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段：矛盾几何

    明明已经仔细检查过，从不留下魔术残留。

    明明自己的计划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明明就连路线都经过了数次调整。

    为什么那个从者还能准确预测到他的目的地？！

    一把巨剑横在城堡前的桥面上，等候着猎物自投罗网，而此刻的他就好比温水里的青蛙，直到快死了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需要往外跳。

    但他还没有放弃挣扎，踩死油门，机车调头，以最快的时速逃跑，仪式的事暂且搁置，这个从者守在那里怎么也不可能成事。

    保持着着最小魔力消耗，以秒数计算着追及问题的误差，黑犬先行扑上去，还没能完全加速的机车左拐右拐，又损失了不少的速度，火舌几乎已经甜到了后轮，继续踩油门只会导致失衡，但高温已经快要引爆后胎了。

    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高温的炙烤比他预测更快地引爆了后胎，摩托车将他甩了出去，在路上滚出一道血痕，剑刃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刀砍下，脆弱的脖颈自然承受不住，血喷泉染红了地面。

    干脆而利落，对魔力的消耗也微乎不计，可以说是完美的战斗，但这个魔术师这么能苟活，若是说他手上没什么保密的手段那才叫稀奇。果不其然，剑下的“尸体”有了异动，血肉之躯上散发出点点蓝光，仿佛从者的灵子化一般。

    这是想逃跑吗？自己拦在这里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剑一直架在脖子上还能翻出多大的花样？黑之火焰自剑尖燃起，将残存的肉体吞没，蓝光慌张地逃进地底，看来这应该就是他的灵体。

    问题就在于这，他又不是从者这种本来就是以灵体暂时实体化现实的存在，没有了肉体的约束，灵魂(灵体)就会飘散，到时候也不过是路边的孤魂野鬼，指染圣杯完全是痴心妄想。

    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这真的很难想象，一名准冠位魔术师用千里眼都看不出的魔术，这个世界上真有人的魔术造诣能达到如此境界？虽然依然保持怀疑，但巴格斯特还是做出了稳妥的决定，挥剑砍下左手的令咒，同时释放出黑犬嗅探四周，同时思索着最快速的解决方案。

    虽然让他灵体化逃掉了，但很显然这个状态他不可能维持太久，火焰烧掉了他的肉体，那么为了维持稳定，他必然寻找下一个容器。灵体的容器无非两种，一是附身于其他肉体，依靠自身更为强大的灵体挤占他人的空间——但现在还未拂晓，此处根本没有什么人。

    二，则是寄生于更为强大的存在，比如说像从者这种更为强大、可以暂时现世的存在。这种寄生存在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要双方同意，二是从者或类似存在的灵基没有被填满。不过后一点一般可以忽略不计，除非自爆系宝具，灵基一般都会有一定空余。

    但关键就在于第一点，巴格斯特显然不会同意有灵体寄生于她这点暂且不论，就算是御主正规召唤的从者，关系也很难好到这种程度，从者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又有多少人能容忍自己的身体里出现第二个灵魂？

    不过，这么想的话，他的计划已经大体推算出来了。首先，这里是罗马尼亚，最著名的吸血鬼之国；其次，这人在这片土地上搞死徒研究；最后，这里是布朗城堡。

    与caster的预测基本没有差别，这人就是想再召唤穿刺公，所以才跑到修道院偷尸体，又在城市里搞死徒吸血，不就是想召唤那个德古拉伯爵的原型？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毕竟caster斩钉截铁地说过，这种再召唤不可能成立。

    说白了，这位只不过是自我满足地“救世”，不曾考虑过他人的感受。这真的能算救世吗？这圣杯的选择标准真没问题？世界对面也在搞死徒这种东西。这两波人还真是不约而同。

    质疑着圣杯的神圣性，巴格斯特缓步走向城堡。依据caster的预测，他应该是打算以这座城堡为圣遗物召唤，速速解决吧，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一个旅游景点，天亮起来人流大，多少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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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体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可以更方便地在内部构建原理模型。失去了肉体的限制，灵体工程可以编译得更为复杂和庞大，只要之后寄生的个体素质更强就行，令咒应该是保不住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到时候寄生成功，御主与从者都是一体的，对令咒的需求也没那么大。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排异反应，马克西米利安只编译了一个原理的框架，并未在其中塞入太多的能力，就像欧式几何的五大公理，又仿佛程序库的api，让“死徒”这个不同领域的生物原理得以在他的灵体内运行，这也正是他最为自豪的大魔术。

    灵体工程虽然属于唤灵科，但就其内容来看，反而与现代魔术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术语也多套用了碱基工程、网络工程中的概念，将灵体视作一种另类的dna与交互网络，在灵体层面上直接对内容进行修改，是绝对的新兴学科。

    马克西米利安本来并不想研究这方面，只是在偶然接触下发现自己有着不俗的天赋，顺水推舟罢了，否则以他的家族传统，应该选择古典唤灵学——就像他之前使用的召唤骷髅鬼魂那样。这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一个无论外人还是自己看来都是个因循守旧、墨守成规，甚至于出生就是奥地利的古典贵族家族的人，偏偏在现代学科上有着破格的天赋。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讽刺吧——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怀旧，也许这就是走马灯吧，毕竟现在就是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运行大魔术啊——“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法阵就是自己编译在灵魂上的刻印，能量则是由鲜血提供，地板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圣遗物响应仪式的象征。果然还是缺了决定性的指向圣遗物啊，这次一定可以完成召唤——

    人工搭建的原理从灵体剥离出来，以三维之投影，溯源四维的空间，节点之间淡蓝的丝线相连，三角形的矛盾空间，宛如埃舍尔的又一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