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舜鸣站在阳台上，夜晚的风吹起病房内沾血的窗帘，窗帘上倒影着克齐亚病房内的杀手的身影。
舜鸣眼神冰冷地在杀手和地面上的尸体之间扫视。
“这是我今晚的任务之一。”
“这么说，我抢了彭格列杀手白西装的目标？”
对面的杀手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是丝毫没有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你来迟一步。”
舜鸣抿唇，沉默地翻身进了病房，去查看已经冷透的克齐亚的尸体。
任务上说要舜鸣审讯克齐亚得出他的幕后主使，现在克齐亚本人死了，他只能从尸体身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舜鸣拿出干净的塑胶手套，武装好手掌，开始翻找尸体身上的口袋。
幸好克齐亚死得很安详，一枪爆头，除了头部血液溅射到了肩膀处不少以外，其他地方起码还是干净的，舜鸣忍着洁癖对目标进行全面的搜身。
舜鸣一边搜查，一边拨通了彭格列总部的电话汇报情况：“第三个目标被发现，对方派来杀手提前解决了，我尽量搜查关于幕后主使的资料，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又是那个人吗？”
“……还能有谁？”
舜鸣看都没看站在一旁抢他人头的家伙。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许泄露了出来，被那边的杀手捕捉到，杀手轻笑了一声：“呵。”
汇报完，挂断电话舜鸣自顾自地继续搜查，搜完尸体，搜房间。
仿佛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里的杀手并不存在一样。
终于，对方忍不住先开口：“看起来，我们伟大的白西装先生被我抢了目标之后生气了？”
舜鸣顿住搜查的手，冷声道：“先来后到，我懂这个道理。”
翻箱倒柜一番之后，没有丝毫收获，舜鸣撤下手套，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便准备推门离开。
杀手的枪按在了门把手上，拦住了舜鸣：“好歹是同行，见面不打个招呼吗？”
舜鸣鼻子里嗤出一声：“那么这位抢了我的目标，导致我今晚白忙活半小时的里世界第一杀手reborn先生，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第一杀手？”reborn推推帽檐，“比不上大名鼎鼎的白西装先生。”
既然对方不让自己走，舜鸣便留下来和他好好“算算账”。
拉开病房里干净的塑料椅子坐下，摆出了悠闲的姿态，翻弄翻弄桌面上的杂志：“故意抢先杀死我的目标，然后守株待兔，等我到达，恐怕不只是为了和我打个招呼吧？”
“除了打招呼，如果白西装先生想要与我共进晚餐，我也不是不愿意。”
reborn坐到了舜鸣的对面，看起来让舜鸣吃瘪这件事让他心情很好。
舜鸣翻页的手指不爽地攥紧了那一页的杂志：“一个月内抢了我的三个目标，提前把两个目标的行踪泄露，导致目标被沉海，还有接了五个和我目标敌对的家族订单的，是你吧？”
“这个月里我已经是第十次在任务地点见到你了。”松开指尖的杂志，舜鸣抚平纸面：“就算是暗恋我，也没有必要这么穷追猛打。”
reborn摸摸自己独具特色的卷曲鬓角：“是吗？听起来我好像很闲。”
“确实很闲。”舜鸣语重心长，“第一杀手先生，我想您应该做点更有利于里世界发展的事情，比如说去暗杀个某家族首领或者继承人，而不是跟在我身后到处乱跑。”
舜鸣完全不知道他哪里惹上reborn这个家伙的。
reborn的名声，舜鸣早有耳闻。
里世界的孤狼杀手，reborn，在某一年突然间崭露头角的新人，半年后彻底站稳脚跟。
人与里世界的所有杀手不同的是，他从不加入任何家族，从来没有任何偏向，只要确定好目标和回馈，reborn绝对能够完美地完成每一次杀手订单。
reborn出现之后，在里世界中渐渐地将“白西装”的名号挤了下去。
里世界的人认为，即使“白西装”再厉害，也是彭格列家养的狗。
reborn却是没有任何家族的孤狼，没有家族，表示没有后顾之忧，不会瞻前顾后。
上一秒可以为你杀人，下一秒可以为别人的钱杀你。
里世界最喜欢这种角色。
虽然舜鸣根本不在乎里世界的名声，他只要保护好彭格列的boss，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得到自己应得的回馈，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但是，止不住总有人会拿他们两个来比较，听的次数多了，舜鸣也不爽，所以说舜鸣才会见面就刺对方一句“第一杀手”。
之前几次的目标撞车，舜鸣还能当是偶然，但是今天这次，reborn特意在杀了人之后还等在现场，分明就是针对他的行为。
“所以说，第一杀手为什么跟着我？”
被“追”了一个月，舜鸣觉得自己得下手斩断这段纠葛。
——他不好这口。
似乎是看出了舜鸣的意思，reborn沉吟：“……别误会，一个月前你杀了我的目标，这是回礼。”
“一个月前？”舜鸣摸着下巴回忆：“你是说威尼斯的那个毒小子博恩？他是彭格列的叛徒，里世界除了彭格列他还惹了其他家族吗？”
“不，是他的妻子，”reborn伸手，翻动舜鸣面前的杂志，翻到了第100页，他在100页塞了一张尸检报告，“你的目标是用毒高手，但同时也是一个警惕心过度的男人，他为了防止自己在里世界的消息从自己家人那里泄露，在他的家人身上注射了每日定时的毒药，那天晚上他没能回去补充药剂，所以他的妻子和女儿毒发身亡了。”
“博恩的妻子是列诺家族boss的情/妇，七年来，一边和博恩生儿育女，一边和列诺缠绵，一个半月前才暴露，列诺家族的boss气不过，于是请我去杀她，还特意要求要留下他情/妇的完整尸体。”
尸检报告上，博恩的妻子和女儿死状凄惨，毒药把她们的皮肤变成了灰黑色，体内化学作用下表皮充气鼓起斑驳气泡，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位风姿绰约的里世界情/妇。
舜鸣撇了两眼照片，缓缓合上。
“就因为这个,你就追了我一个月？”舜鸣一脸“你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吧”的表情。
“博恩是彭格列的叛徒，我只是完成我的任务。”
“所以我也只是抢了你的几个目标而已。”
reborn捻捻鬓角，一脸的理所当然。
之前被抢先，reborn都是不声不响地杀了舜鸣的目标然后迅速离开现场，今天reborn却一反常态直接和自己见面……
舜鸣歪头问：“既然之前抢人头的事情是为了报复博恩的事，那么今晚第一杀手特意留在这里蹲点我，看来是有别的事？”
之前因为reborn这个家伙莫名其妙跟自己作对，并且每次都不着痕迹，舜鸣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查清楚跟自己作对的是reborn。
不是没想过直接找上门去解决这个针对自己的家伙，但是查出来的时候刚好九代目前往日本基地出差，舜鸣负责护卫，于是就把这事落下了，回来之后又被九代目安排去做见鬼的家庭教师，舜鸣忙得脚不沾地。
要不是今晚出任务reborn来自投罗网，舜鸣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reborn挑眉：“没想到‘白西装’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任谁被纠缠抢人头一个月，都不能和罪魁祸首面对面坐着和平对话吧？
舜鸣扯出一个假笑：“比起和你打一顿，我还是对你来找我的目的更加好奇。”
reborn于是也不再废话，单刀直入：“基里奥内罗家族的boss，前几天向我发出了邀请函，请我去参加一场‘盛宴’。”
舜鸣一顿，目光落在reborn身上，似乎是在审视什么。
片刻后，轻笑道：“基里奥内罗家族的事情，为什么来问我这个彭格列的人？”
reborn：“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我听说基里奥内罗家族的boss和你关系很好。”
听到这句话，舜鸣挑眉，看来reborn有备而来。
既然如此，舜鸣就和这个家伙好好聊聊，摊手问：“所以？”
“我想知道，这场盛宴的目的。”
“无可奉告。”
舜鸣回答得干脆又利落。
reborn站起身，将一份资料递给了舜鸣。
那是舜鸣刚才在病房内没有找到的，与克齐亚幕后的人有关的资料。
“是不能说，还是不知道？”
舜鸣翻看两下资料，很详细。
是个不错的交易。
“不能说。”
“基里奥内罗家族为什么要找我？”
“不能说。”
“参加‘盛宴’的人员？”
“像你一样的人。”
“有像你一样的人吗？”
“没有。”
“参加的有死气之炎携带者吗？”
“不能说。”
“基里奥内罗家族的‘盛宴’是否与彭格列合作？”
“没有。”
“也就是说，‘盛宴’是专门为拥有死气之炎的人开办的活动，与会人员都是没有家族的人，并且这件事与里世界有关，但是与目前里世界的主宰彭格列无关。”
reborn沉吟片刻：“听起来似乎很适合我。”
和reborn的一问一答结束，舜鸣敲了敲桌子，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嘴边晃晃：“附加告诫：最好不去参加。”
reborn低沉的嗓音道：“真是非常有用的一句话。”
舜鸣笑笑，reborn能够来问自己这件事，说明reborn已经决定了要去参加“盛宴”，他这句告诫不过是给reborn添堵罢了。
“好，你问也问完了，我答也答完了。”
舜鸣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那么我们现在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第一个问题。”
reborn：？
“抢人头一个月，不会真以为我不记仇吧？”
舜鸣歪头一笑，墨黑色的眼眸眯起来，反手向着reborn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