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礼物
正如团长说的那样,第二天刚刚吃过午饭,他们就得到了入城许可。
“马戏团,军爷。”城堡正门前,团长一脸媚笑把许可拿出来,并着两条烟一同塞到了卫兵手中。
那卫兵倒也不推辞,完全无视了在马戏团后面排队的人的目光,一把接过了烟,摆着手让众人进去。
“对了,”格指向车子最后面那个一直沉莫的瘦小男人,“那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你们马戏团的人啊。”
“本来就不是,”团长说,“昨天中午我看他在城门外晃荡,从草里面扒东西吃。我听他说是进城来找亲戚的,结果上面的人一直不给他批许可,也不让寄信。他身上没钱,便进也进不去,走也走不了了。我觉着可怜,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入城里了。”
格眯着眼睛盯着那人一会儿,把目光转到团长身上,说道:“那我们公事公办,进城还得交手续费咯?”
“诶,”团长解释道,“那土地工程还讲究个因地制宜呢,而且您当官的,我办事肯定得讲究个稳稳当当不是?这要是钱不够,有些环节出了点差错……”
“得了得了。”格打断他,“进城后我们的住宿及吃住问题就由你来解决了,另外,对于我们做的事一句也不准过问。”
团长犹豫了一下,赶紧点头应和。
马戏团的这次巡演显然提前做足了安排,街道的两侧零零星星的散播着他们的传单。车子更是沿着进城的路一路向内直走,停在了城中心做大红色的华丽剧院门前。
格和王帮着马戏团卸着表演用具,清玦和佐珺来帮忙时却被他们叫止了。
“你还没出过奥林匹斯吧?”格问清玦,“佐珺也是第一次来?”
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格打的什么算盘,如实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逛逛,”格说,“这地方高度自治,连我们二十八使都没法轻易进来,大司堂的人在这儿抓住你们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逛……逛?
清玦满是疑惑,他们此次不是为了任务而来的吗?算是沉莫给他的试炼,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格却让他们现在去逛街?
格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劳逸结合,我很喜欢的一个词。虽然这是一场沉莫给你试炼,但我可忍不了气氛一直都这么严肃下去。而且距离行动的时间还早,不仅要先定下居点,后续还得调查。说实话你们的经验太差,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趁机什么都不想的去放松放松。”
格的人设顿时就从江湖老油条变成了知心大哥哥。虽然清玦和佐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格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于是便听他的,二人一同往街上去了。
看着两人离开,格才重新回到了车子身边。
王问:“你真不怕他们出什么事?”
格耸耸肩,道:“那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不是吗?”
视角转到街上,清玦照着格说的,放下心里负担,先什么都不想的放松一下。于是就像个乡巴佬似的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和高楼林立、极度发达的奥林匹斯不同,这座城市有种上世纪的年代感,楼房高地参差不齐,街道的宽窄也并不统一,也没有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和大荧幕贴在房子侧身。同时,这座城市的商业街更是有着独特的魅力,和奥林匹斯的一条街的门店不同,这城市商业街的店面会把售卖品搬出屋子,放在街道旁边供人观赏,又有推着车的、摆地摊的,甚至手里捧着个挂满小玩意儿的木牌的人也在街边吆喝着售卖。
清玦瞬间被这种场景吸引了,他恨不得将每个商品都打量一番,在店铺间来来回回的穿梭着。
佐珺便抿着笑跟在他身后,清玦这样子让她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喜悦,为清玦的喜悦而喜悦。
突然,清玦在一个地摊前停了下来,极其认真的看着售卖的东西。
佐珺跟了上去。
地摊买的东西是首饰,亮晶晶的首饰。佐珺也被文怡光顾过奥林匹斯的高档珠宝店,不得不说,这老板买的东西虽然比不上那种高档门店的华贵,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耳饰十五一对,项链三十一根,还有些别的小玩意儿,这上面都写的有价钱。”老板指了指旁边的纸板,上面的字有些过于粗犷,很难让人把它们和这精致的装饰品联想到一起。那老板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注意的佐珺看字迹的眼神,呵呵的笑了一下。
“怎么,”佐珺对着清玦调侃道,“你还喜欢这种女孩儿戴的东西?”
清玦则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本正经的对佐珺说:“首饰这东西……就是用来看的吧?”
佐珺带着点儿诧异的答道:“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干嘛突然问这个?”
清玦对着一个首饰细细看一遍,又把目光转移到佐珺身上,说:“就比如这个项链,我把它戴在脖子上,反而是跟我接触的人能看到它,我就不方便看了。”
佐珺哑然,不知道清玦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我要是想看的话,”清玦说,“应该是卖给经常和我接触的人才对,这样我才能经常看到这条项链,没错吧。”
首饰老板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佐珺也紧随其后,笑的合不拢嘴。
“喂,”清玦尴尬的说,“我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好吧,虽然确实有种给佐珺买礼物的想法在里面,但你们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对对……”佐珺笑着说,“说实话你能主动给我送礼物我当然是很感动的,但你说了一大堆这种话来,实在是太……”
说着,她就又笑出了声。
清玦红着脸,抬高声音,说:“好好好!就是想给你送个礼物行了吧,毕竟你这么久来都陪在我身边。”
看着佐珺还没把笑收敛几分,他转过头,说:“挑吧,几个都行,要是感觉这家不好的话随便换也无所谓。”
佐珺浅笑着看着他,然后俯身在首饰见打量起来。
“我说,”佐珺问,“你刚刚一家一家的跑,总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挑个礼物吧。”
“那倒不会,”清玦说,“我也是看到这些首饰挺好看才突然想起来的。话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廉价了点儿,待会儿再弄个贵重点儿的也好。”
“那倒不用了,”佐珺拿起一串银白色的项链,上面是一颗海蓝色的吊坠,不规则的切面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就这串吧,老板。”她说着,站起身,对着清玦说道,“本身我跟着你的目的就不是拿什么好处,而且所谓任重而道远,人家给你留的钱你还是尽量花在正地方吧。”
“给,你们的东西,”老板拿出一个首饰盒,“装好了。”
佐珺接过来,在心中默默给老板周到的服务打了个好评。
“还愣着干什么?”她对清玦说,“都说是你请客了,难道还得让女孩子催你付钱吗?”
清玦默默地把钱附上,然后用胳膊肘轻顶了一下佐珺的腰:“这就开始嘚瑟起来了。”
佐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展开“反击”,对着清玦的腰子就掐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的穿过了集市,一直到看见前面的城墙,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果然听格的没错,”清玦说,“放松一下就是好啊。”
佐珺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清玦说,“刚刚那个手势呢?拿出来看看呗,我还没仔细看什么样呢。”
佐珺便从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打开后,里面居然有两条项链。
“这是?”佐珺说道,“老板多给了一条?”
清玦把首饰盒接过来,说:“这个链子我认识,也是三十块来着,奇了怪了,老板也没说买一送一啊。”
然后,他亲自为佐珺把蓝色的项链戴上,另一个则拿在自己手里。
“还回去吗?”他问。
“当然了?人家老板人挺好的,”佐珺说,“还有,不管是什么情况,给女孩子换上新首饰后,第一件事应该是夸对方漂亮,而不是怎么处理多出来的东西,明白吗?”
“好好好,你最漂亮了。”
“敷衍。”
回去的路上,清玦盘着手里的项链,不知怎么扭得,竟正正好好的把它带到了手腕上。
“佐珺你看,”他把手腕亮在佐珺面前,“还挺适合我的吧?要不一会儿给老板钱得了?”
佐珺切了一声,说:“直男审美,而且你用能力的话,不就直接……”
话才说了一半,佐珺突然捂住胸口正中,鲜红的血液从她指缝渗出,她看着清玦的手,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倒在了地上。
“喂!”清玦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便感受到了来自左手手腕钻心的疼痛。
他慢慢的看过去,只见那项链挂坠所处位置的皮肤,被贯穿出一个血淋淋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