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累赘的下场（22）

    他好好打量打量宁染，这才发现宁染变化不小。

    宁染原来一年四季就那几件衣服，穿了多年，洗的松松垮垮，他闭眼都认得出。

    但如今身上穿的是他以前没见过的衣服，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名牌，但是得体舒服，很衬气质。

    宁染气色也比原来好了，不再是一脸蜡黄的病容，倒是有些白里透红，跟宁染比起来，只怕他才更像病人！

    最关键的是那股精气神儿不一样了，他妈原来的气质是畏缩胆小，到哪里都不敢说不敢动，好像个见不得光的耗子，生怕被猫一口吞了，让人看了就来气。

    但现在宁染给人的感觉是自信精干，好像整个身体的活力都被调动出来了。

    吴亮欣酸溜溜的想，看来宁染还真是天生干活的命，这走东家串西家的卖苦力，反倒让她越干越精神。

    “妈，咱能聊聊吗？”

    宁染已经挑好了鱼，让人称好包起来，付钱，一气呵成。

    听见吴亮欣的请求，她点点头，带吴亮欣走到边上僻静的地方，“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现在时间还早，除了赶早市买菜的大爷大娘，别人都没起来呢。

    反正左右无人，吴亮欣也没了顾忌，捂住脸小声哭起来，“妈，我也不知道前阵子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都怪弓香玉，老跟我说什么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拼命逼着我给孩子攒钱花钱，我就特别焦虑，除了孩子和钱什么都顾不上了。总想着孩子成长就这几年，而咱们养老享清福的日子在后面呢，就忽视你了，对，这也是弓香玉说的，要不是她，我哪知道她们公司什么老李得癌症被吓死的事儿啊，她还……”

    宁染似笑非笑地打断他，“都是弓香玉？”

    吴亮欣这才反应过来，宁染临走时说过，讨厌他甩锅。

    他赶紧把话头转回来，“当然，主要还是我，嘴长在她身上，说不说在她，可听不听还是在我。我，我怎么能听了她的话，气得你离家出走呢！那房子可是你帮我置办下的，那时我都不认识她弓香玉呢，没道理那房子她能住，你却不能住啊！那时我忙着上班，这房子装修从里到外都是你帮我张罗的，每一处都是您的心血。”

    他说得唾沫横飞，“妈，其实我想想这些年，你真的吃了很多苦。我这几天一做梦就梦见小时候我爸死了，我舅舅非让你改嫁，人家都帮你找好了。你一根绳子拴在房梁上说再逼你你就吊|死，弄得他再也不敢提这茬了。还有，村里的孩子欺负我没爸，天天堵在家门口打我，是你拿着砍柴刀追着他们跑了大半个村子，吓得他们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了……”

    吴亮欣说着说着，记忆中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褪去了黑白底色，是那么活灵活现。

    那时是穷是苦，但母子连心，没有隔阂，只顾着朝前奔，心里可踏实了。

    不像现在，虽然条件比过去好了，但压力大，焦虑，为点蝇头小利，跟老妈媳妇也少不了算计。

    吴亮欣说着说着，竟然有些真情实感了。

    “是啊，那时是不容易。”

    宁染似乎也很有感触，“没想到你还这么惦记我。”

    “妈，咱们可是亲母子啊，就算一时有个磨牙拌嘴的，还能真的记恨吗？”

    宁染，“我也觉得不能，所以我就直说了，上次的事儿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借我钱啊！我让弓香玉来跟我做月嫂，她也没回信。算了，她要不想干，我也不勉强。毕竟我这行技术含量太高，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像她这样的不干也好，省的祸害人家孩子。但钱我可是等不得了，我得买药治病，得凑钱交保险，将来还得开刀呢？既然你这么惦记我，不会舍不得钱吧！”

    吴亮欣：……过分，太过分了！

    他说了这么多，宁染居然一点都不感动，就想着她自己的病，这还是亲妈吗？

    可他理智尚在，知道不能翻脸，只能堆起一张苦瓜脸，“妈，上次香玉回去，把你的话带到了。我们当时就决定怎么也得凑点钱出来给你，正好我们发季度奖，我就想拿来给你，谁知，弓香玉她妈被她哥的女朋友气得中风了，她哥耍无赖，愣是把她妈放到咱家不管了。你知道，我和香玉都要上班，哪来的时间照顾她呀？只能雇了个护工，把钱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