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痴傻侯爷俏佳人

    沈靖足踩轻功，几步之内便拥着双木踏入醉花楼内专属于双木的雅间，絮烟阁。双木脚下甫一着地，沈靖便松开手，往旁错开一步，不再抱她。

    “听人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方才抱了姐姐，算不算对你无礼？“眼下屋内只有两人，沈靖似是全然放松了下来，与方才在船上不苟言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走到桌边坐在圆凳上，双手托腮，直勾勾地抬头盯着双木看，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显现出了与他的身份、容貌以及年岁绝不相容的稚气，“可是方才好多人都在看姐姐，我不想让他们再看，才抱你走的。“

    双木垂首理了理袖子，在沈靖看不见的地方笑魇如花，没即刻接话。

    沈靖皱眉，看起来极其委屈，”我还记得姐姐说过，当着别人的面，不可用‘姐姐’呼你，刚刚我可没那么叫，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别生气，若是你不想我再抱你，我之后不再抱便是了。“

    “我没气，”双木抬头，红唇勾起，笑得温柔，“双木不会生侯爷的气，侯爷不必这般紧张、小心，侯爷方才抱我，我……”

    她顿了一下，将声音放得很轻，似是不想让沈靖听见，可又想让沈靖听见，“我其实很欢喜。”

    “真的？”沈靖眼睛一亮，语气兴奋。

    双木本就面红，听沈靖这般激动，更觉得羞，她颔首，“若是侯爷之后……”

    ——若是侯爷之后还想抱我，我也欢喜。

    “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沈靖道。

    被沈靖倏地打断，本就说不出口的话便彻底被咽回肚子里，双木一愣，没想到沈靖在意的竟是这事。

    她一僵，面上的难堪与失望一闪而过，而后又重新挂上了笑，“真的。”

    “那便好，“沈靖深邃的五官勾画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他挑眉，期待地问，“姐姐，你永远都不会生我的气，对吗？他们都嫌我笨，不想同我多说话，不愿和我待在一起，但你不会嫌弃我的，永远都不会，是不是？“

    永远这一词中所包含的许诺太重了，双木不禁一愣，她本可顺着这痴儿的话随口应付一句，却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开口答，“是，双木永远都不会生侯爷的气，也不会嫌侯爷。”

    “你对我真好！”沈靖听上去更加激动，他见双木仍站着，低头对准了桌边另一圆凳，脚下一踢，那圆凳飞起，稳稳落在双木脚跟后，“姐姐坐罢，摔不到你。”

    双木目不能视物，却似是对这痴傻的侯爷极其信任，听了这句后，她直直向后坐下，落于圆凳上，“多谢侯爷。”

    “不谢不谢，”沈靖搬着身下的凳子，往双木那边移了几步，“姐姐，纪昭说如果我将你收房，之后你就不必再登船为别人抚琴了，是不是？”

    双木两手搭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掐在一起，不知是为沈靖的话而紧张，还是为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而慌乱。她没答话，而是问及了另一件事，“侯爷昨夜才来过醉花楼，今夜怎会又来？纪昭大人不是不允侯爷夜夜来此地吗？”

    “可是今个纪昭说，若我不来，你就要被别人买走了，买主还会对你做很坏很坏的事情，“沈靖蹙眉，又气又急，他手握成拳，对着桌子锤了一下，”若我晚来一步，你就要被那马家小儿买走了，好险！“

    “竟是纪昭大人让侯爷来的？”双木问道，心下惊讶——纪昭乃沈靖贴身侍卫，在沈靖身患痴症之前便跟随其左右，沈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病逝多年，在沈靖患病后，纪昭便是天底下唯一能照顾他的人了。

    “是啊，但他说下不为例。”沈靖撅嘴，似乎对纪昭的这一要求极其不满。

    双木莞尔一笑，心道果然。

    “姐姐，纪昭为何不让我夜夜来醉花楼？”沈靖不解。

    “侯爷身份尊贵，不该频繁出入烟花之地，有损侯爷声名，”双木似乎怕沈靖听不懂，进一步解释，”若是侯爷夜夜都来醉花楼，百姓会在背后说侯爷的坏话。”

    ——而沈靖已经因为痴症遭受了够多的非议了。

    双木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道，“双木是青楼女子，若是被侯爷收了房，也会有人说侯爷坏话的。”

    沈靖的双肩耷拉了下去，蔫声道，“做个侯爷好麻烦……”

    双木有些庆幸沈靖没有继续绕着“收房”这事往下说，否则自己很难忍住那些自私的话，走神间，她隐约听到桌上传出茶具被动用的声响，双木眉心一跳，倏地起身，急声道，“侯爷，不可用茶！”

    双木边说边伸手去拦，可惜她看不见，手上没个准头，一下便将沈靖斟满的茶盏打翻在地，茶水溅起，两人面上、手上皆是落了几滴。

    “侯爷没事吧？！”双木慌张道。

    沈靖低头看着被打翻的茶盏，露出不解的表情，呆愣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