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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吃了又来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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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铁山的出现,救了他的命,但同时又把他变回了狗,但若不是杨铁山,恐怕就不是向马武低头赔银子的事了,被三刀六洞、吹灯、滚刀山,丢掉性命都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他当即答应杨铁山,愿意赔偿两千两银子,只求马王爷放过。

    正说着,周乾干领着马武来了。

    杨铁山直接拉了马武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通。

    马武当时就骂起来:“杨铁山,好你个老帽(吃黑钱的大佬)!张三爷是死起脸不要,你是吃了又来挑啊!”

    杨铁山一脚就踹过去,骂道:“你就是一个属狗的,逮住谁都要咬一口是不是?”

    马武敌视道:“我逮谁都要咬一口?到底谁是属狗的?那股票怎么回事?你当我傻吗?你欺负谁我都拍手鼓掌,可你不该欺负梁大奶奶,你把杨家的命运交给大清朝,你缺心眼儿呀你!”

    杨铁山怒道:“你就看得这么准?给川路公司投资就是给朝廷投资、给江山社稷投资、也是给自己投资,这叫缺心眼儿?小到富贵荣华,大到治国齐家平天下,哪一样不是拼来的?哪一样离得开一个赌字、一个斗字?怎么?你一计开仓放粮害得何家家破人亡,又赶紧掉过头去装好人,把一切罪过都推给祁大人,做了婊子又立牌坊,你当我傻吗?要不要我去找何老幺说道说道?”

    “呵!呵呵!我那是给全县人做主,你这是什么?你这是祸害全县人!我不管,要我放过他也可以,但你得给我找个差事,老子要去赶成都,要去领教领教川路公司是个什么鸟!实不相瞒,马某明里说结了一个婆娘,实际上还有两个撵都撵不走,甩都甩不掉,其中两个还给张三爷这个畜牲给祸祸了,这还不说,没有银子,给她们喝风啊?”

    杨铁山哈哈笑道:“你自己愿意狗吃三泡屎,活该!给你找差事?凭什么呀?你这个文曲星下凡的神棍,方脑壳,谁敢用你?老板用你你卖老板,衙门用你你卖衙门,我杨铁山如果用你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你卖了。婆娘多好呀,你不是会讨口吗?领她们去讨口啊?总比害人强。”

    “杨铁山!信不信我马上就戳穿你,要杨小山来找你拼命!看把你牛逼的,还把赵子儒拉下水,就凭你还跟赵子儒玩心眼儿?他这是在推驼子下崖,要玩死你呢!”

    “各人爬开!爬!再不爬,我叫张三爷一个铜板都不赔给你,你胆敢坏我好事,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请你吃十年牢饭,要你三个婆娘守十年活寡!”

    “啧啧,啧!啧啧!你不觉得两千两少了点吗?我坏你好事?我是在帮你积福,不要有朝一日你被乱刀砍死,还要殃及父母妻儿!”

    “真有那一天,不是我杨铁山一个人的失败,而是整个大清朝的失败,真到了大清失败的时候,谁的日子还会好过?被乱刀砍死的何止千千万,就算你是神棍也逃脱不了!整天窝在山窝窝里坐井观天,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大侠一样,你有什么屁本事?家事国事你知道多少?大清朝一旦不能在此时缓过劲来,瓦解就在朝夕之间,迟早会被列强瓜分。没了大清,你垂死之际连一块清净的坟地都找不到!赔你两千两,你以为真就是你有理了吗那是叫你老实呆着,不要出来狂犬吠日!否则,大清朝牢狱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随时请你进书房陪太子攻书!”

    马武苦笑,叹气,苦笑,叹气,末了道:“羊家就是出杂碎啊,天理何在?人言官越大心肠越歹毒,看来是真不假!罢了,罢了,我马王爷怕你了。但是,两千两太少,没有三千两休想要老子闭嘴!”

    杨铁山怒道:“你要干什么?张三爷的银子是用来投资的,陈家几万两银子已经进了川路公司的账号,你当他还有多少油水?道理给你说清楚了,你还要胡来,周乾干的刀不饶你!”

    马武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你说齐天说齐地,还不是担心陈家易主你不好掌控吗?这三千两我是一文都不会少,我马王爷吃不消羊杂碎还吃不消猪头肉吗?哼哼……”

    杨铁山恨得牙痒痒,想直接撕烂他的嘴,又怕干不过,一拂袖道:“懒得理你这疯狗!”说完出去。

    马武挠挠头跟上,有什么办法,人家现在是大尾巴狼,不服也得服。

    回到茶座,马武还没来得及坐下,张三爷就端了一碗茶来到坐前臻首赔罪:“马爷,张某人失察在先,多有得罪,请求放过。”

    马武跳起来道:“什么叫放过?少来这套!你我之间的梁子,不是颠倒过来端一碗茶来磕几个头就能化解得了的!”

    张三爷半跪着不起来,把茶碗举过头顶道:“张某愿赔银两千两或十亩好田。”

    马武转身离座,拿足架势冲陈济堂等人抱拳道:“陈二爷,你们仁字旗讲顶子,他张三爷那顶子算个啥?是不是小了点儿?我尊各位一声爷,老天爷!(按哥老会辈份,马武是浑水,矮了陈济堂等人四辈,得称其为老天爷)我马武虽为街头混混,但还知道不可乱了辈份,张三爷这样,恕我受不起!”

    陈济堂道:“你虽为小辈,但在信字辈中一步登天,他有错在先,以大欺小,你受了也无过。”

    马武道:“我是不敢跟大爷争辈份,礼是礼,法是法,地虱子以下犯上,但他被他杀了。杨大人刚刚的训斥,我算是懂了,一切恩怨情仇都应该为川汉铁路让道,袍哥人家讲究君臣父子,国事毕竟大于家事嘛。我这个人最讲求实际,张三爷之错两千两的赔偿与礼法不符,他排行三爷,何以要以二爷的排行来减轻罪责?少于三千两就有辱永和这杆仁字大旗!”

    陈家五虎都为这种刁钻捧腹,杨铁山呵呵笑道:“你这乌厮,狗改不了吃屎,现在但凡是一个人都可以称作爷,你拿这个说事,那不是五爷犯错,就要赔你五千两?六爷犯错就该赔你六千两?”

    马武辩道:“可惜五爷六爷不会犯这种错,他们知道犯不起。”

    张三爷道:“马爷有理,我就赔你三千两。”

    马武呵呵一笑,抱拳道:“张三爷,你早这样做何至于搞得声名狼藉,人鬼不分嘛?如此,你我之间不存在了,从此你嗨你的舵把子,做你的叔伯、祖公、老天爷,我做我的混混,集、德、孝、成、全五堂人,丰乐场平安无事了。”

    说完向张三爷伸出手一摊道:“就此谢过。”

    张三爷见他立马就要银子,不尴不尬地盯着杨铁山道:“马爷何必急在此时,天黑之前定叫人送至府上。”

    马武面目恣睢,冲杨铁山抱拳作揖道:“恭喜杨大人平步青云!鸡犬升天!人兴财发!大吉大利!”

    完了又笑嘻嘻冲陈大奶奶鞠了一躬:“大奶奶,我吃了你的酒宴,但帮了你一个大忙,今后谁要再欺负你,你言语一声!”

    陈大奶奶笑起来,招手道:“马爷,你过来,来!”

    “大奶奶有何吩咐”

    “你大婚,我没给你随礼呢,拿着,五百两!”

    “呦!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吃了你的酒席啊?”

    “拿着!今后你得顾着我点儿!”

    “好嘞!谢了大奶奶!”

    杨铁山啐他一泡口水,骂道:“神棍,疯扯扯的,滚!”

    马武大笑三声,说滚就滚。

    走了马武这瘟神,张三爷冲陈家五虎抱拳作揖道:“陈二哥、五兄弟六兄弟各位兄弟,不知张三还是不是永和的爷?”

    陈济堂道:“当然是。”

    张三爷又看向五六八九十。

    陈满堂道:“三爷只要行得端坐得直,就一直都是。”

    张三爷道:“那好,当着杨大人的面,我请五兄弟先将二癞子重打五十红棍,轰出永和,再请大哥及众位兄弟务必替我捉住许二麻子和干滚龙,我要亲自动手!”

    杨铁山此时只管喝自己的茶,等张三爷都批批完了,陈家老太太和大奶奶都回去了,他才说道:“把我那位小客人和周大人请进来吧,还有,派人把杨小山也叫来。”

    张三爷亲自出门,少倾领进周乾干和那位少年读书人。

    待请了坐奉上茶,张三爷才赔了笑脸抱拳相问道:“不知贵公子是哪位上官大人的少爷?”

    少年呵呵一笑,抱拳回礼做答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一穷酸书生,刚刚读书回来罢了。”

    张三爷表示不信。杨铁山道:“你可别看他年纪少小,来头可是大得很,他乃张之洞大人的得意门生,与川汉铁路的总工程师詹天佑都有过数面之缘,姓戚名子谦,属于民主少年派之代表,在省署总督衙门都是有名的现在在咨议局办报。这次来潼川是受命于咨议局来射做商会理事的,今后凡商会所签股债券及商会大小事务都归他代理,赵子儒破事情太多,抽身无望,他太忙了,只能做个名义会长。”

    张三爷哦哟一声站起,鞠了一躬道:“如此张某有礼了,今后承蒙戚少爷关照。”

    戚子谦笑道:“哪里哪里,各位都是爷字辈的人物,我乃一小儿也,其实就是一个代笔的书童而已。”

    张三爷看看杨铁山,哈哈笑起来道:“戚少爷这样的谦虚恭谨,可见受教优良,书童要看是谁的书童,皇上的书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督大人的书童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府台大人,甚至更高。”

    戚子谦脸红起来,觉得书童一词用的不恰当,尴尬的笑道:“门生不是书童。”张三爷道:“门生就是学生,总督大人的学生更了不得!”

    杨铁山微微一笑,对张三爷的马屁功夫折服得五体投地,岔开话题对周乾干笑道:“周大人,今后戚少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他是坐镇丰乐场还是县城,你和蒋大人来定夺。”

    周乾干这人就相对比较古板了,抱拳道:“他是商会的人,当然坐镇丰乐场比较方便,毕竟丰乐场才是本县的商业重镇,办事少走冤枉路。安全嘛,我看交给杨少爷或者张三爷都不会出差错。”

    戚子谦无所谓的笑笑,张三爷立即一拍胸口道:“就让戚少住我狮子楼,不,德胜酒楼!保证不怠慢!”

    杨铁山对周乾干的木讷表示无可救药,摇头道:“狮子楼也好,德胜酒楼也罢,这些地方都是公共场所,哪里适合办公居住。照理说,射洪商会应该有商会的独立会所的,只可惜赵子儒这厮,在丰乐场连一所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他这个会长真是狗屁不如。”

    张三爷来回看看各人脸色,挠头道:“那……这……?干脆住我家去,办公就在德胜酒楼开一间专用房,这样有利于商会的接待和成员集会议事,岂不两全其美?”周乾干道:“这样甚好,戚少出自大家,起居方面就有劳张三爷了。”

    戚子谦笑道:“太铺张了,我只需要一间小屋子,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即可生活。办公嘛,我不是来做阔少的,有一间临街的门面,一张办公桌,三五把椅子就行。”

    话落听见门房一声响,进来一少年,那少年生得膀大腰圆,眉目俊朗,一脸霸气,进门就对杨铁山作揖叫二爸。

    戚子谦忙站起,抱拳施礼道:“来的可是杨少爷?”

    杨小山微微一愣,回礼道:“正是杨小山,你是谁?”戚子谦道:“成都戚子谦。”杨小山道:“你是干啥的?”

    戚子谦笑道:“跑滩的,听说杨少爷也是这一方码头的舵爷,戚子谦专程来拜码头来了。”

    杨小山见他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戴个眼镜儿,整个一粉面郎君,说话滑稽有趣,又问道:“你家住哪里?今年贵庚?有无妻室?可曾嗨过?”

    戚子谦道:“家住成都提督街,今年二十又一,九月生人,有妻,来不及大婚,见过别人嗨,现就是一空子,挨整的对象。”

    杨小山突然见到平生知己似的,亲近感陡增,讨好道:“了不得,你家在提督大街,离总督衙门咫尺之遥,却未曾嗨过,想必是哪家公府侯爷的衙内吧?来来来,我要跟你拜把子,你做孔圣人,我做关圣人,咱们两个歃血为盟,义结金兰,重振汉留!”说完就要去拉戚子谦磕头去。

    戚子谦哈哈笑,杨铁山喝道:“坐下吧!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也做得关圣人?见人家比你生得好看、比你来头大,就要强拉硬拽,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也未曾嗨过,同样是空子,你要不要跟老子来拜关公?”

    杨小山何曾听过杨铁山这样的玩笑话,嘿嘿笑着打趣道:“又不是不可以,儿子跟老子拜把子,你要一步登天连跳四个堂口才能与我平起平坐,只要二爸不怕吃亏,周大人可以作证,我可以恩、承、保、引,一并做了,还保证一路提携你。”

    周乾干、张三爷、戚子谦尽皆哈哈大笑,杨铁山要去搧他,杨小山道:“说不过就打,有辱斯文,绝非圣贤。”说完突然想起他这个二爸不苟言笑,连忙作揖道:“该打该打,爸爸饶命。”

    杨铁山怒道:“混账东西,你老娘爬楼梯上生的你吧?你知道戚少是谁吗?就要乱拜关公,你也配?”

    杨小山讪笑,又对戚子谦作了一揖,表示歉意。戚子谦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倒觉得和杨少爷挺投缘的,咱们不拜关公倒可以拜拜孔圣人,不学穷兵黩武那一套,倒可以同修诸子百家,共同进退。”

    杨铁山道:“戚少别看他人五人六,肚子里边其实尽是草莽,恶着呢!哪像你,肚子里都是锦绣文章。不过戚少既然做了这个商会理事,今后少不得跟他打交道,人言跟好人学好人,我倒希望戚少能够带带他,让他把这一身的恶习都改掉,成为一个有德有才有良知的正经商人。”

    戚子谦连道:“这个不敢当,不敢当,要论社会阅历,杨少爷是嗨皮,要论商业知识,杨少爷是师傅,要带也应该是杨少爷带我才是,杨大人你说颠倒了。”

    杨小山笑道:“商会理事这官名儿听起来就好洋气,是咨议局派下来的钦差大人,戚兄谦虚了。”

    杨铁山不等戚子谦来答,将戚子谦来此的目的做了一个透彻的介绍,并对商会今后的操作流程做了一个明细的分工,再次委任杨小山和张三爷为左右副会长,协助理事做好财团发展成员、扩大认购股的市场投放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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