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背心
这天中午若菲正边吃着那半个西红柿边跟在舍长身后朝教学楼走着，听见右侧传来了岑岩峰的声音，“老大，你们还不跑吗？要迟到了。”
“没事，来得及。”
“菲菲，你怎么还吃着东西啊？”
若菲刚咬了一大口西红柿，一听见“菲菲”二字，手一抖，再低头一看，白色校服上衣的正中间已经有两道红红的印迹了，她立刻抬起头瞪向了罪魁祸首，“赵昊文，你干嘛突然喊我啊，你害得我校服都弄脏了。”
“你可别怪我啊，我知道你最近看我不顺眼，但是别什么都赖我啊，谁让你自己边走边吃西红柿的。”
“你……”，若菲又低头看了看那两道印迹，发现西红柿的汁已经慢慢渗进去了。
岑岩峰见状赶忙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包湿巾，“给若菲，你一会儿去水房擦擦吧。”
“不用了。”
见若菲转身走了，舍长接过了岑岩峰手里的纸巾，“好了，快走吧小弟，要不然真迟到了。”
“好的老大。”说罢岑岩峰就拉着赵昊文继续朝教学楼跑去。
舍长快走了几步追上了若菲，“你还是拿着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水房洗一下就行了。”
“你忘了咱这校服一洗就透明了啊，你不怕走光啊。”
“那好吧。”若菲接过了湿巾，又看向了舍长，“老大你还有纸巾吗？我怕我纸巾不够用。”
“我好像就剩一张了，到教室以后再给你借点吧。”
“嗯。”
进了卫生间外的女水房之后，若菲看了看手里的湿巾，实在是不想用岑岩峰的东西，便把它放在了洗手池台子上，然后拿手沾着水一点点地擦着那片污渍。
终于弄干净了之后才发现校服湿了一大片，赶忙又拿出纸巾使劲儿地吸着水。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对着镜子一看，还是能看见上衣上的大片水渍，而且现在还能看见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
若菲的悔意顿上心头，早知道就直接用他的湿巾了。
“若菲给，老大说你要纸巾。”
听见从左边传来了岑岩峰的声音，若菲立刻用两个手抓住了湿了的校服，又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你怎么了？”
“……”
见她不回答，岑岩峰扭头看了看洗手台，“你没用我给的湿巾？”
若菲点了头头。
“那你是怎么洗的？”
“用水。”
“这料子直接用水不是都透了吗？”
“嗯。”
岑岩峰看了看若菲两个手挡住的地方，立刻就明白了，“哦，所以你现在……”
他转过身挠了挠发热的耳朵后，又看向了若菲，“那你还用纸巾吗？”
若菲伸右手接过了岑岩峰手里的那包新纸巾，“你给我吧，我看看行不行。”
若菲一松手，岑岩峰就看见了她透明校服下露出来的蓝色，盯着看了两秒后又立刻转过了身。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转过身却发现若菲只露了一个头，“你弄好了吗？”
“我……纸巾好像没用，我校服外套没带，你能帮我借一个校服外套吗？”
“这几天都是30多度，你在班里看见有人穿校服外套了吗？”
“那怎么办啊，衣服有点透。”若菲又低头看了看透明的校服，“哎呀，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一直穿着小背心了。”
“背心？啊，你等我一下若菲，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岑岩峰就跑进了旁边的男卫生间的水房，很快又回来了。
他一边整理着校服短袖的下摆，一边把一团白色的东西递给了若菲。
“这是什么？”
“我穿在校服里面的背心，校服不透气，我不喜欢汗黏在身上的感觉，每天都穿着的，这件是我中午回宿舍刚换上的，你把它穿上吧。”
“我，我……”
见若菲迟迟不伸手，岑岩峰又说道：“快点换上吧，一会儿要打铃了，等响铃了进教室的话每个人都能看你的……你的校服下面了。”
若菲接过了背心，又关上了水房的门，走到了卫生间的隔间过道，看了看他那件又宽又大的背心还是换上了。
刚换好就闻见了他身上的味道，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大白墙前发生的事情，立刻摇了摇头把画面赶出了脑子。
抱着书包再次打开水房的门后发现岑岩峰还站在门口。
“好了？”
若菲点了点头，“嗯。”
“你校服领子没弄好。”
“哦。”若菲放下书包对着水房洗手池前的镜子弄了一下右边翘起来的校服的领子，然后又转过身抱起书包挡住了身前的水渍。
刚抬起头就发现岑岩峰的校服领子两边都翘起来了，“你的校服领子也没弄好。”
“你帮我弄一下吧。”
“你对着镜子自己弄。”
“这是女生水房，你想让我被人当变态抓起来啊。”
“那你去隔壁。”
这时预备铃突然响了起来，若菲赶忙走出门去把书包放在了地上，然后向他伸出了手整理着他的衣领。
岑岩峰也俯下了身子，“若菲，我想你了。”
看着眼前那张可怜巴巴的脸，若菲低下了头，捡起书包就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他在装可怜呢，不能心软，不能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回到座位刚坐好，李玉梅就小声问道：“若菲你不是和舍长一起来的吗？怎么才进教室？”
“我来的路上吃西红柿，汁流了我一身，我去水房洗了一下。”
“我看看。”
见老师还没来，若菲朝李玉梅的方向稍微转了一下身。
李玉梅看了之后小声说道：“你穿小背心了啊，没事的，不透就行，幸好你穿着小背心要不然就春光乍泄了。”
“是啊，幸好。”
“这几天这么热你都没脱掉啊，我老早前就脱掉背心了，穿着太闷了。”
若菲低头看了看岑岩峰的背心，“嗯，是挺闷的。”
第一个课间，岑岩峰正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赵昊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去聊会儿天。”
“什么事啊？黑信鸽。”
“你别逼我打你啊。”
岑岩峰笑了笑，陪着赵昊文一起走到了走廊最尽头的窗户旁。
“你和她快上课了才前后脚进门，你俩干嘛呢？”
“还得谢谢你啊，黑信鸽。”
“为什么？”
“没什么，你想要十包糖是吧？晚上吃完饭我就给你买。”
“不用，你真给我10包，我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随便你怎么处理。”，岑岩峰抱住了赵昊文，“谢谢你了兄弟。”
赵昊文赶忙推开了他，“我去，注意点影响啊，女生搂搂抱抱可以，男生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你也怕被说闲话吗？”
“你不怕吗？”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赵昊文看了看周围又小声说道：“万一你和她被传了闲话，你还会这么坦荡荡吗？”
“就是不行所以现在才这么小心翼翼的啊，我想给她点东西还得给周围人都准备一份。”
赵昊文笑了笑，“反正你是大少爷，又不差钱。”
“黑信鸽你到底要不要那10包糖了？”
“10包糖我真吃不完。“
“要不给你换成饮料或者再多管一个星期的饭？”
“那我要10瓶饮料。”
“ok。”
“自习前你得跟我一起去商店啊，要不然又是糖又是饮料的我一个人拿不过来。”
“你还真把我当苦力了啊。”
“要不要你的饮料了？”
“要，我就是个黑信鸽，送信送饮料不都是送吗？”
晚上若菲快快地吃完了饭，正准备告诉舍长她要回趟宿舍，发现岑岩峰和赵昊文朝着她们的桌子走了过来。
“两位新小弟，你们有事吗？”
“别，我可不是你小弟啊。”赵昊文指了指身边的人，“他才是自愿当你小弟的。”
“老大，我想请全体住校生吃东西，你和若菲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好好好。”说着舍长就拿起餐盘站了起来。
若菲立刻喊住了她，“老大，我想回趟宿舍。”
“回宿舍干嘛？”
“我……”，若菲看了看舍长，又看向了岑岩峰。
“若菲，我不会让你掂很多东西的，别怕，不用躲回宿舍。”
“不是的，我想回宿舍换……”
岑岩峰立刻看向了老大，“老大，咱们快走吧，还得挑东西呢。”
“好好，若菲你的餐盘我帮你送，你跟着他俩先去商店挑东西，我马上就到。”
见舍长已经转身走了，若菲只好低着头跟在了俩人的身后。
赵昊文拍了拍岑岩峰的肩膀，“我先去选了，你把握时间。”
“嗯。”
岑岩峰看了看周围，走到了若菲的身边，“若菲？”
“嗯？”
“我想你了。”
“你别说了。”
“没事的，周围又没人。”
“我……谢谢你给我你的背心，我晚上洗了明天就还给你。”
“别洗啊。”
“我都穿过了怎么能不洗啊。”
“我又不介意。”
“不行，我介意。”
“你穿上它的时候，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吗？”
正当若菲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舍长的声音，“菲菲我来了。”
谢天谢地。
若菲立刻转过了身，停在原地等着舍长。
等到三人走到商店窗口的时候，发现赵昊文已经拿了一大堆东西了。
若菲一看那水果糖都要堆成小山了，立刻说道：“赵昊文你想得糖尿病啊，买这么多糖干什么？”
“别找我麻烦啊，这些糖都是他说要买的，这些饮料才是我的。”
“岑岩峰小弟，你买这么多糖干什么？”
“额……这周日是我生日，我请大家吃糖。”
“那你周日晚自习再请不就行了吗？”
“我今天想到了，就今天买了。”
舍长看了看装得满满的袋子，又看向了岑岩峰，”你给我们买糖了，我们是不是也得给你回礼啊？
“没关系的，不用回礼。”
正装着东西的赵昊文一听这话，小声说了一句“你是不用所有人回礼吧。”
“你好好装你的饮料行不行？”
“行行行。”
“不用所有人回礼……”舍长看向了若菲，“那要不然咱们女生一起回一份吧，若菲你说呢？”
“你说了算，老大。”
“好，那等晚上回宿舍了我们商量商量。”
“嗯。”
“老大，真不用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就别管了，周日本来我们也是要去市里玩的，哦，对了，若菲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份子钱到时候我用饭卡刷给你。”
“行。”
“我饮料装好了，岩峰你数数糖的数量，然后就结账吧。”
“好。”岑岩峰指了指身后的桌子，“老大你和若菲先坐在那边等着吧，我们弄好了掂过去。”
“好嘞。”
若菲跟着舍长一起坐到了桌子旁。
“若菲，岑岩峰喜欢什么礼物啊？”
“我不知道。”
“你俩不是做了一年的同桌吗？他平时喜欢什么？”
“我真不知道，他家那么有钱肯定什么都不缺的，老大他自己都说了不用回礼了，要不别给他买了吧，买了估计他也不会用的。”
“他用不用是他的事，买不买就是我的事了，我找机会问问他吧。”
“嗯。”
没多久，若菲又感觉到身上开始出汗了，她很想把小背心脱下来，可是现在回不了宿舍，于是便拿手使劲儿地扇着风。
“你热吗菲菲？”
“嗯。舍长我去那个吊扇下面了，等会儿叫我。”
“好。”
岑岩峰数完了22包水果糖之后，从中拿出了一包递给了赵昊文，“这是你的。”
“好。”
接着又看向了老板，“有奶糖吗？”
“有，要几包？”
“2包。”
“麻烦拿一个袋子单独装。”
“行。”
老板递过袋子后，岑岩峰刷卡结了账。
“你买奶糖干嘛？”
“你说呢？”
“哦。”
“你的饮料给我一瓶。”
“不是说好了这10瓶都是我的吗？”
“我下次再给你刷，你一次拿这么多能喝完吗？”
“我乐意，你想要就再刷一瓶。”
“也行。”
岑岩峰转过了身，冲着老大问道：“老大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可乐。”
“好。”
得到答案后，他又转向了老板，“一瓶可乐两瓶茉莉清茶。”
见岑岩峰单独把两瓶茉莉清茶和两包奶糖装在一起了，赵昊文小声问道：“你等会儿不会又要难为我这个信鸽吧，现在自习室分开了，不好送的。”
“没事，我给她，但是课间可能需要你帮我叫她出来。”
“行。”
岑岩峰和赵昊文掂着袋子走向了桌子，舍长急忙把若菲叫了回来。
见她的脸还是红红的，舍长问道:“菲菲你吹过风扇了怎么还这么热啊？”
“没事的，等会儿去自习室就好了，老大我们快走吧。”
“嗯。”
岑岩峰和赵昊文递过了手里装着糖的袋子，“老大，你和若菲的分给女生，男生的我们自己送。”
“好。”
“给你的可乐。”
“谢了，若菲的呢？”
“啊，等一下。”
岑岩峰正准备取下书包，赵昊文从袋子里拿了一瓶茉莉清茶递给了若菲，“给你的茉莉清茶，这也是岑岩峰出的钱啊，我只是个苦力。”
若菲边接过饮料边看了看岑岩峰，“谢谢。”
“不客气。”
四个人一起走到了自习室的门口，若菲跟在舍长后面刚准备进班，就听见了岑岩峰的声音。
“老大，我找若菲问道题，你帮着把糖分了吧。”
“好，若菲把袋子给我。”
“嗯。”
见舍长进班了，若菲走向了岑岩峰，“问什么题？”
岑岩峰看着她小声说道：“我们去台阶吧。”
“不去。”
“若菲我想和你聊聊。”
“我不想再跟你聊了。”
“那好吧，你很热吧，去卫生间把背心脱掉吧。”
若菲转身走向了卫生间，右脚刚迈进水房的门就被他从后面拉住了书包，“书包我替你拿着吧。”
“不用了。”若菲取下书包随手就扔在了水房的门口，然后关上门进到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脱下背心又穿上校服后，若菲拿起手里的小背心闻了闻，她能闻到两种不同洗衣液的味道，又仔细闻了闻发现还能闻到两个人的汗味。不行，一定要洗了再还给他。
若菲拿着背心藏到了身后，打开了水房的门，正准备拿地上的书包，发现书包不见了，一抬头发现岑岩峰正掂着她的书包朝她走来。
“把我书包给我。”
“你出来拿不就行了？”
“我要装……”
若菲探着头看了看走廊，虽然没有人，但是自习室的门都是开着的，于是她看着岑岩峰用嘴型说道:“你的背心。”
岑岩峰笑了出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若菲不打算再说一遍，她转过身把手里的背心团成了团塞到了校服里，用右手扶好后走到门外伸出了左手，“把我书包给我。”
“你衣服里是什么？”
“不用你管。”
“是不是我的背心？”
“我要拿回去洗，洗好了明天给你。”
“我说了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你把我的背心还给我，我现在要穿。”
“别闹了岑岩峰。”
“我没闹，我说了我讨厌粘乎乎的感觉，刚才爬楼我又出汗了，我的校服现在都贴在身上了，我要我的背心。”
“……”
“你不给我，我就自己伸手进去拿了啊。”
听见这话，若菲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水房里。
岑岩峰看了看周围，也往前迈了一步，踩到了门框上。
“你干嘛？变态啊你。”
“我没进卫生间，这是水房门口，把我背心还给我。”
“……”
“快给我，一会儿被别人看见了，咱俩有嘴都说不清了。”
若菲看了看手里的背心又看了看岑岩峰，还是把东西扔了过去。
岑岩峰接住那团东西后立刻转身进了旁边的男生水房。
见岑岩峰拿着她的书包一起走了，若菲急忙追了过去，刚走到男生水房门口，就看见了岑岩峰露出来的后背。
岑岩峰换好衣服后转过身，看见了愣在门口的若菲，捡起放在地上的书包，又拿起夹在腿中间的若菲的书包后，他朝着她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我的背影有那么好看吗？”
走到跟前才发现她脸上的眼泪，“若菲，若菲你怎么哭了？”
若菲急忙擦掉了眼泪，“我书包还给我。”
岑岩峰递过了她的书包，又问道：“你怎么了？”
“你，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你……”说着若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急忙拿起书包跑去了台阶。
岑岩峰也跟在她身后去了台阶。
“若菲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又哭了啊？”
“你背上的伤都是我害的，我是害人精。”
“哎呀，不是你，真不是你。”岑岩峰伸出手边擦着她的眼泪边继续说道：“是我自己，你别哭了好不好？”
见若菲还是哭个不停，岑岩峰看了看表，“若菲，你真的不能哭了，马上上自习的人都要来了，这里不能长待，我们周末好好谈一次好不好？”
若菲擦掉了眼泪，“不用了，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就不会再受伤了。”说罢她就拿着书包跑下了楼梯。
第二天一早，若菲刚进教室坐好，岑岩峰又走了过来，“若菲，借下你的数学卷子。”
“我没写完，你借别人的吧。”
“若菲……”
“我理综和数学很差的，你借别人的吧。”
说罢她就低下头一直看着数学题。
岑岩峰见状也回到了座位上。
这天的大课间彭明芝又来找若菲了。
“还你笔记。”
“嗯。”
“给我讲几道英语题好吗？”
“好。”
两个人正站在窗边讲着题，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你们俩人靠那么近干什么呢？”
若菲扭头一看，原来是上次植树负责的那个老师。
彭明芝转过了身，“王老师是我啊，6班的彭明芝。”
“哦，我现在认出来了，看背影我以为是男生和女生趴着呢，我还以为谁胆子这么大，刚通报完就来挑战学校了。”
“老师，我来找尖子班的若菲问英语题，她英语很好的。”
见老师盯着她看，若菲也转过了身，“王老师好。”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对了，上次植树的时候是你和你搭档干得最好吧？“
若菲笑了笑，“大家干得都好。”
“若菲，若菲……你姓什么来着？”
“劳，劳动的劳。”
”哦对对，我就说你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的奖状还是我给你写的呢，好好学习啊。”
“嗯，我知道，谢谢老师。”
“彭明芝也是，好好学习。”
“老师我现在就问着题呢。”
“好，那我走了，你们继续讨论吧。”
“嗯。”
老师走后，若菲和彭明芝相视一笑，又转过身趴在了窗台上。
讲完题后，彭明芝合上了练习册，看了看若菲。
“若菲？”
“嗯？”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很明显吗？”
“嗯，我感觉你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
“我经常这样，有时候很高兴，有时候就不想说话。”
“没事的，我也是这样的。”
“真的吗？”
“嗯。”彭明芝看了看表继续说道：“昨天你不是问我在14班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心吗？”
“嗯。”
彭明芝把胳膊搭到了若菲的肩膀上，“其实原来我在6班挺开心的，班里气氛也好，没想到第一次滚动就上去了，当时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替我开心，我也感觉到好像被认可了，就高高兴兴地去了14班。去了之后才发现尖子班的同学好像更喜欢下课自己学习，并不喜欢跟一个外班来的交朋友，但是为了跟她们打成一片，当有人跟我说我像李宇春的时候我没有像原来一样直接说我不喜欢，而是笑着跟她们说‘对啊，我也觉得很像。’，那时候我每天都在讨好别人，每天都在装笑，你懂我的意思吗？”
若菲看着彭明芝笑了笑，“相信我，我很懂。”
“嗯，然后我就一边假装开心，一边在心里讨厌着自己的虚伪，没多久我就又被退回6班了。”
“你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嗯，从低到高有人祝福，从高到低摔得很惨，所以回班以后我就越来越沉默，也不再去跟以前那些所谓的朋友去交流了，我更加努力地学习，现在我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你这么厉害啊。”
彭明芝伸出手刮了一下若菲的鼻子，“别违心地夸我，你都是拿过奖学金的人了怎么还夸我厉害啊。”
“不是违心，我一直觉得不管是哪个位置的第一都很累，因为要一边维持着第一的位置，一边还要担心下面的第二第三第四追上来，很容易分心的，不像第二第三只要专心努力就行了。至于我的那次奖学金，我那阵子可累了黑眼圈都挂到脸上了，姨妈痛还流鼻血跟鬼一样，考完试我就发誓以后不会再勉强自己了。”
“嗯，你说的很对。我觉得我现在好像也因为滚动两次变得成熟一些了，跟你一样不再勉强自己，我现在只跟我喜欢的人打交道，不喜欢的我就当没看见，这样我反而有了真正的朋友。”
“雪算吗？”
“瑞雪当然算了，不过她也是我在不勉强自己以后才交到的好朋友，因为刚回6班那阵子，我看谁都觉得是在嘲笑我，所以把和外界的沟通断地死死的，我当时觉得只要不跟他们交流，就听不见他们嘲笑我，现在想想好像也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因为的确有些人是真的很担心我的。”
“我，我好像经常把事情做得很绝，不是0就是100。”
“那你累不累啊？”
“累，真的很累，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改过来。”
“慢慢来会好的，就像吹玻璃，要先等它烧热了再弄造型。”彭明芝又看看表，“若菲，我得回去了。”
“嗯。”
午休的时候，若菲正准备睡觉，又想起了彭明芝的话，于是她拿出了枕头下面的白石头。
玻璃趁热才能做造型，凉了再做造型就碎成渣了，那她和岩峰的关系呢？到底还要不要再加热做造型了呢？还是要等到凉了直接敲碎呢？
这天的晚自习前，若菲拿出了那个一直装在书包里的黑袋子，直接走到了14班的后门，”岑岩峰，麻烦你出来一下。”
正和赵昊文低着头说着话的岑岩峰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
赵昊文也抬起了头，见若菲站在门口，立刻起身走了过去，“若菲你怎么来了？我可以传话的。”
若菲看着他笑了笑，“我觉得你可以光荣退休了。”接着她又看向了岑岩峰，“岑岩峰，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
岑岩峰走到门口，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拉着若菲的胳膊又往外走了几步，“要去台阶吗？”
若菲摇了摇头，把黑袋子递了出去，“给。”
“这是什么？”
“我在书包里发现的，是你放的吧？”
“你拿着吃吧。”
“不用了，我以后会像对待赵昊文那样对待你，你也不要再给我任何东西了。”
“若菲你……”岑岩峰伸出手拉住了若菲的手，“咱们找时间好好聊一聊行不行？”
“赵昊文不会这样抓我手的。”
“我不是赵昊文！”
“可是以后我会把你俩当成一样来对待，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其他女生一样对待。”
“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已经……”
“我们什么都没有过。”
“劳若菲！”
“没错，你就应该这么叫我，我以后也会加上姓叫你的，回去吧岑岩峰，老师该点名了，松手。”
“我不松。”
这时从楼梯口传来了交谈的声音，岑岩峰急忙松开了手，若菲也转身回到了13班。
课间赵昊文又跑来借英语作业，若菲递过本子后，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而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你还要借其他科目的吗？”
赵昊文蹲了下来，“你，你俩人别再折腾我了行不行？”
“我说了你可以退休了啊，你要是不愿意退那是你的事。”说罢她又低着头开始写作业。
赵昊文看了看若菲也转身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