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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桃花庵中无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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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俭亦是冻得如鹌鹑,缩在锦被之中,端着姬小宛熬得姜汤,一口一口啜饮,看着几人关切的眼神,他就低着头看着见底的姜汤。

    “咳···我无碍···无碍。”武俭低咳一声,继续说道:“别围着了,该钓鱼钓鱼,该读书读书。”

    他亦是不好意思,也幸亏董洵眼疾手快,算是有惊无险。

    “大人,须有远虑啊。”典弈开口道。

    “嗯。”武俭淡淡颔首,继续说道:“兄长有何想法。”

    姬小宛眼看着武俭与典弈商量正事,也就推门而出,不愿扰了他们两人的思绪。

    而孔雀眨巴了两下眼睛,可不愿出门,静若处子的立在一侧,看着姬小宛的挤眉弄眼,亦是故作看不见。

    姬小宛刚踏出门,孔雀就提着圆滚滚的臀尖,坐在武俭的床榻之上,柔声细语道:“那人是永王府的人,李璘这个人从小被李亨养大,绝不是个安生的主。”

    她言罢,擎起玉手,又裹了裹武俭身上的被子,继续说道:“大唐李家的王侯,就活了四个字,争当皇帝。”

    “不止是永王,就是盛王和怂的要命的丰王,也想坐一坐帝王之位,尝一尝贵妃国色。”

    “自从太宗皇帝开了个好头,李家的天下都是被自己人反的。若不然,玄宗陛下也不会是惊弓之鸟,一日杀三子,即便是最为宠爱的儿子,也闭着眼杀了。”

    “玄宗也怕···怕前院起火,怕弑父杀兄的李家子弟,即便是亲生儿子,他也怕···。”

    孔雀说着,又伸着纤纤素手,沏了半碗姜茶,送到武俭口边,却见武俭摆手说道:“我自己来。”

    “哎呀,难不成我喂得姜茶有毒不成。”孔雀说着,挪着臀尖,贴着武俭的身子,就将姜茶喂到武俭口中。

    “生在帝王家,哪还有亲情可言。”孔雀轻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擦着武俭嘴边的汤渍,继续说道:“何况,大人你这个外人。”

    “大人的八苦赋,说尽大唐天下之忧,可你看看玄宗的态度。”

    孔雀媚眼如丝,抬着臀尖,又贴在武俭的一侧,说道:“大人,就不想一亲倾国之貌贵妃娘娘的芳泽,就不想坐一坐大唐的江山。”

    武俭一愣神,才算看出她的心思,以红颜之命,搅乱大唐的祸国之乱。

    “不想。”

    武俭干脆利落的答道,又干脆利落的站起身子,自顾自的倒了一碗姜茶,入口寂凉。

    孔雀的伎俩,想必在以前,她就想好了!

    处心积虑的留在他的身边,怕是有了借弓射鹰的意思,她看重武俭这张弓。

    “大人不愿,也得自保不是。”孔雀说着,看着武俭继续说道:“若是玄宗要杀你,你也伸着脖子让他杀···不成。”

    这倒是问住武俭了,他的心底立即有了答案。

    不能!

    即便,他有逆大唐之命的想法,可也不愿伸着脑袋,让人砍。

    忠君,那是看在大唐百姓的面子上,他深知安史之祸,荼毒苍生的残相。

    以人为食,惨绝人寰!

    忠,却难愚忠!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屁话!

    他若是能扶大唐的将倾之势,那就扶一扶,万一扶不住了,撒腿就跑。

    我可以卖命,不能没命!

    再活一世的武俭,心中明了,除却生死无大事!

    皇帝叫我死,我能不死就不死,可他真让你死,又该如何!

    武俭摆了摆头,将这一缕思绪,抛至脑后,没到濒死的时候,多想无益。

    “典主薄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大人有备无患。”孔雀走到武俭身前,继续说道:“最起码,这天下之势,须得尽在掌中。”

    武俭沉吟,听着孔雀的言语说道,倒是有理,若是有一支自己的情报机构,虽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进退有据,明哲保身。

    “此事,就交给你了。”武俭也不多言语,将当起了甩手掌柜,他也心知孔雀手里有一张现成的网。

    孔雀脸色一动,嘴角噙笑,说道:“孔雀···定不负大人所望。”

    ···

    舟行五日,舟停汉口。

    再想乘舟下建康,就得走一段陆路,绕过凶险的长江湍峡口,从汉口坐马车到武汉府,到黄石县乘舟南下,过鄱阳到安庆郡,一路向东到建康。

    这本是武俭打算的原路,可姬小宛寻上他,说是同为学医的女子名为林婵,乃是庐州人,眼看着到了家门口,念及家中父母,便欲探望。

    其实,此时武俭大可兵分两路,他还东行。余下的一众女子倒是可以与林婵同行,然后一路向西,再去长安。

    可武俭心中终究是惦记这一众女子的安危,而且她们又是从鞑靼召回的女子,在古代女子名节,终归有好事之人,诽名辱节,又怕再生枝节。

    武俭一想,还是同去,不过是绕了一点路,也不碍事。

    “同去庐州···。”武俭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姬小宛说道。

    姬小宛一愣神,她本想着让林婵独行,见过父母,再一往建康,与众人共聚。

    却没想到,武俭却愿一同而去,她将此事,说给林婵听,眼看着林婵姑娘薄眸含霜,疾步而奔,朝着武俭就是磕了一个头。

    “这算什么事,赶紧起来。”武俭说着,将这林婵虚搀起来,浑不在意的说道:“我不过是坐久了船,就想走走路而已。”

    一众人下舟入城,武俭似是一位纨绔的公子哥,身后跟着一众女眷,在武汉府中,也是颇为招摇。

    “入鄂不品江中鲜,乃是人生一大憾事。”典弈说着,朝着武俭说道:“大人,即是再急,也得去尝一尝桃花坞的江鲜。”

    “兄长来过鄂府。”武俭淡声一问。

    典弈浅笑道:“我就是武汉府靖阳书院的弟子,在这儿读了七年的圣贤书。”

    “原来如此。”武俭一应。

    也就不疾不徐,朝着典弈所说的桃花坞而去,他在上一世,就颇喜江鲜,如今听典弈所说,也是食指大动。

    桃花坞在武汉府东南隅宣平坊,平临长江,可远瞰武汉府的十八阙,可谓武汉府的才子风流之地。

    武俭看着桃花坞,别具一格,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院外粉桃环湖,绿柳周垂,不见富丽堂皇,只余剔透玲珑,桃花坞的三个字,也是大家手笔,据说是“颜鲁公”的手笔。

    武俭本欲一入,却看到桃花坞中走出一位面貌俊秀的少年郎,朝着武俭一众人一拜,说道:“贵客,可知我桃花坞的规矩。”

    武俭一愣神,却见典弈从怀中拿出一方令牌,那是武俭的归德将军令,也是他的官职信物。

    那桃花坞的小厮,低首一看,弯腰施礼,面额贴膝,甚是尊崇。

    典弈看出武俭困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桃花坞不招待商贾,这就是桃花坞的规矩。即便,你是秀才之身,白吃白喝也有人掏钱。可你是商贾之人,即便腰缠万贯,也难入半步屋内。”

    “那农家百姓呢。”

    “农家百姓可吃不起这桃花坞的饭菜,这里一道菜,得花百姓十年财。”

    典弈言罢,就带着武俭朝桃花坞内而去,入门曲折游廊,典型的江南风格,阶下石子铺满羊肠路,两遭花鬘,异香扑鼻。

    大株梨花,偎着墨色君子兰香,一派清泉,开沟三尺许,却见池中水面,飘着金缕茶杯,茶香袅袅,游人可随意而饮。

    在入堂内,一张宽约三尺的大理石大案,案上摆着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筒之中插着的毫笔,如同刺猬开背。

    一旁设着一口斗大的墨缸,缸上刻着四个大字“清溪泻雪”,笔锋飘逸,似是谪仙人的手笔。

    “这是李白的字。”武俭问道,言语轻颤。

    “按桃花坞的规矩,李白也入不得桃花坞,身无半职,又是商贾之子。”典弈看着武俭看的出神,继续说道:“可李白之才,天下赏识,这桃花坞也就破例,让李白入坞为客,也就有了镶字之说。”

    “最上首的是颜公墨宝,也是桃花坞的镇坞之宝。”

    典弈说着,武俭朝上首看去,看着颜公留下十个字,烟霞闲骨格,泉石野身涯。

    武俭乐极,能一日品两位大家的书法,可谓畅快极了。

    忽尔,一声磬钟,将武俭拉回思绪,却见数十位身着七彩宫装的貌美女子,朝着武俭围拢而来。

    “请···状元笔。”

    “大人,这是桃花坞的彩头,只有状元郎,才能在桃花坞中题字。”

    典弈提醒着,武俭看着身前的状元笔,提起半尺长的毛笔,看着三尺长的宣州贡纸,典弈上前研磨。

    武俭沉吟几息,提着笔挥毫而下,写了三个字“白幼白”。

    典弈一愣神,便是桃花坞的客人,亦是楞在当场,这“白幼白”乃是何故,难不成是写窗外梨花。

    “容舟,三字何意。”

    一道声音,从桃花坞的重楼之上传下,武俭一望,看着那人面容刚毅,墨须浅许,着一身赤色长襟儿,头悬佛冠。

    “参见盛王。”

    众人一呼,武俭才算知晓,眼前之人却是盛王李琦。

    “容舟,三字何意。”

    “吾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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