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国公府作精老夫人（32）

    幸好，幸好他们把他撵出去了！

    可惜他有眼无珠，竟从未觉得他的家人有可取之处，看来浅薄的人是他自己。

    他心里也很酸涩，本来他也该站在那里喜迎贵宾，也该是受祝贺的一个，偏偏他要挤在人堆儿里，连堂堂正正去道声贺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已经不是他的家人了呢！

    李茂显恍惚间听到身边的人议论，“这李家真是不一样了，京里的勋贵真是属他家子弟最出色，家风最正了。”

    “那可不，你没看他家摊上这么大喜事，来这么多人，贵客也有，普通百姓来贺喜的也有，还有来蹭吃喝打秋风的。可他们家从上到下一丝不乱，哪个客人都不怠慢，这就说明人家治家有方啊。”

    “听说这都是他家老夫人的功劳，当年老国公去后，都是她老人家规劝两位老爷勤练弓马，好好办差，把捣乱的下人都撵出去。两位老爷听了她的，才在朝中越发得力了，大老爷前些日子又得了皇上嘉奖呢，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人家的婚事也都不错，前两日他家大姑娘带女婿回来探亲，哎呦，金童玉女一对碧人啊，还生了对龙凤胎的哥儿姐儿，看着跟仙童似的。她女婿也疼她，下个轿子都巴巴过来搀着，哎呦呦，真是有福气。”

    “有福气也是家风厚道换来的。当初她的嫁衣就是在我们绣庄绣的，我最知道底细了。那时她女婿家遭了难，听说是被陷害了，二夫人哭着喊着要退亲，不让女儿嫁过去受罪，是老夫人力排众议，说女婿家是被陷害了，不是自身犯罪或家风不正。若看人家有难就退亲，以后大姑娘也说不到什么好亲事。又问了大姑娘，她也同意嫁过去，听说出嫁那日二夫人哭湿了三条帕子呢！”

    “后来怎么着？”

    有人听住了，抻着脖子问。

    那人看见了更得意，又吃了口菜才接着说，“后来皇上圣明，查明冤情，人家女婿家里又起来了，感激大姑娘危难之时还肯履行婚约，连公婆都对她好得不得了呢！”

    “所以呀，人家才有福气出状元公，我来倒不是为了吃这顿饭，就为了抢个喜钱回去给我儿子，让他沾沾状元公的文气，将来说不定也能皇榜有名呢，哈哈！”

    众人笑闹起来，言谈间都很推崇国公府，对他们家人都很尊敬，再没有往年的轻视。

    李茂显默默听着，突然国公府门口走出一群人，是个王爷告辞，他们全府出来相送，李茂显急忙挤到人前，他想看看一别经年，府里人都有什么变化。

    哦，这是他大哥，旁边站的是他二哥，那个是他侄子，长开了，都有些认不出了。

    李茂才和李茂华见老了些，尤其是李茂华，还有点儿发福，但精神头儿不错，声音也洪亮，丝毫不见从前的颓废。

    他们过得很好，这就够了，够了！

    突然，他感到一股视线扫过来，顺着望过去，是宁染！

    她相貌变化倒不大，本来年纪就比李茂才和李茂华小，如今看着也比他们年轻。

    虽然还是打扮朴素，不着金饰，但态度从容，不卑不亢，再没有一丝畏缩的样子。

    宁染认出他了，冲他微微颔首。

    她怎么认出来的？

    李茂显自认相貌变化很大，他皮肤变黑变粗了，长了皱纹，还蓄了胡子，常年干粗活儿，身子粗壮不少。

    尤其是气质变化迥异，恐怕往当年的他面前一站，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他之所以敢往前面挤，就是自信这些从前的家人肯定都认不出他。

    没想到宁染眼光如炬，竟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他这个继母说来也有趣，这些年他在边关闲暇时回想往事，一直奇怪跟他说话的到底是老国公还是宁染？

    神神鬼鬼那一套太过虚无缥缈，而且依老国公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包庇反贼，应该直接一掌把他劈死！

    可若是宁染妆扮成老国公，她又哪来的那些古怪本领和见识？

    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会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吗？

    若她这么厉害，之前又怎么会被欺负的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