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犹未尽
王叙结合众人的意见, 在疗养院完成了剧本终稿。
和《一树银花》结尾故意留白不同，《一夜绒花》的戛然而止带有一丝回避悲剧的意味。
王叙清楚再写下去，结局会是一个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未免观众过于悲伤，也为了让全片保留喜剧的基调，才选择断在那里。
这是被迫为之，而不是主动选择, 导致王叙交稿之后, 还总觉得意犹未尽, 创作欲非但没有得到很好的安抚，反而越发蠢蠢欲动。
王叙在公寓徘徊两天, 忍不住打电话给宁扉, 表达了一下自己纠结的心情。
宁扉挑眉：“所以你想……？”
“我爱上你妈了！我要为她再写一个全新的故事！”王叙骄傲地宣布。
“噗——咳咳咳。”宁扉狠狠呛了一下，深知王叙的言辞向来这么激烈而又直白，干脆略过前面一句，问：“什么故事？”
“我们的电影虽说是双女主, 侧重点还是在女儿那边，我觉得关于宁戎的内容少了，没什么发挥, 对这个人物的挖掘不够深, 体现不出你妈风采的万分之一, 所以我想以宁戎为主角, 再写一个……”
“再写一个剧本，再拍一部电影？啊这……不必了吧。”宁扉婉拒, “我妈知道你有这份心意，一定会很开心的，但是有一部已经够了, 再多就……”
“不是电影！”王叙打断宁扉，“是网剧，就《老少皆宜》嘛。我想把年轻刑警改成程斐的孙子，也就是宁戎的重孙，一个有侦探头脑、脾气温吞的小说家，还让温澈演。老刑警听你的，改成温澈他爸那个年代，五十岁左右。小说家提供头脑，老刑警提供经验和行动，双剑合璧，完美。第一个案子就写宁戎那次意外，抽丝剥茧，寻访陈年旧案的真相，后面再展开主角们自己的故事。我想过了，这次不写喜剧了，和刑事案件不搭，灵魂互换也不要了，本来就是为了增添笑料，搞得太复杂，容易喧宾夺主。我想写正经刑侦，写得深沉一点，每个案件都是尘封十几年的老案子，仿照电影的结构，用过去和现在交叉进行的方式体现一些旧时代的东西。”
这家伙，还没忘了温澈呢！
宁扉失笑，思考了一下：“可以是可以……”
和宁扉合作已久，王叙了解宁扉考虑问题的角度不止在作品本身，于是把准备好的说辞合盘脱出：“你放心，商业价值也是绝对的有。首先，可以当成电影的衍生剧。前提是赶得及拍完，能在明年暑假跟电影一起播出哈。到时候一起宣传，互蹭热度，还能省下不少经费不是？我知道，电视剧不像电影，盈利可以直接从票房上体现，而且我们只做精品，投资肯定也是要大一点的。但是能捧人，有广告收入，战线也拉得长，有利于口碑长期发酵。如果你有自己做视频网站的想法，还能帮你盘活用户群，是长期投资，很有必要的！”
“我倒没发现，你也有做制片人的潜力啊。”宁扉揶揄王叙，“听起来不错，不过还是那句话，看了剧本再决定。”
“好嘞！”怕宁扉多想，王叙自己打预防针，“我知道《一夜绒花》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的心思还是放在电影这边，以电影为主，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我知道，我是怕你忙不过来。”宁扉想起什么，“我让你找几个助手的事你考虑了吗？”
“考虑了啊，我还联系了呢，都以前同学，我觉得水平不错的，都联系了，可惜大多数都转业了，不想干这一行，还有的有不错的工作，怕我们这儿不稳定，不想来，就一个答应考虑看看。”
“待遇可以谈，只要有真本事，都不是问题。但一个显然是不够的，要不先招点实习生，你看怎么样？”
“实习生……”王叙面露苦涩。
宁扉知道王叙在烦恼什么。
金南戏剧学院，简称南戏，是全国最顶尖的戏剧院校之一，郭霭身为南戏影视戏剧文学系教授，地位举足轻重，几乎把持了南圈整个编剧界，在南市招编剧实习生，不用想，多半是郭霭的门生，在两边对打的节骨眼上，招进来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不用急，交给思南去办。他不懂编剧，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把人给了你，你就放心用，如果有歪心思，我不介意送几个人进去。我和厉氏的律师团签了外聘协议，他们现在也是我们的法务了，一个个金贵着，不办事也得白白养着，给他们找点活干，挺好。”宁扉想了想，又补充，“既然网剧也有想法，干脆把备案一起做了，我让商律联系你。”
备案不像审核卡得严，只要有制作单位的营业执照、资金证明、故事梗概和编剧授权，就能申请，一般都给过，有效期两年，过时效重新备案，总局不会来管你拍不拍、什么时候拍，当然最终的成品能不能过审也是另外一回事。
在商律接手王叙案子的时候，就把王叙以往写过的所有剧本都拿去做了备案，以便留档存证，包括《老少皆宜》，不过都是电影备案，现在王叙想改网剧，自然要重新去做网剧备案。
“好的，我自己联系他。”王叙主动包揽，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拖着郭霭这个累赘，也不必有个想法就要去备案，白白浪费钱和工夫。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郭霭。”宁扉严肃，“我反省过，没帮你解决这件事，是我工作上的重大失误。我保证，一定会在《一夜绒花》上映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你忙吧，不打扰你了。”听到宁扉那边会议开始的声音，王叙主动挂断电话。
宁扉的确在开会，并且相当忙，每天行程满满，整个人连轴转，在为《一夜绒花》做开机筹备的间隙，还不忘分心关照商律照顾一下王叙那边的事。
商律一张嘴不靠谱，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当天就带着两份授权书，去王叙的公寓找王叙要了《一夜绒花》和《老少皆宜》的故事梗概和签名授权，扫描完，直接用王叙的电脑提交申请，想必结果很快能下来。
王叙发现《一夜绒花》的申请没什么问题，但《老少皆宜》的片名是一串奇怪的英文，制作公司也不是非途文娱，而是一家从没听过的小公司。故事类型原本应该和郭霭的《逗你玩》一样，现在删除了标志性的喜剧、奇幻和代际，只剩悬疑和刑侦，同类型的一抓一大把，梗概也和他给出的有区别，就短短一句话——由一桩陈年旧案引发的追凶故事。
王叙对着申请材料左看右看：“这是我的剧吗？”
“是啊。”商律一脸明知故问，碍于宁扉的关照，又耐着性子解释，“占个名目而已，其他都是次要的，后期都能改。宁扉给我的要求是——备了案就行，不能让那边发现你这部剧和他们要拍的电影出自同一个剧本。”
“为什么？”王叙不明白。
“做贼心虚呗。”商律揶揄宁扉，“他要搞他们，又怕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搞他，所以偷偷搞个皮包公司去备案，不让人发现，方便他自己做坏事呗。”
王叙：喵喵喵？完全不懂。
商律啧了一声，换成通俗语言详细阐述：“他，宁扉，要保证你这部片子，能在明年暑假顺利播出，但是，坏人太多，怕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所以只能先把你的片子藏起来，偷偷备案，偷偷拍，偷偷审，等万事俱备了，再公开，懂了吗？还有，你以后要是想写商战片，千万别找我做顾问，我们说好了，ok？”
“我找宁扉也可以啊。”犯不着找你，王叙腹诽，仔细想了想商律的话，抓到里面的关键，“他跟你说这部剧要在明年暑假播？可是他跟我说要先看了剧本再说，我以为投不投还是个问题呢，原来他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他什么时候对你没信心？这点小事，还要我这个百强上市集团副总裁亲自过来，你可是他的宝啊！”商律翻白眼。
“嘿嘿，也是。”王叙美滋滋。
备案提交一周后，包括王叙在内的《一夜绒花》主创人员接到宁扉的通知，让他们准时去酒店参加试镜。
也许真如商律所说，宁扉做贼心虚，除了网剧查不到一点消息之外，《一夜绒花》也采取了保密的措施。
网上没有任何相关组讯，包括招聘替身、工作人员和选角，均使用保密项目的名义，同时隐去制作公司，然而再怎么保密，这么大一个项目，动静多少还是有一些。
至少备案骗不了人，嗅到苗头的有心人仔细一查，就知道非途文娱要拍新片，除了女主廖歆和男配孟若愚两人已定外，还有九名主演虚位以待。
别人拍大片顶多男女主两张大饼，五十亿票房班底一下抛出九张，还都是主演，不亚于天上掉馅饼。心思活络的人早就冲在舔饼第一线，动用各种关系，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准五十亿票房大片的参演名额，死活没想到这九名主演要的不是普通演员，而是特型演员，不但身材要求够粗够壮够黑，还在容貌相似度上有着极高的标准，仅这两项，就哗哗刷去一大半人。
尽管如此，通过视频初选的还是有三、四百人左右，全因报名基数过于庞大，筛了又筛，还有这么多，估计不止南圈，整个娱乐圈都动了起来，毕竟搞不好就冲进票房总榜，在影史留名了，谁能不眼馋？
试镜地点定在朱利瑞斯，充分展现《一夜绒花》剧组的高逼格，评委除了宁扉、廖歆、孟若愚、王叙、赵晓博之外，还有特别顾问梁腾骏和用视频连线的庄荣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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