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不是那小屁孩的手。
叶惺忪抬头，果然是陈约无语地看着他。
摇晃一下自己的手：“不起来？”
叶惺忪骂了一句，这才拉住借力一下跳起来。被居高临下的感觉不怎么样，站起来几乎跟陈约持平，就是胸襟一振。
“你怎么在这？”叶惺忪问。
“潘敏让我陪她买点材料，要我帮忙看看。”
陈约回的很随意。
叶惺忪这才看见潘敏。姑娘盘靓条顺的，个头虽然不高，但看得出发育得特别好，前凸后翘半点儿不含糊，眼睛也格外有神，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叶惺忪有点儿想起来这人了。
不就是当年陈约的绯闻女友么！
陈约读中学的时候就发育得个头高高、表情酷酷，而且他看着冷，却没有冷到骨子里，班里女生都背地里喊他“理想男友”。
而追他追得最凶的，就是比他小一岁的潘敏。
叶惺忪还嘲笑过他们早恋，被陈约瞪了好几眼。
这回他才看向陈约就已经被瞪了一眼。意思是你别乱说话。
得。还真就是那那女的。
叶惺忪倍感无聊，甚至打了个哈欠。
潘敏笑吟吟地：“你是叶惺忪。”
“我是叶惺忪。”
叶惺忪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又恢复了以前那个吊样。
几人进了书店，这是本市的一个书城，分了五六层，什么书都卖。三层就是开辟出来卖辅导书，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什么教科书辅导书都齐全。
“她多大了？”扶梯缓缓上升，叶惺忪问。
“初三了。”
“初三啊，”叶惺忪点点头，说出的话让人绝倒，“还能玩儿一年。”
潘敏听见了，伸头插话：“那个叶哥，我不玩儿，我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考扬帆的。”
叶惺忪看也不看地朝她数了个大拇指：“会说话啊，上道。来了哥罩你。”
潘敏开始和陈约讨论要买的辅导书，说了几个人名儿，都是畅销书上笑得春风拂面赚得盆满钵满的教授。
陈约摇摇头，找了个电脑查书，按字母索引看到一丛书，高高一摞堆着，显然是无人问津的。
“这个，王荷，数学押题准。去年中考就是她压的函数题。”
叶惺忪忍不住说：“还是买电梯口那些，畅销，买的人多，这可保险。”
没想到潘敏一下就拿了一本抱在怀里，努努嘴：“陈约成绩好，他说得我肯定听。你知道他中考多少分儿么，中学里他就是一奇迹，考上了尖子班都不去读”
“历史要看吗？”
陈约这时候打断她。
潘敏立刻就被带跑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在上回考试的材料题里是如何论述民国时期科举制的灭亡以及原来世纪居然是年份加1这样的算法啊。
叶惺忪根本没在听，愣了一下，追上去就问：
“你后来没去上尖子班？”
若说当年陈约与叶惺忪最大的矛盾，引起了后头一系列本无谓的争吵之事——就是尖子班。
尖子班严格控制人口，叶惺忪本来靠老底一入学还选进了尖子班，结果半学期下来就有些跟不上了，照这个势头学期末的尖子班名额重调，是百分百被刷下来的份儿。
正好陈约是个百分百进尖子班的苗头，他学期初分班考试那天打工去了，一开始便没进去。
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陈约和叶惺忪每天一起上下学，课后为了给叶惺忪补习，自己作业写到两点。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没去尖子班还是没去尖子班？”
陈约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我没去。”
“啊？为什么？”
陈约发现叶惺忪有点小惊讶的时候会绷起脸，扬着下巴从眼角里冒出一个问号儿，但是特别惊讶的时候，就会毫无意识地“啊？”一下。
“没有为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为什么。”
潘敏这时候付完账，笑嘻嘻地接上来，翘起膝盖往环保袋里装书：“很简单啊，尖子班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从中学开始就划尖子班平行班，师资不一样学生也不一样，局里还多次强调要有教无类呢，凭什么尖子班师资特别好一点儿啊。我们陈哥就是一神话，有那个成绩，但就是不去。”
潘敏说得特别自豪，像是自己了不得的成就那样。
叶惺忪听了挺不是滋味儿的，这事总跟他脱不了关系，事情过去太久他也说不明白当初到底卯着股什么劲儿。可惜扬帆高中没有尖子班这制度，不然还真想补偿补偿陈约。
路过一家饰品店潘敏走不动了，一定要进去逛逛。
陈约光是路过就觉得要被满堂银耳环银项链银手链给亮瞎了。叶惺忪看起来也不感兴趣，俩人一块在外面站着。
潘敏进去后叶惺忪踌躇着说：
“其实之前我一直感觉挺对不住你的。”
陈约眼皮子都不抬：“有什么对不住的。过去就过去了。”
“你就这么不在乎啊？那还不去尖子班干啥？”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叶惺忪闲的没事，走到皮带架上，转着瞎看，老板娘走出来热情介绍：
“小伙子，这个皮带我们在打折卖，三十块一条给你拿走，还帮忙免费打洞。”
“解下来我看看。”
陈约其实挺惊讶叶惺忪居然真要看这皮带的，他身上穿的哪一样不在这皮带后面加一两个零啊。
不过陈约很快就知道了。
等老板娘解下皮带，叶惺忪指了指站在后面的陈约：“给他试试。”
老板娘热情地捧着皮带上来，做出拥抱的姿势，要在他腰上比一比。
陈约尴尬后退：“我不用，别给我试。”
“你就试试呗，这玩意儿又不贵。”
“你有病不？”陈约有点烦了，“别告诉我还是为了以前那事儿。”
叶惺忪还真就是为了以前那事儿。
按陈约的尿性，贵的东西他都不会要的，手边正好有个倒霉便宜东西，叶惺忪就想试试，反正在他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不过叶惺忪到底是建国以后才成得精，立刻怒气冲冲打断他：
“这怎么可能呢！你目光能不能朝前看！”
这一下直接把陈约喊愣了。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叶惺忪冲他和老板娘弯起眼睛。
陈约说：“滚。我下周才生日。”
下周就生了？没想到还挺近的。
“我这不是提前给你过么。”
潘敏这时候出来，神态娇憨地接了一嘴：“提前过，不吉利的。”
“就当给你补去年的。”
叶惺忪想也不想地说。
陈约笑了：“那你还欠我十六个。”
叶惺忪也笑：“就这么说定了。”
老板娘这时候终于抓住话缝儿，围着陈约比了一通：“小伙子虽然个头高，但是肩宽窄腰的，真瞧不出来！我给拿个打孔机来啊。”
说着拿打孔机粗制滥造地加了两个孔上去。
叶惺忪眼睛都看直了：“孔还能自己打的？”
“当然啦！不然打孔机拿来干什么的？”
那头潘敏拿着发箍在头顶比划，问陈约的意见，陈约统一回答还行。
叶惺忪把打孔机拿在手里，又看了看奇迹般出现在皮带上的一个孔，老板娘被他神态笑到了，乐不可支地说：“小伙子，你要是喜欢，要不要你来打一个？”
“成！”
叶惺忪立马按老板娘的架势把皮带塞到打孔机里头，他现在只想把这条皮带全打满洞。
“这居然还有个槽。”
叶惺忪看得新鲜，一只手摸了过去，另一只手还没停止扣下的动作。
陈约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叶惺忪傻x一样地拿着打孔机宝贝个不停，但是拿着的姿势不太对，一只手还怼在口子旁边。
“喂你——”
陈约话音才出，叶惺忪一把按了下来。
钢针贴着叶惺忪的虎口落下，一小片血肉瞬间就被擦没了，叶惺忪自己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打孔机都被自己脱手扔出去了，血从伤口滋滋往外窜，“我靠，这，这玩意儿这么没安全措施的？”
叶惺忪快管理不住自己表情了。他觉得自己一大男人这点伤应该处理得很潇洒，但是又挨不住确实很痛。龇牙咧嘴的直抽气。
“喂，钱在我裤兜里，你帮我拿一下。”
皮带孔都打了，不买也得买，叶惺忪硬着头皮喊陈约。
陈约皱着眉看着他的左手，自己把钱付了，老板娘看起来挺担心的，把皮带打包好忧心忡忡地说：“旁边有个街道卫生所，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啊，小心破伤风，这铁针没多干净。”
叶惺忪典型了不见血就没事儿见血了贼惜命。
“欸，成，我等会儿就去。”
叶惺忪很细心地打听了方位，据说是在一纪念馆旁边，叶惺忪现在这样儿也拎不了东西，陈约只能自己把皮带提着了。
叶惺忪交代后事似的交代：
“你回去记得用啊，我用血付的钱，简称血汗钱。”
走着走着，叶惺忪八卦起来：“你俩谈恋爱啊？”
潘敏脸红了，陈约头也没抬，跟潘敏说了句别理他。
叶惺忪酸溜溜地说：“现在谈恋爱，耽误学习，旁边那个小姑娘你年纪还小可能不知道，更何况陈约也没什么好的。”
陈约终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叶惺忪给点着了。
“欸我糙，你这么瞧我干嘛，哥哥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陈约最后说了几句，潘敏终于跟他俩打了个招呼走了。
“你说的都对。”陈约很臭屁地敷衍。
“那肯定的啊，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潘敏一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她在这的时候还没感觉，人一走顿时就察觉到她前面有多能聊了。
叶惺忪突然发现不对。
潘敏走了？
他回头有点憨地四处看了一圈，估计话写在脸上，陈约瞥了他一眼：“她走了。”
“走了？不跟你一起回去？”
陈约插着兜抬头看天，半晌叹气：“我不回去。”
“你去哪？”
“陪傻x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