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白馨玥和乔鹿打小时候起家住得近, 虽然乔鹿只会天天抱着本书坐在秋千上，但这并没有妨碍到外向活泼的白馨玥最后还是跟她成为了好闺蜜。
自从两人相熟以后，就经常互相串门。
白馨玥也是在那时候见到了比乔鹿大几岁的鹿珩。
起初她去乔宅找乔鹿玩, 以为乔鹿和鹿珩是亲兄妹, 后来才知道鹿珩是乔鹿舅舅家的小孩，因为父母不在，常年寄宿在乔鹿家里。
两人第一次见面, 是在乔宅的小花园里，鹿珩趴在草坪上，拿着自制的弹弓射麻雀。
然后嗖地一声，麻雀没有射到，射中了白馨玥的小脑门。
“哎哟喂, 疼死了。”白馨玥一直不是矫情性格，比较男孩子气，所以被误伤了也不哭, 就是嘴碎, 要一个劲儿地跟乔鹿埋怨十好几遍，“鹿鹿, 我快疼死了。”
乔鹿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始作俑者, 她睨了眼鹿珩, 让他过来道歉。
鹿珩那会儿吊儿郎当，也就六七岁, 甩着弹弓就那么过来了, “妹儿。”
乔鹿说：“你打到我朋友了。”所以赶紧道歉。
白馨玥挪开手, 这才看清打她的人是谁，男生比她俩高了半个头，小短寸, 看着流里流气的，跟乔家上下的人都不是一个画风。
不过她的关注点也不全在这儿上面，白馨玥指着他手里的弹弓，非常感兴趣，“道歉就算了，你这个能借我玩玩嘛？”
哎哟！
鹿珩心道：这小妹妹挺识货，比乔鹿有眼多了。
既然受害人都不用他道歉，鹿珩自然没打算道，他把弹弓往那女孩怀里一扔，拽模拽样道，“哥哥送你了。”
“真的？”白馨玥高兴地接过，还在乔鹿眼前秀了秀。
乔鹿：
那次初见之后，白馨玥往乔鹿家里跑的次数多了，也跟鹿珩打成了一片。
以后每次过去，她都跟着鹿珩一块儿玩，乔鹿在一旁看书，久而久之，他们三个关系也更为亲密。
后来上了小学，白馨玥和乔鹿是同班，鹿珩比她们大几届，每回中午吃完饭，鹿珩都会来乔鹿班上找她，虽然明面上找的是他妹，但都坐在白馨玥同桌的位置上跟她扯皮。
那时候的小学生最怕高年级的同学，所以白馨玥同桌次次回教室看到鹿珩在，便假装上厕所又跑了出去，回回等到鹿珩离开，才默默地回座位上坐着。
白馨玥觉得她同桌怪可怜的，但又想听鹿珩鬼扯蛋，就每天拿零食偷偷塞进她同桌的桌肚里，她同桌挺开心，后来不到午休打铃从不回来。
有一次，鹿珩看到白馨玥给她同桌塞零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俩关系这么好，也没见你给我送过吃的。”
鹿珩比同龄人都早熟，懂得多，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白馨玥：“我同桌人多好啊，天天给你腾座儿吹牛皮，给他吃点零嘴怎么了？”
就因为这句话，鹿珩再也不来乔鹿班里找她了，白馨玥等了一周多，还是没等着鹿珩过来。
她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来。
于是跑去问乔鹿，“你哥怎么不下来看你了？有他这么当哥哥的嘛？万一你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乔鹿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她在说笑。
鹿珩哪次下来是看她的？前后说话也不过就一句。
“妹儿，哥来了。”
没了。
白馨玥自己想想也是，本来嘛，也没什么，但就是经常来听他侃大山成习惯了，一下没了这人，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她撇了撇嘴，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反正那一个学期末尾，她的每个午间都过得异常无聊。
眼看着快到放暑假，白馨玥提前跟乔鹿约好了一周二四六去乔家一块儿学习，做暑假作业。
乔鹿答应了。
白馨玥一心想着这总能碰上鹿珩了，结果去了乔宅，她还是没见到那家伙。
白馨玥跑上跑下地四处看了看，随口问：“你哥呢？”
乔鹿：“约会。”
“约会？”这个词对还是小学生的白馨玥来说有些许遥不可及，但乔鹿书看得多，难免词汇量也通晓得比她厉害。“和谁啊？”
“不知道。”乔鹿向来不关注鹿珩的一举一动，约会也是他早上出去时自己嘚瑟说的。
白馨玥坐在乔鹿旁边，拿出暑假作业开始写题，写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感叹一句，“大孩子果然还是喜欢和大孩子一起玩。”
-
到了中午饭点，鹿艳萍留白馨玥在家里吃饭，白馨玥正想拒绝，听见外面有开门声。
鹿珩带着一个比他矮一点点的女孩子进来，白馨玥盯着看了会儿，有些好奇。
不知怎的，突然回头跟鹿艳萍说了句，“谢谢阿姨招待。”
然后就留下来一块儿吃午饭了。
那个大姐姐好像是鹿珩的同学，就是上午一块儿去“约会”的那位，白馨玥坐在她对面，有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的机会。
女生留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外面天热，她穿了件像睡衣似的松松垮垮的吊带裙。
鹿珩像东道主一样，招呼她吃吃喝喝，回头，瞥见白馨玥一动不动地愣在那儿。
鹿珩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傻了啊，吃个饭都愣头愣脑的。”
白馨玥哼了声低下头，耳畔传来乔鹿清冷寡淡的声音，“你对我朋友礼貌点。”
鹿珩挺在乎乔鹿的，虽然咋咋呼呼，但乔鹿说什么他都会多加注意。
“开个玩笑嘛，对吧？”鹿珩在桌底下踢了白馨玥一脚，抬了个眼神，白馨玥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一点都不好笑。”
对面的女生哼笑出声，白馨玥听着格外刺耳。
因为她笑不出那么嗲那么娇的声音来，她吃着饭，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像个女孩子。
自此再来乔家，白馨玥都会穿上她妈妈给她买的小纱裙，然后留起了像乔鹿一样黑长直的头发。
鹿珩隔了一阵没见她，看到时吓了一跳。
“哟，你这是去韩国整了个容回来？”
白馨玥提着裙摆，越过他，理都不理他一眼，鹿珩使坏儿，偏在她身后追着问，“哪里的医院，靠不靠谱？以后会不会又变回来？”
白馨玥停下脚步，狠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有点尴尬。
“你离我远点行不行？叽叽喳喳的跟只公鸡一样吵。”
“嘿，这是你家还是我家？你隔三差五过来还有理了？”
白馨玥生着气也没过脑，直接怼回去，“这也不是你家，你天天住别人家，你还好意思来说我？”
话音刚落，鹿珩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他小时候对寄人篱下的事没那么敏感，但上了小学，渐渐有了指甲盖大小的自尊心。
还从来没人当着他面说过这种话，乔鹿虽然连声哥哥都不肯叫他，但她不会说“这是我家，你回你家”这样类似伤人自尊的话，一次都没有。
但刚刚，他从白馨玥嘴里听到了这话。
莫名感到有些不太舒服，心里也跟着很烦很燥。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很沉闷。
白馨玥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两人僵持无声地对峙了一分多钟，鹿珩转身离走了，他换了鞋出了乔宅，门关得老大一声。
白馨玥吓了吓，回过神，赶紧去和乔鹿说这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鹿鹿。我也没有爸爸，我是不会故意那么说他的。”
白馨玥越说越觉得难过，她知道这种话很伤人的，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就会说她没爸爸，她每次都偷偷躲起来哭，她在想，鹿珩会不会也躲到外面哪个角落去哭了。
直到白馨玥回家，鹿珩还是没回来。
等到快晚上八点，乔鹿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自责，不用为那种脸皮厚到太阳系以外的人自责。
“为什么这么说？”白馨玥问。
“他刚被我妈抓回来，你猜他去哪儿了？”
白馨玥想不出来，她知道女孩子喜欢蹲在厕所里哭，男孩子……蹲哪里呢？
“他在网吧打游戏呢，厉不厉害，都没成年，去的黑吧，要是再晚点，警察去抄了窝，我妈估计得去局子里捞他。”
……
“那那他到底有没有生我气啊？”白馨玥纠结的点在这儿，去不去网吧，哭不哭的，随他去吧。
那边，乔鹿把听筒捂上，走去鹿珩房间敲了敲门。
“进。”
乔鹿打开一道门缝，往里面窥了一眼，看他神气得躺在懒人沙发里，啧了声。
“白馨玥问你心灵创伤留没留下？”
鹿珩勾了勾手，让乔鹿把手机给他，乔鹿不疑有他，递了过去。
白馨玥隔着听筒，一直在等对面回复。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啊——”地一大声。
白馨玥跟着“啊”一声，吓了一大跳。
手机被扔了出去，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乔鹿还在一旁骂他神经病。
白馨玥愣了一秒，终于畅快地笑了两声。还会吓她，那说明不生气了吧？
她捡起手机把电话掐断，有种重新捡回了什么珍贵宝贝的如释感。
乔鹿骂完他，把手机拿了回来，一看白馨玥已经挂断了。
“你干嘛吓她？”
鹿珩把腿一伸，仰靠在沙发里，摆了个自以为拽里拽气其实在乔鹿看来像个傻逼的姿势。
“问得好，我就从来不吓你。”
？
乔鹿上下看了他一眼，想到什么，指着他鼻子警告，“鹿珩，你给我小心点。”
“妹儿，是我幼小心灵受到伤害啊。”
乔鹿留下一句“又没人赶你”转身离开。
鹿珩勾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是个斗气冤家&青梅竹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