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介绍对象
晚上，喻忆安接到妈妈的电话。
妈妈向来温柔细心，嘘寒问暖了一番，喻忆安都一一回答了，“可以，学生不气人，新同事都很好相处。明天去宿舍准备一下，对，我想搬到学校，周末回来。”
妈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喻忆安说：“放寒假吧！妈妈，要不你和爸爸来这过年吧，你们不是常说过年全是交际很烦人吗，这儿可安静了。”
妈妈拒绝了，喻忆安没在意，说：“明天我们吃酒，后天陪外婆去爬山。”
妈妈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喻忆安把手机给外婆，结果她们母女没聊几句就挂了。
感怀寺是远近有名的千年佛寺，修建在深山之中，从镇上过去得半个小时车程，喻忆安问：“外婆，后天我们怎么过去，包车吗？”
外婆看着电视，说：“阿珍的儿子会开车。”
喻忆安不知道阿珍是谁，只当是外婆熟人。既然外婆有了安排，她没多问。
周六去亲戚家吃酒，喻忆安谁也不认识，外婆让她喊谁就喊谁，一轮下来头晕眼花，谁都没记住，亲戚们千篇一律地夸她漂亮、有气质、有前途。
有个老奶奶眯起眼睛看了喻忆安半天，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外婆没有表情地说：“像她妈年轻的时候。”
老奶奶说：“小雅年轻时是很漂亮，跟安安不太一样。”
外婆说：“老眼昏花就不要乱认人了。”
老奶奶哎了一声，“你就不老眼昏花了？我只比大八岁，你以为你自己很年轻？”
外婆说：“可惜你比我早老糊涂了二十年。”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火花四溅，农村老太太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
喻忆安连忙把外婆拉开，上次外婆就是因为吵架被人绊倒摔了一跤，父母都没有空，只能让休暑假的喻忆安来照顾老人家，好在没有大碍。
外婆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宴席间，喻忆安成为大热话题，不少长辈跃跃欲试给她介绍对象，有人说：“像安安这么好的条件，农村小子怎么配得上？照我说，还是要回城市里找。”
大家一想，也是，喻忆安父母有钱，她自己是人民教师，工作稳定、容貌不凡，农村小伙子配不上她。
有人说：“我看能配上安安的，只有鸿运饭店老板娘的儿子了。”
其他人附和道：“对！苏婉的儿子，大学生，一表人才，斯斯文文，配得上。”
多事者问喻忆安：“安安，你认识他吗？”
喻忆安一脸懵：“谁啊？”
那人说：“叫什么来着，苏继扬，和你差不多一个年纪，教初三的。”
喻忆安：“不认识。”
这不能怪她，学校三个年级分配在三栋教学楼，每栋教学楼的每一层都有一个教师办公室，喻忆安只跟自己楼层办公室的老师熟络些，初一其他班级的老师她大多不认得。
有人问：“苏婉儿子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另有人回答：“早黄了，苏婉看不上。”
喻忆安一边给外婆剥葡萄，一边听亲戚们八卦。
苏婉是小镇的女富豪，老公早死了，她一边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一边全力拼搏奋斗事业，家里建起漂亮小洋房，开的是名牌车。
她儿子苏继扬是名牌大学毕业，明明有更好的出路，不知道为何回到小镇当起了老师。苏继扬这几年谈过两个女朋友，都因为他妈从中作梗吹了。
不知怎的，喻忆安想起了于秦，不知道他是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会到学校来做保安。
以于秦的相貌和身手，在大城市肯定会混得很好。
亲戚们八卦完，问喻忆安：“安安，要不要阿姨给你和苏继扬牵个线？”
另一位阿姨帮她回绝：“安安以后肯定要回城市的，别在安坪谈的好。”
大多亲戚纷纷附会。
一个男性长辈唱反调说：“城市来的怎么了？不一样要嫁给男人生儿育女？你以为城市的男人很好？还是农村的好，农村的男人老实，没那么多心眼，娶了你，眼里就只有你一个。”
外婆翻了个白眼：“越没用说得越好听。”
主人家圆场说：“开席了开席了，大家去吃饭吧！”
宴席上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听说喻忆安是学校的老师，都远远地偷看，不敢靠近。
回去路上，一辆路虎在她们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是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周姨，去哪？顺路带你一程。”
外婆说：“能去哪？回家。这几步路，不用你带。”
苏婉的目光落在喻忆安身上，“这是您外孙女？真漂亮。”
外婆“嗯”了一声。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年轻斯文的男人温和地问候：“周姨——”他看到老太太旁边的喻忆安，瞬间脸色大变，连自己要说的话都忘了。
外婆才不惯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对喻忆安说：“他们就是苏婉和苏继扬，我不喜欢，你少跟他们来往。”
喻忆安本就不认识他们，乖乖点头，“好。”
周日早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本田出现在房子外面，喻忆安陪外婆上了车才发现开车的人是于秦。
看来他就是阿珍的儿子。
外婆看起来很喜欢于秦，路上没有冷着脸，时不时地聊起家事。
“我妈身体不太好，老风湿骨痛，上次说回来看你的，骨头太痛没回来。”
于秦在外婆面前就是个乖巧的后辈，有问必答。
外婆问：“小慧还没有消息吗？”
于秦说：“没有，不过我们不会放弃的。”
小慧是谁？
外婆说：“你妈身体好了，多回来看看，也许小慧就在这里呢！”
于秦说：“她在等我们，我知道，我不会放弃。喻老师，脸色那么难看，晕车吗？”
喻忆安靠在边上，脸色苍白，捂着嘴巴，显然很不舒服。
外婆说：“睡一觉吧，睡了就好了。”
半个小时并不长，他们很快就到了山脚，于秦有别的事要忙，中午过来接她们。喻忆安陪着外婆往上走，走走停停，外婆遇到熟人要停下来说说话。
喻忆安在亭子里无聊地看风景，看到后面哼哧哼哧地赶上来一群小男生。
喻忆安一看，正是前天放学前被她训过话的那几个人，唯独不见杨书立。
那四个学生也看见了她，纷纷问好。
喻忆安问：“怎么只有你们几个，杨书立呢？”
其中一个学生说：“昨天他堂兄开摩托载他的时候出车祸了，栽进路边水沟，杨书立腿断了，现在在医院里呢！”
另一个学生说：“吓得我们一夜没睡着，天一亮就跑来拜拜。”
喻忆安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学生叹气，“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喻忆安说：“行了，赶紧去拜拜吧，我怕你们从阶梯滚下去。”
真够邪门的。
学生哼哧哼哧继续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