁要是在纸上写上,你余下三天寿命,搁谁都遭不住。
别说谁不怕死,那是没到跟前!
“王爷的庇佑半生妖,乃是一尾薇紫鲤鱼,浑身寸芒,鱼瞳泛金,身藏龙纹。”武俭淡声问着。
“是。”
“乃是安康郡,双乳山婳凳湖的锦鲤。”
“是。”
“其实,昨夜我就看出端倪,可也不敢冒言,吾也不愿泄露天机,你不知我这一句话,天道收我多少寿。”武俭说着,面色微苦。
武俭也没办法,上一出戏是“唯恐不乱”,这一出,就是卖个“苦肉计”,若不然盛王绝不舍得割肉。
他也猜到了,青龙寺定有玄机,幕后之谋,亦会是他!
一方之王,才能供养其,这般巨鳐!
武俭看着那盛王的伴生妖,亦是惊骇莫名,那锦鲤足有三丈之巨,就在盛王府后院之内的婳凳湖里。
“这湖里的一丝一毫的水,都是我命人从双乳山的婳凳湖,一桶一桶运到鄂州的。”
武俭听盛王所言,亦是瞠目,这大唐乱的不冤枉。
“盛王···舍得。”武俭一问,看着湖中巨鳐。
盛王看着湖中伴生锦鲤,闭着老眸,说道:“舍···舍···舍。”
他言罢,背着手,就出了后院!
武俭一声唿哨,就看着武汉府的青云之上,悬着一只七彩孔雀,正是南诏圣女,亦是她看出了青龙寺的端倪。
那婳凳湖的锦鲤化人,朝着府外的那道身影儿,啜泣而哭,渲泪落湖。
盛王李琦亦是颤着身子,久久不动,却也老眸含泪。
“她···她是我的妻啊。”
盛王李琦内心的这一声呐喊,武俭是听不到了,可湖中的锦鲤鱼妖,可是听得清楚。
一人一妖,伴生而活。
早已心灵相通,盛王的心中所念,巨鳐亦是明了。
“婳凳···不苦。”
那鱼妖口吐人言,朝着门外一呼,也不愿挣扎,就被孔雀含在口中。
就在此时,青龙寺中,一道银光,破开天幕。
武俭一看,亦是口苦:“好大的妖。”
这场热闹,可算是惊了武汉府的全城百姓了。
“龙···神龙。”
武俭摇头,这全城百姓,还是没见过世面,这哪是龙,明明是走渎的蛟。
他也没想到,这青龙寺中,藏着这般巨妖,武俭捏诀,而吟:“天道度吾,千神万圣。上呼玄女,收摄明妖。头悬天印,神师伐圣。敕神九神,何鬼难当,急急如律令。”
一道雷芒,砸在青龙寺的走蛟之上,可孔雀也遭不住这漫天雷芒。
身为妖者,最是怕的就是天道雷罚。
孔雀口含鱼妖,也是眸中一翻,将那鱼妖吐下,翻转个身形儿,离那武汉府百里远。
巨鳐入江,那大蛟亦是入江。
这下可坏了!
武俭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武汉府,藏着这般巨妖,而这书香蛟与婳凳鲤,又是水物。
他所用的“敕圣咒”,可也不管用了。
可若是,放任不管,怕是长江两岸的百姓,就得遭殃了。
武俭一横心,他只见过师父用过“天道度”,他也不曾用过,可到如今,若不降下两妖,怕是荼毒百姓,更添罪孽。
他一下咬破右手食指,指尖一滴血色,抹在他的眉心,就听武俭口中碎念道:“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两圣。”
这乃是道家“天道度”中的灵官咒,乃是请水中灵官,降妖而出。
“太乙雷声应化天尊。”
武俭念出灵官咒的最后一句咒言,只见长江泛起一抹白芒,从水中走出一位老者,手中提着一个雩娄,里面游荡着一尾小蛇跟一尾锦鲤。
“弟子,跪谢灵官。”武俭说着,施道家上礼。
“受诺。”那老者一呼,转身而去。
武俭施礼,回道:“喏。”
老者与武俭,寻常百姓自然看不见,可有妖伴生的盛王李琦,可是看的真切,他一把摘下头顶的佛冠,看着那老者隐入水中。
武俭看着雩娄之中的蛇蛟与婳凳鱼妖,提着就入了青龙寺,这一入寺庙,武俭算是看出了玄机。
大雄宝殿之上供养的神佛,披着的袈裟,绝非凡物。
“这是当年,玄奘法师取经所戴的袈裟。”盛王说着,也不多言。
武俭一跺脚,脚下一声闷响,佛座之下,也有玄机。
几道惊呼,就是武俭也打了一个寒颤儿。
这佛座之下,竟然还有三层书舍,武汉府丢失的女子,就在其中。
可看着那一众女子,眼窝凹陷,精气大失,而一旁还有累累白骨,似是死了很久了。
“造孽···造孽。”
武俭看了一眼盛王,又看了一眼悲鸣的百姓,他念起了往生咒。
王侯尊佛家,僧肚藏白骨。
武俭落寞的走出佛堂,他在想,安禄山真的错了么!
一个从小活在苦寒之地,长在边境的孩子,是不是看到了大唐的不堪,才会萌生掀翻帝国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