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真相
大殿内,岑文本等人不敢说话,皇帝明显是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皇帝陛下,东北的事情,大家在心里面都是知道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看来,事情还真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陛下,长孙无逸当如何是好?”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外甥,高士廉忍不住询问道。
“他不是很喜欢收割土著人的性命吗?长孙无忌不是吏部尚书吗?流放。流放到中南半岛去,去当个县令吧!”李煜冷笑道:“看在长孙皇妃的面子上,饶了他的性命。”
众人听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帝听上去很仁慈,饶了对方的性命,但实际上,却比杀人好不了多少。中南半岛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基本上是一片蛮荒之地,让长孙无逸去那里当官,就是为了榨干他,然后将其死在那里。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陛下,长孙无忌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有可能是知情的,让他继续担任吏部尚书恐怕有些不合适。”魏徵出列沉声道。
“祸。”高士廉正想说一句祸不及家人的话来,突然想到李煜定下来的规矩,顿时将话收了回去,在大夏,并没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跟在贪官后面,又怎么可能没有享受富贵呢?既然是得到了好处,那就要接受惩罚。
长孙无逸赚了那么多钱,在东北之地畅通无阻,耀武扬威,这里面没有因为长孙无忌的缘故,说出来,谁也不相信,如此起来,专门处置长孙无忌一人,显然是不合适的。
高士廉虽然心中很想挽救一二,但想到李煜的为人,顿时将话又收了回去,站在一边顿时不说话了,免得被人攻讦。
“岑先生,你怎么看?”李煜忽然询问道。
岑文本一愣,赶紧说道:“臣相信长孙大人能处理好吏部事情。”
“长孙无忌在吏部的时间太长了,朕听说他县令的履历都能背的出来,换一个地方去!让他去礼部,调礼部尚书为吏部尚书。”李煜想了想,就笑呵呵的说道。
礼部尚书是谁?现在是宋正本,是窦建德的手下,也是一个读书人,非常清正的一个官员。他和郝瑗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一个人,和凌敬关系还可以,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根基,甚至和崇文殿的几个大学士关系也很一般。大殿内的几个人大概都不会想到,皇帝会让宋正本接任吏部尚书这个重要的职务。
礼部平日里多是执行大典,最大的权利就是科举,礼部尚书在朝中也没有存在感,让这样的人成为吏部尚书,恐怕是朝中大臣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以前没有巴结过,现在巴结恐怕已经迟了。尤其是那些皇子们更是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是不会改变朝中局势的。以前周王或许会占据上风,现在不一样了。长孙无忌在礼部手中也没有多大的权利。
“臣立刻去办。”岑文本心里面叹了口气。
圣旨直接下到长孙无忌府邸的,这些天长孙无忌一直是在府中闭门思过,毕竟是被御史言官们弹劾的,他自然是不能返回吏部办公了。
等接到圣旨的时候,他已经傻了,没想到处罚会如此之重,长孙无逸直接流放了,而自己也从吏部尚书变变成了礼部尚书,虽然都是尚书,名义上,都是二品之列,但相比较而言,吏部尚书的含金量要大了许多,吏部衙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哪里像礼部那样,不过是一个清水衙门而已,根本那无人前来巴结自己。
唯一能处置的就是科举大典,就算是科举,那也是无数人盯着,稍微有点错误,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谁也不敢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情来。
“高力士,想打听一下,新任吏部尚书是何人?”长孙无忌忍不住询问道:“宋大人是换到什么地方去了?”
“长孙大人,宋大人接替您成为吏部尚书了。”高福想了想,才低声说道:“陛下认为长孙大人在吏部的时间太长了,连下面县令的履历您都能倒背如流,太过劳累,所以给您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
长孙无忌听了顿时明白李煜的意思,长孙无逸的事情不过是次要的,不过是杀了几个人而已,实际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在吏部的时间太久了,朝中文武大臣的一举一动,都记得一清二楚,皇帝心里面有些忌惮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离开吏部,做了礼部尚书这个冷板凳。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短时间内,自己是不可能再回到吏部尚书这个职务上去。
“该死的王子通,老夫也没有得罪你。”长孙无忌面色阴沉,自己在吏部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办事,等待着时机进入崇文殿,没想到,转眼之间,变成了礼部尚书,恐怕数年之内,不会有其他的变动,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子通的一道奏折。他心中说不气恼那是不可能的。
“舅舅。”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只见李景桓飞奔而来,脸上还有一丝焦急之色,他看见长孙无忌,赶紧说道:“听说父皇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下来了,我为礼部尚书,无逸流放到中南半岛为县令。”长孙无忌轻笑道:“如此甚好,陛下仁慈,并没有取了他的性命,想必是皇妃的功劳。”
“都是景桓无能,若景桓是储君,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景桓感到很惭愧。
“就算你是储君,结果也是一样的。”长孙无忌摇摇头,说道:“我听说岑文本等人原本是想让杨弘礼接任吏部尚书的,但陛下最后并没有同意,而是用了宋正本这个局外人。看上去只是和我对调,可这里面的玄妙是看的出来,陛下这是不想让储君的势力增加的太快。”
“可是宋正本也是不会帮助我们的。”李景桓有些沮丧。他和宋正本接触的并不多。
“他是不会帮我们,但也不会帮助其他人。有这些就足够了。”长孙无忌不在意的说道:“陛下用人还真是厉害啊!维持朝局平衡,手段可是厉害的很。这样也好,不管背后是谁,这次都没有得到好处,皆大欢喜,不是吗?”
“是啊,也不知道背后是谁?这个该死的家伙,现在让人想起来,心中十分厌恶。”李景桓心中也是十分气恼的。自己还没出招呢?就被人给算计了。
“只要不是秦王得利,就没事。”长孙无忌面色平静,只是他双拳握住,显然心里面并非表面那样冷静,他纵横朝堂这么多年,从一个降臣能走到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窝囊过,到现在连算计的人都找不到。
“是啊!只要能平安着陆一切都好办。”李景桓叹了口气,他没有说什么,东北的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大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进攻吐蕃,争取在年内解决敌人。
:“对了,殿下可记得那几个前往燕京府告状的苦主?”长孙无忌忽然询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景桓迟疑道:“这些人应该是被杨师道送回去了吧!毕竟,当初无逸舅舅下了杀手。”
“殿下难道不好奇,他们是怎么从东北入燕京的吗?千里迢迢不说,还来的如此极是,就是在别人弹劾我的时候,出现在燕京,出现在燕京府的衙门前?”长孙无忌忽然笑眯眯的说道。
“是有人故意如此?”李景桓听了面色大变,勃然变了颜色。
这次最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丢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这一切都是与那些苦主告状有关系,这告状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长孙无逸做了错事,这个认账了,但若是这里面被人算计了,李景桓心里面就不舒服了。
“我已经让人盯着燕京府,只要他们出来了,我们就将这些人拦住,不问个清楚,这不是我长孙无忌的为人。”长孙无忌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殿下,一起去看看。”
“走。”李景桓也来了兴趣。
赵王府,杨师道面色阴沉,他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皇帝已经任命宋正本为吏部尚书,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让一个没有什么名声,没有什么才能的人成为吏部尚书,让他的谋划失败了。
“算了,只要不是秦王的人上位就行了,在这方面来看,父皇还是不信任秦王的,防备着啊,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宋正本这个中间人成为吏部尚书。”李景智叹息道。
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秦王没得到好处,反而将长孙无忌给弄了下看来,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而他自己还能得到一个贤王的称呼,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李景智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殿下所言甚是。”杨师道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悦抛之脑后,有些事情李景智知道,但更多的事情是李景智不知道的,他也不会告诉对方。
“客栈里面的那几个苦主现在怎么样了?”李景智忽然询问道。
“已经让他们回去了,送了一些钱粮。”杨师道略显得意的说道:“这也是意外之喜。可惜的是,陛下对长孙氏实在是太好了,只是判了长孙无逸流放,长孙无忌并没有任何的损失,从吏部到礼部,损失并不是太大。”
“长孙氏也是有两个女人在父皇身边,父皇自然是关照一二了。”李景智冷哼道。
杨师道听了一阵苦笑,皇帝陛下的爱好和其他人不一样,看看宫中,母女、婆媳、妯娌、姐妹等等,关系乱的很,这是历朝历代一个笑话,可是偏偏如此,在大夏皇帝文治武功面前,这一切居然成为美谈,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杨广,却留下了恶名。
这就是胜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一切。
而可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李景桓和长孙无忌领着几个侍卫朝城外飞奔而去,在城外燕山脚下,也有长孙家的一处庄园,庄园不大,只是平日里作为长孙兄弟休闲之所。
不过这里现在有五个陌生人被带到这里,三个年轻人,两个老人,衣衫较为褴褛,脸上尽是风霜之色,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来要燕京告状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且还告赢了,一个将军被杀,一个大官被流放了,自己也得到了一些补偿,原本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未必是好事。
“老人家,你们千里迢迢从辽东而来,是何人带来的?”长孙无忌看着眼前的老者,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这个?你们真的不会杀了我们?”那个老者有些不相信。
“你们也有得罪我们,我们为什么要杀你们呢?难道在京师,还有人敢杀你们不成?若是如此,本王就上奏天子。”李景桓和颜悦色的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本王?你是王爷?”一个年轻人双目一亮。
“这位是当朝周王殿下。”长孙无忌赶紧介绍道。
“本王是奉父皇之命前来,一方面是慰问你们,毕竟这件事情朝廷也有失察之罪,给予你们补偿。”李景桓从怀里一袋银币来,放在那名老者手中,然后说道:“父皇还对你们是如何来到燕京感到好奇,毕竟,从辽东千里迢迢不说,还是下雪天,路途艰难啊!”
“真的是陛下让您来的?”老者听了很激动。
“自然是了,难道本王敢矫诏不成?”事到临头,李景桓也只能顺势说下去。左右这附近都没有人。
“这个,小人等来的时候倒是不怎么困难,一个大爷带着人亲自去接我们的。”老人回忆道:“一路上都是好吃的好喝的供着。”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李景桓和长孙无忌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好像是姓杨。”旁边的年轻人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