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瀚海夜明珠
“出来了。”聂疏狂望着四周的树林说。
幻境之城已经消失，里面的魂魄已经去往酆都，而他们的执念也去往了赤月或者瀚海夜明珠，这算是一个好结局。此次是秦荒凭借着瀚海夜明珠误打误撞进入了幻境之城，然后又凭借着夜明珠破解幻境，带出张寻夜。不过对于秦荒来说，最为重要的收获是昭夷的魂魄可以短暂现身，虽然还不知道如何复活昭夷，但这已经很让他欣慰了。
寻夜满眼好奇地盯着周围，片刻后问道：“他们都消失了吗？”
大家没有回答，苏婶也不知道是告诉她实情还是继续撒谎，这时秦荒回答道：“他们没有消失，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而你也来了该来的地方。”秦荒没有骗她。
寻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苏婶怕她夜里着凉，便紧紧地与她靠在一起。
藏星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谢晋游一边整理着书篓一边说道：“你们不是要去凉丘城吗？从这里到凉丘用不着两个时辰就到了。”
秦荒立即阻止道：“不去凉丘了，绕道而行吧，我怕凉丘城有杀手埋伏。不如就去汴江，再从汴江去皇城，虽然路途稍远了些，但也差不太多。”
藏星同意道：“我听秦大哥的，寻夜和苏婶也跟我们一起吧，路上也有个伴。”
苏婶点了点头，“也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藏星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相遇就是缘分，我看寻夜天真活泼的性子，一见面就很喜欢。”
大家互相客气一番后，便踏上了去往汴江城的路，把谢晋游丢在了最后面，他收拾好书篓后口中喃喃道：“唉，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同路便同路吧。”
深夜的林间有些寒凉，同时也很寂静，为了不引起杀手注意，秦荒建议大家少谈话、快赶路。此去汴江城并不遥远，大家走了整整一夜，在天明时分便已见到了汴江城的轮廓。再走半个时辰，便进入汴江城。
刚一进城，就有一戴着面纱的女子拉住秦荒，轻轻喊了声“老大”，然后微微撩起面纱，现出了刘愫年的脸。
“愫年你也在这。”秦荒以为刘愫年会去凉丘落脚，却没想到她也来汴江了。
“跟我来。”愫年轻声道，于是她在前头领路，众人在后面跟着。大家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间看起来颇为普通的房子内。
愫年摘下面纱，笑道：“又跟大家见面了，这间屋子是我之前买下来的，原本是想作为茶馆，后来却疏于打理，便空置着了。现在刚好作为临时落脚之地，大家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过出门时还需多加小心。”
……
皇城皇宫内，此时正当早朝。
当朝皇帝姓杨，今年刚到五十，两鬓已经微白。文武大臣分列两排，此时正是国师白敬玺进言：“启禀陛下，江湖门派藏龙酒馆的馆主赵中楷有一宝物欲献给陛下。”
“是何宝物？”皇帝提了提眉，心中生起几分兴趣。
“是瀚海夜明珠。”
此话一出，满堂震动，瀚海夜明珠乃是天下至宝之一，任谁都想一睹宝物华光，更别说拥有它了。当朝皇帝酷爱宝物古玩，宫中的宝物更是堆积如山，但像瀚海夜明珠这般珍贵之物也是稀少。
皇帝的脸上忽然焕发出容光，只有宝物能令他现出笑容，“人在何处，快快呈上来。”
“宣，赵中楷上殿——”一旁的太监常舜喊道。
片刻之后，赵中楷将一木盒子举过头顶，快步走到殿中，然后扑通一声跪下，“草民偶得至宝瀚海夜明珠，此乃天地至尊之宝，草民惶恐不敢自拥，因此敬献给陛下。”
太监常舜立即取过木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见盒中并无机关，且有一颗透明中泛着幽蓝光芒的珠子躺在其中，便回到皇帝身旁，轻轻地放在龙案之上。
皇帝紧紧盯着“瀚海夜明珠”，眼珠都快突出来，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这就是传闻中的，瀚海夜明珠。”他拿起珠子放于掌心，只见一缕幽蓝的火苗在珠中跳动着，颇为玄异。
白敬玺开口道：“陛下，据臣所知，这瀚海夜明珠降瑞呈祥，能让佩戴之人一生安泰。若是陛下戴之，则能威镇寰宇，气定八荒，更能震慑住赤月凶兆。”
皇帝顿时发出满意的笑声：“哈哈，看来我与这瀚海夜明珠真是相见恨晚。你叫赵中楷对吧？江湖之人亦能为朕分忧，朕心甚慰，赏黄金百两。”
“谢陛下！”赵中楷叩首谢恩。
白敬玺趁势说道：“恭贺陛下喜得至宝，威震天下！”
殿中众人皆下跪齐声道：“恭贺陛下喜得至宝，威震天下！”唯有一人仍然站着，他就是叶藏星的亲哥哥叶郊，当朝镇西将军。
他开口道：“陛下，得到至宝固然可喜，然而当今天下仍有未平之事，亟待解决。燎河附近贼寇猖獗，有消息称这些贼寇与赵氏余党有关系；浔海附近的八宫镇频频有人跳海自杀，附近百姓人心惶惶，恐生异乱……”他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
“朕已经知晓了，叶郊，朕就派你去八宫镇调查镇民跳海之事，相信以你的能力定可以平息异乱。”
叶郊稍一犹豫，吞回了后面还想继续说的话，然后躬身应道：“遵命。”
早朝的其余事项皆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事，退朝之后，叶郊和白敬玺在门外相遇。叶郊冷冷道：“国师，你每日都在陛下面前妖言惑众，到底是何居心？戴着面具不累吗？”
白敬玺笑着回答：“其实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这是人心使然，叶将军又何必介怀。”
叶郊摇了摇头，“别故意装不懂，我知道你真的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真想扯下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白敬玺再次应以微笑：“叶将军今日火气大，我们不说这个。你说我妖言惑众，但陛下可是无比聪明，他为何让你去调查八宫镇？因为那里是天蔚山的地盘，天蔚山是第一大门派，也是朝廷的潜在敌人。本来只需要派一个小官去调查，但派你这个镇西将军去性质就不一样了，陛下想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天蔚山。”
说完，也不等叶郊回答，他便径直离开。
……
汴江城中，大家由于一宿没睡便在屋中睡了半日。在下午时分，几个人一同到街上逛逛，采买一些物品。
寻夜望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物品，忍不住一家家逛过来，能品尝的通通尝一口，能把玩的通通玩一遍，反正旁边的叶家千金不缺钱。藏星原本也是小孩子脾气，但在寻夜面前，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个大姐姐，一直给寻夜答疑解惑。
“这两个人真像亲姐妹，藏星也找到了当姐姐的感觉。”谢晋游笑道。
“可不是嘛，倒是我们三个大男人像是多余的一样。”聂疏狂难得抱怨道，“咦，秦荒你为何要看珠宝首饰？”
只见秦荒走到一家珠宝店左挑右选，仔细比对，几乎将所有珠子都看了一遍，然后选择了一颗形似夜明珠的珠子买下来，然后找店家穿了根绳子戴在脖子上。
聂疏狂诧异问：“秦荒原来你，你也喜欢这些？”
秦荒嘿嘿一笑，“掩藏已久的心思被你发现了。”
聂疏狂和谢晋游登时离得远远的，并且投来两双鄙夷的目光，秦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继续在街上走着。在天快黑时，五人也逛得差不多了，一回到住处便闻到了饭菜香味。刘愫年这位酒家老板娘亲自给大家做菜，菜还没端上来，大家就馋得直流口水。
秦荒端起酒，说道：“今日大家共聚在此，算是难得的缘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愫年开口。我是江湖中人，仇家也有一些，所以这个住处还请各位保密。”说完便一饮而尽，聂疏狂、刘愫年、谢晋游三人也各自饮完杯中酒，至于藏星、寻夜和苏婶三位女子，她们便以茶代酒。
寻夜初来凡间，不懂这些凡间琐事，但她看藏星做什么她也做什么，反正学得有模有样。藏星说道：“我和寻夜妹妹说好了，她明天就跟着我们出发。”
谢晋游立刻反驳道：“她跟着你多危险。”
藏星给了他一个眼色，嘲笑道：“你反驳有什么用，我们又不带着你。”谢晋游一时哑然，他确实也没有理由继续跟着，但他又思忖了下，开口道：“反正我是一个卖画的，居无定所，跟着你们也不会无聊，正好趁此机会找找灵感。”
这时寻夜转头望向苏婶，在征求她的同意。苏婶犹豫片刻后，说道：“夜儿你就跟着去吧，只是以后要麻烦各位照顾了。”
“娘，那你呢？”寻夜问。
苏婶笑了笑，说：“我一个老婆子跟着会拖累你们的，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路。夜儿你虽然不谙世事，但心地善良，以后要保持与人为善。至于我嘛，我就在城里找一份差事吧。”
愫年立即接过话，“苏婶你就跟我一起开酒家吧，我这也缺人手，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四处漂泊了。”
苏婶感激道：“那就多谢刘姑娘了。”
“既然已经说定了，那明日我们五人就赶早出发。”秦荒说。
这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也吃得泪流满面，因为有相遇、亦有别离。人生的本质就是相遇和别离。
翌日清晨，愫年牵来了三匹马，因为只有秦、聂、星三人会骑马。寻夜自然要和藏星同骑一匹马，至于谢晋游，他挠头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秦荒，而秦荒原本嬉笑的脸顿时变得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