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李勣的不甘
松赞干布还是很不甘,李勣手上有数万大军,加上柴绍也听从对方的调遣,这样加起来就有十几万大军,而且李勣这个人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也因为李勣的存在,才让松赞干布能支撑到现在。
让他抛弃李勣,松赞干布实在是做不到,只是现在的情况摆在面前,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事情,松赞干布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看,是不是让李勣尽可能得到的更多的支持,然后帮助自己抵挡更长时间。
这样一来,自己不但不用承担抛弃功臣的罪名,还能让李勣心甘情愿的抵挡大夏的进攻,为自己获得更多的时间。
对于吐蕃众将选择禄东赞,他也是很理解的,毕竟李勣并非吐蕃人,而且,吐蕃和大夏之间的矛盾,有很大因素都是很为李勣的缘故,现在众将有这样的要求,也很正常。
“赞普所言甚是,我们只要付出一些粮草,让李勣留在这里,抵挡大夏的进攻,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一名大将大声说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若是如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自己能逃走,而且还有人留在这里,抵挡大夏的兵马。
虽然众人不喜欢李勣,但不得不承认,李勣的用兵之能远超自己等人,有李勣在后面,可以拖住大夏兵马很长的时间。
松赞干布见状,心中生出一丝悲哀,想李勣等人虽然有其他的想法,可到底是为了吐蕃做出了贡献,到底是帮助吐蕃抵挡了大夏的进攻,可是到了现在,吐蕃将领却想着将李勣抛出,当做弃子一样,这让苏勖等人知道了,心中是何等的难受。
“该死的大夏。”
松赞干布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眼前的帅案上,他很想找李勣等人商议,可是大夏仅仅只是给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能干什么?大夏这么做,就是故意如此,就是逼着自己抛弃李勣,让李勣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无论对于李勣,或者是对于吐蕃人来说,这都是十分残忍的决定。
李勣或许会心上绝望,吐蕃境内的其他汉人还有心思为自己效力吗?苏勖等人还有心思为自己筹措粮草吗?松赞干布很恼怒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他恨不得冲到李煜面前去问个为什么,自己都准备答应臣服于大夏了,可是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仍然是派出六十万大军围剿自己,要灭掉整個吐蕃国。
“派出人手,护送粮草从另外一个方向,运送到大将军军营中,再传令下去,命令李勣节制东南柴绍等部三十万大军。让他寻机撤离。”
“传令下去,而禄东赞兵退逻些,和我们会合,撤军。”
松赞干布这句话,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人都瘫坐在马扎上,这场战争打的实在是太累了。自己数次出谋,每次都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敌人的奇兵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松赞干布撤军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中军大帐,众将纷纷山呼万岁,但李煜知道这实际上是程咬金的功劳,若非对方灵机一动,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身在异国,就算有无上荣华富贵又能如何?那还是异族的,异族的人是不会相信其他人的,李勣成为吐蕃的大将军,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松赞干布还是相信自己人,毫不客气的将李勣抛弃,这就是现实。”李煜叹息道。
众将听了默然不语,被人抛弃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尤其是李勣这样的人,他和苏勖等人一起辅佐吐蕃的松赞干布,吐蕃能支撑到现在,多是李勣的功劳,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松赞干布毫不客气的将对方抛弃,实际上,十个禄东赞也抵不了一个李勣。
可就是因为李勣是汉人,禄东赞是吐蕃人,松赞干布甚至他的部下,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禄东赞,放弃了帮助自己的李勣。
“陛下,眼下虽然松赞干布已经逃走,但臣想,对方肯定不会如此老实,垂死挣扎是肯定的,他肯定是想着利用李勣对我大夏的仇恨,让尽可能的拖住我们的兵力。”许敬宗大声说道:“臣认为,我们应该立刻渡过牦牛河,向南兵压李勣,将李勣的兵马压缩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
“陛下,臣愿领军为先锋,率领大军渡过牦牛河,兵压李勣。”尉迟恭大声说道。
其余众将脸上也都露出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来,从李唐到突厥,再到现在的吐蕃,李勣一直再和大夏纠缠,似乎四处都是李勣的踪迹,军中大将和对方交手者也不知道有多少,能占便宜的却没几个,这些年,将士们终于总结出一个经验,对付李勣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聚集大军,以泰山压卵之势,一举击败敌人,杀的李勣没有办法阻挡,这才是最佳的办法。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松赞干布抛弃了李勣,李勣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在这个时候,大军出击,正好是最佳时机,可以将李勣吃的干干净净,众将都知道这是一个必胜的机会,各个奋勇争锋。
看上去,吃香很难看,但面对的是李勣,这种情况就变的很正常了,像李勣这样的强人,无论是谁,都想将其击败,这就是一种荣耀。
“松赞干布虽然已经舍弃了李勣,但他对李勣还是抱有幻想的,期盼着李勣能够再创奇迹,能够击败我们,或者说,李勣还能坚持更长的一段时间,可惜的是,李勣能耐虽然很强,只是在大势面前,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了。”李煜摇摇头,说道:“不过,李勣到底还是有点能耐的,众卿进攻的时候,还是要以谨慎为主,不能掉以轻心,上了李勣的圈套了。”
“陛下圣明。”众将脸色微红,在进攻李勣的时候,众将是吃了不少亏,上了不少当,这次若是不是李煜,恐怕中路军十万人马都被李勣给击溃了。
“渡河,兵压李勣。”李煜站起身来,健壮的身躯内,好像蕴藏了强大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大营中的战鼓声响起大军开始渡河,朝东方压了过去,大夏皇帝准备亲自率领大军,解决朝廷的宿敌李勣。
怪石滩边,李勣的兵马和裴元庆两人隔着一座小山,小山旁边一条小河,河水潺潺,周围的风景也很不错,但现在这里却成了战场,将这里的美景破坏的干干净净。
裴元庆和尉迟恭、程咬金两人可是截然不同,裴元庆更具有进攻性,而且攻击性很强,每天都是会主动发起进攻。
作为双方的交战之地,小山上鲜血淋漓,流入旁边的小河之中,将河水都给染红了,双方将士死伤无数,看上去大夏损失更多一些。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大夏兵马众多,吐蕃的兵马比较少,双方的伤亡实际上差不了多少,但造成的影响却很大,吐蕃的底蕴到底是差了些,不是大夏的对手。
李勣的压力很大,实在是因为裴元庆的攻击力太强大了,让兵力上原本就处在弱势的吐蕃兵马很是不堪,将士们身心疲惫,若不是被李勣弹压着,加上军中四处传言大夏的残暴,恐怕这些将士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厮杀。
“就是一个莽夫。”李勣河水旁边,潺潺的流水声让他心中一片祥和。
他面色冷峻,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裴元庆的莽,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打法,就是冲着李勣兵力不足去的,用堂堂正正的方法击败敌人,剿灭对方,杀的对方的兵力越来越少,或者是心生畏惧,最后只能是狼狈逃跑。
偏偏李勣针对这种打法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的兵力不如对方,谁让自己的身后还有松赞干布的兵马呢?让李勣不敢撤军,所有的力量只能是用在防守上。
撤,他当然是可以撤的,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可以轻松的保全自己,甚至在运动中歼灭敌人,这是一个名将都能做到的事情。裴元庆兵马虽然很多,可是李勣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有些时候,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遇到裴元庆这样的莽夫,当然,或许裴元庆是故意如此的,每次李勣想进行战略性调整的时候,裴元庆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李勣的兵马,继续西进。
李勣见状却是无可奈何,裴元庆这个家伙好像就像是一根筋一样的,目标直指松赞干布,你李勣在前面拦我,那我就和你一战,解决了你,然后再西进,你李勣若是不拦着我,我就放弃你,仍然是继续西进,将你抛之脑后。
最后,李勣没有办法,只能是率领大军,挡在裴元庆的前面,老老实实的挡在裴元庆的前面,免得这个莽夫直接进攻松赞干布。在这种情况下,一切计谋都是无用之物。
“将军,赞普那边派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亲卫紧张的声音。
李勣听了心头顿时生出一丝疑云,松赞干布一般是不会干涉自己的用兵方略,而且这段时间也只是自己禀报这边的情况,然后带回松赞干布的命令,松赞干布并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没想到,这个时候,松赞干布居然主动派人来联系自己。
带着一丝疑问,李勣回到大营中,传令兵将松赞干布写的书信呈给李勣,书信写都是汉字,而且写的很工整,但在李勣看来,却是如此的骇人,一张纸有千斤重,压的李勣喘不过起来。
“知道了,你回去禀报赞普,我会伺机突围的。”李勣声音嘶哑,透着一丝虚弱,一下子还没有从书信中内容惊醒过来。
传令兵退了下去,而李勣却是感觉到周围一阵黑暗,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半响之后,才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来。
“果然,背叛了中原,不仅仅汉人瞧不上自己,就是吐蕃人也是如此。”李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实际上,他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松赞干布,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李煜,也只有李煜才会用这种手段逼迫别人,让松赞干布放弃自己。
“真是可笑,为了对方一个莫须有的承诺,就放弃自己的大将,李贼,你这个攻心之术不是一般的厉害。”李勣面色阴沉。
杀敌最厉害的莫过于攻心,李煜就是用这种攻心之法,让自己和松赞干布两人离心离德,相互不能配合,最后各个击破。他认为李煜所谓的放过松赞干布是不可能的,对方肯定是首先解决自己,然后再解决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大夏皇帝的兵马已经绕道到后方,对其实施围困,松赞干布若是不做出选择,最会只能会被大夏活活困死在牦牛河边。所以他才会让人通知自己,伺机突围。
李勣想到这里,心中一阵苦笑,吐蕃的国土已经沦丧了大部,自己又能突围到什么地方呢?难道还能退回逻些,就算退到了逻些,也不能持久,大夏的兵马很快就会杀到逻些,大军退到逻些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这不是李勣想得到的结果。
“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让李贼知道我的厉害。”李勣咬紧牙关,双目中多了一些狠厉之色,想逃走是不可能的,天下之大,已经没有自己的藏身之所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大夏同归于尽,让大夏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传令下去,召集众将。”李勣双目如电,对身边的亲卫大声说道。
现在自己的后方已经不是松赞干布,自然也就不用考虑为松赞干布做掩护,被裴元庆压着打,他现在要做出改变,在大夏主力还没有到来之前,解决正面之敌。就算最后的结果已经定下来了,他也要给李煜一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