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2020年
上次，任翊发了信息约见面之后，顾棉没有再回复。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顾棉也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从他那里得知。
好在第二谦动作迅速，很快就弄明白事情的缘由，抢先简单告诉了顾棉。
期间，第二谦又帮她找了两个学生兼职，所以店里人手很充足。这天，顾棉难得的没有去咖啡馆，就当给给自己放个假，正准备开瓶红酒，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就听见哐哐哐的砸门声，用头发丝猜都知道是谁，顾棉对他的风格早已习以为常，径直去开了门，转身又懒洋洋地窝回沙发上。
“顾棉棉，小爷也算是间接帮你做了个营销，你要怎么谢我！”第二谦痞痞的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
“你能不能要点脸？要谢也是谢那个博主！”顾棉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对了，你让我看看那个照片，我也好奇这得拍的多好看才能让这么多人慕名来打卡！”
第二谦拿出手机翻翻找找，点出一张图片递到顾棉面前。
顾棉接过一看，这也没什么吧
“就这？”顾棉眼里带着深深地疑惑看着第二谦。
“这还不够？小爷我多帅啊！”第二谦反倒是美滋滋地说道。
只见照片上第二谦刚从咖啡馆出来，微仰着头向前走，唇角挂着肆意的笑，如沐春风，夕阳下，少年感满满，让人不禁想起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恣意少年，而咖啡馆的招牌只露出了一半。
“你确定是这个？我怎么感觉这么一般呢？凭这就能找到我们店？”顾棉依然半信半疑。
“我还能骗你？你好好看看这张照片，再想想那天是不是那些小姑娘看到我就小声嘀咕，还要拿手机拍照，这有啥不明白的？都是冲着小爷这张帅炸天的脸来的！”
看着第二谦异常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顾棉瞥了一眼第二谦，还是不太信。
“那个博主叫什么？我自己去看看，你说我也刷微博，怎么就没刷到过呢。”
第二谦面色一僵，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连嗓音都变得生硬。
“那个原博主我也不记得了，找到了再推给你！”
顾棉压下心下犹疑，正准备接着问，就听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提示，打开一看，顾棉不禁被气笑了。
信息是任翊发过来的，同样是一张照片，可是和第二谦让他看的完全不同，这次，照片上的人换成了任翊。
照片上的人低着头走在咖啡馆旁边的阴影里，身处初秋，却像是在寒冬，整个照片把落寞的氛围渲染的淋漓尽致，照片上同样也只露出半个咖啡馆的招牌。
顾棉悠悠然地转头挑着眉让第二谦把刚才的那张图再让她看看。
第二谦不疑有他，没注意到顾棉眼底的那抹笑意，欢天喜地地把照片调出来递给她，顾棉接过第二谦的手机和自己的在桌子上拼在一起，一张完整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单看两张照片无疑都挺好看，但并没有突出的点，拼在一起之后复杂的两种情绪、两种氛围融合在一张照片上，却并不突兀，反而相辅相成，构思之巧妙，顾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网友慕名而来照片中的咖啡馆。
静静伫立在那儿，无关喜悲，就像风靡网上的那个文案“我在人间贩卖黄昏，只为收集人间温柔以赠你”，只是咖啡馆贩卖的是人触手可得的东西，而非黄昏那般虚无飘渺。
再加上那两个男人的颜值确实都挺高，其中一个还是另一家网红画廊的老板，这无疑为照片增加了无限的故事感，让人纷纷猜测二人是怎样的关系，无形中好多吃颜值的小姑娘都想来试试看有没有运气碰到真人，毕竟素人比明星要好追多了。
“你们两个人，真有意思!三岁小朋友都嫌你们幼稚！”
顾棉心下了然，勾着唇角，戏谑地看着第二谦，一双含着秋水的美眸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第二谦。
第二谦本就心虚，被顾棉这么一看，连忙别过眼去，不敢看她的眼睛,看刚才顾棉的动作，哪还能不懂呢，肯定是那个小人和他做了一样的事，弄巧成拙。
“那我不是想着你不想看到他吗”
第二谦被顾棉盯得头皮发麻，无奈小声嘀咕道，活似做错事的二哈，耷拉着耳朵丧在一边，摆出一副无辜的纯良模样。
顾棉收回目光，也不理第二谦，径自从厨房又取出一只杯子，给第二谦倒了杯红酒放到他面前。
“我可是开着车来的，行车两行泪，亲人不规范，你懂不懂？”第二谦看她不再提这个，又恢复贱叽叽的模样对着顾棉说。
“哥哥，那是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好吧！”顾棉再次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瞪了一眼第二谦。
“欸，妹妹乖~”第二谦对得寸进尺这个词一向拿捏地十分到位。
“你让我喝酒，是不是不规范，我开车是不是就得两行泪了！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
得！第二谦的脑回路她是跟不上了，顾棉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
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爱喝不喝！”
“喝呀，那我喝醉了怎么办？你负责吗？你马上就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了，我不得小心着点！”
说着，第二谦还故作娇羞地扭了一下肩膀。
顾棉感到一阵恶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那为了你的清誉，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庙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麻烦你从外面帮忙把门带上！”
“你让走我就走，小爷我不要面子啊~”
第二谦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微眯着眼，一脸安逸。
“我看你应该去高速收费站上班！”
顾棉坐在地毯上，斜靠在身后的沙发，浅酌一口杯中红酒，红色的大波浪散散披在身后，透着说不出的慵懒。
“那我也只给你抬杠，其他人小爷才没兴趣呢！”
第二谦傲娇地轻哼一声，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如珠般上下翻滚。
“刚才谁说不喝的，这会儿喝这么快做什么！”顾棉又重新给第二谦斟上。
“刚才还让我喝，这会儿就心疼酒了？”第二谦撇撇嘴。
“”
顾棉真佩服自己，怎么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忍着这个脑回路格外清奇的人？
酒过三巡，下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斜斜地挤进来，打在两人身上，像是开了一盏射灯，给两人心头都平添了一股暖意。
俩人一个窝在沙发里，一个靠坐在地毯上，时而碰杯，浅笑轻酌。
“说真的，现在店的生意因为这个意外已经有点起色，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第二谦收起懒散的姿势，不得不说，他谈起正事还是很认真的。
“我已经和店员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各种活动，官方账号之类的都逐步搞起来，既然有了人气，其他的就都好办，只要趁着这个东风把口碑做上去，就算以后这波风过去了，也还有自来水。我对我们店还挺有信心的！”
顾棉低头想了想，把最近和店员沟通的结果跟第二谦大致讲了讲。
“想法还不错，那提前祝顾老板生意兴隆了！”
第二谦点头认可顾棉的想法，向她举起酒杯。
顾棉仰头看着身侧的第二谦，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下，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红唇轻启：“那就借你吉言了！”
“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记得跟我讲。”
第二谦垂眸看着比他低了一层的顾棉，喉结涌动。穿着最普通的棉质睡裙，睡裙下的一双腿纤细笔直，莹白的皮肤在阳光下似是镀上一层膜，淡淡发着光，脚上的蔻丹和手上精致的美甲遥相呼应，红唇开开合合，阳光下浓密的睫毛上下翻飞，似是因为饮了酒，双颊不自然的染上一抹嫣色，处处都勾人心魂。
这一刻，他才深刻意识到面前人不再是他的玩伴，不再是那个曾经妹妹般的小尾巴，已然是一个成熟且极具妩媚风情的女人。
第二谦的头有些晕，一定是今天的酒后劲儿太大，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顾棉。
“那你经常去我们店里坐坐吧~毕竟好多小姑娘都是看了那个照片来的，说不定还能顺带找个女朋友什么的，也算是对你劳心劳力的回报了！”
顾棉酒意上涌，头也微微有点晕，调侃第二谦的话没细想就脱出而出。
“不找！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怎么咖啡馆还没开好，就考虑第二职业了？”
第二谦的语气稍显凌厉，也不同于以往的嬉笑。
“第二职业哪是这么好做的？我先拿你试试手~”微醺的顾棉话显然比往日多多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小爷想找还用你帮忙？”第二谦乜了顾棉一样，鼻子轻哼。
“也是！帅气多金，这点就给了无数小姑娘往上扑的动力！”顾棉煞有介事地向下晃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
“明白就好！把你自己弄好就行了！”
第二谦也有点上头，俩人就这么边说边喝，还真没少喝，迷蒙着眼看着那截脖颈，暗暗舔了舔牙，又很快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那就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忙前忙后的无偿奉献了~”
顾棉耸了耸肩，端起酒杯饮了口酒，连说话时语调都不自觉的上扬。
“你的事儿我不管谁管~”第二谦柔声回道，毫无之前的浪荡。
“我好像都还没好好问过你怎么样，我听说宏叔把所有事儿都交给你了？刽言倾他们不都还在公司里慢慢磨吗？”顾棉慵懒的伸着腰，柔声问道。
“早点接也好，我爸妈你也知道，巴不得把所有都甩给我。”第二谦努努嘴，无奈地说道。
“很累吗？”顾棉看着第二谦，眼中似有繁星点点，带着一种名为关心的情绪一下下砸在后者心上。
“还好。总得经历这些，才有本事护的住人。”
第二谦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听到第二谦的话，顾棉心头一软，脑海中闪花灯似的一帧一帧过着这些年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不禁唏嘘，抬头去看第二谦，眼中似有水波荡漾，涟漪阵阵。
这是顾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第二谦，不知不觉，连第二谦的眉眼都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男孩模样。
自二人幼时，由于俩家父辈的关系，便常凑在一起玩儿，还是小豆丁的时候，男孩总爱惹哭她，拉着她的辫子强迫她叫哥哥，却独独不准别人欺负她；中学时期帮她明里暗里挡了不少烂桃花，甚至很多次打架都是因为有人背地里说了顾棉不好；唯一不在一起的四年大学时期，社交软件上信息最多的也是他，和在一起时基本没差别。
一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年，除父母亲属，人生中能有人一起度过二十多年是何等有幸。
她亲眼看着他从小时候的混世魔王，变成翩翩少年，又渐渐长成男人应有的模样，像一棵树般站在原地，尽可能地伸长枝桠替她遮风挡雨。
从小到大，一如往昔，这份情谊，无比珍贵。
第二谦察觉到顾棉的眼神，低头看她，心不受控般跳的一下比一下重，垂眸看着那片浸水樱桃似的饱满红唇，第二谦不想再忍，缓缓低下头，心底的声音一直在蛊惑他捅破这层窗户纸
顾棉目光中倒映着第二谦的头越来越低，他的五官在她眼中越来越大，她似乎能感受到第二谦沉重的呼吸混着酒气打在她脸上，一下又一下。
逆着光的第二谦，认真而虔诚，顾棉缓缓闭上眼。
第二谦看着闭着眼的顾棉，心中燃了一团火，缓缓靠近她，在即将触碰到那片柔软的时候却被一股大力一把推开。
顾棉倏地站起身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手不自然地撩着头发，低声说了句：“抱歉”
一片旖旎，霎时被迫终止。
第二谦心中的烈火也被一盆冷水无情的浇灭。
“该说抱歉的是我，喝多了酒，你别介意，我先走了。”
说完第二谦起身，踉跄着换好鞋子就匆匆离去。
顾棉看着地上空荡荡的几个酒瓶，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还是当初的顾棉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