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就让时间多一点
说是生火，可老张看了看四周，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生火的东西。
他不抽烟，所以自然也没有带着火机的习惯。可是正当老张为难地走出山洞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堆干枯的树枝，树枝旁边还有干叶子，甚至还有一个打火机。
就像是早早准备在这里的一般。
老张古怪地看了看四周……这大概是那个什么的老板老早就准备下来的吧？
老张可不认为老板要把他和朱露妍送回去有多费事，可他和朱露妍却被留在了这种地方。老张不清楚老板到底有什么打算，他此时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可是让他带着现在暂时失明的朱露妍，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位置找离开的方向，也实在是困难了一些。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四周荒无人烟，像是在山林之中，加上朱露妍脚扭伤了，行动不便，夜里在这种地方移动，就只会更加的危险。
枯枝燃烧的时候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火热开始蔓延到了朱露妍的脚边，她下意识地道：“老人家，你已经生火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黑？”
“是啊，已经生起火来了，不信你靠近试试？”
“可……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朱露妍慌乱惊恐，甚至已经开始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张此时心如刀割，回想起之前老板所说的话，连忙安慰着说道：“姑娘，你先别着急。我看你眼睛还是好好的，我拉你上来的时候注意到你额头上有些磕破的痕迹，电视上不是经常说什么神经被淤血挤压着导致暂时性的失明吗，我估计你顶多也就是一时半会看不见而已。别怕，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
老张最后一句不要怕，说出了一种坚定的感觉。
朱露妍这回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她弯曲着自己的膝盖，双手抱着，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山洞里面除了柴火燃烧的声音，一时间变得特别的静谧起来。
“老人家，你还在吗？”良久，朱露妍忽然迟疑地问道。
“在的，我还在。”
朱露妍有些苦笑地说了一声，“我有点害怕，你能陪我说说话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能感到安心一些。”
“是吗……我自然是很乐意陪你说话的，”老张只觉得鼻子一酸。
“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具体叫啥名字我还真不知道，我从小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村里的人一直管这里叫做大洼地。”
朱露妍有些愕然，“难道你都没有走出去过吗？”
老张摇摇头，轻声叹气道：“有时候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就哪里都不愿意去了。再说，外面也没有可以让我留着的地方。”
“老人家，你为什么这么说？那你的家人呢？”朱露妍好奇地问道。
老张沉默了一会才张口道：“家人？我的妻子早就不在了，不过还有一个女儿。不过……不过我也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些的。”
“没什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老张摇摇头，他看着火光之下的朱露妍，这张脸让他想起了他过世的妻子。老张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潸然落下。
“老人家？老人家？你还在吗？”朱露妍伸出手来，模样顿时变得有些慌张。
老张连忙出声道：“姑娘我还在，你别怕。对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刚刚在外面找柴火的时候看到一棵野生的果树，我给你摘个果子吃吧，你的肚子也应该饿了吧。”
“老人家，不用，我不饿，老人家？老人家？”
她只是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
朱露妍开始蜷缩着身子……失去了视线，还冷，脚更加受伤不能动，即便就在火堆之前也看不见光明，怎能不叫人害怕？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助的迷路小孩，这种经历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会再碰到一次这种经历。
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悄悄地跟着邻居家的小孩子出去玩，玩着玩着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迷了路，就只能一个人无助地呆在路边。
朱露妍缓缓闭上眼睛，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一次找到她了吧？
爸。
……
已经入夜了，公路上搭建起来了帐篷，一群搜索队的队员们正沿着公路的两旁开始搜索，甚至因为有方明镜这个大金主在，连直升机也已经启动。
此时，两辆的车子从远处开来。一辆是警察局的警车，一辆则是监狱用来运送犯人的囚车。
“我不是让你带张三过来吗？怎么带了好几个人过来？”柯纬有些好奇。
“林sir，你要有心理准备……咱们这次真的是摆了个大乌龙。”
柯纬还算是镇定，尽管这个答案他之前已经隐约猜到，“你把话说清楚。”
“这个是张三，旁边的老头是张顺，然后那个是夏杰。而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当柯纬完完整整地听警员将整个故事讲述了一遍之后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是为了拜师？”
“是的，就只是为了拜师……”
而这时，方明镜的声音突然传来，“等下，你们说，妍妍是这个老人家的女儿？”
警员点点头道：“方先生，我们查过户籍资料，张顺入狱之前确实有一个叫做张露妍的女儿，入狱之后张露妍由一家福利机构接手，再后来便被一家姓朱的人家收养了，张露妍也就是现在的朱露妍。”
不过方明镜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到了张顺的跟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夏师傅？”
“你小子说啥？”
“你不认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方明镜皱了皱眉头，便客气地向旁边的狱警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这位老人家，一直都在监狱里面，没有出来过吗？”
“这老张是杀人犯，判了无期你说他能出来吗？”狱警回答道。
“杀人犯？”方明镜脸色微变。
直到此时他这才明白朱露妍为什么对自己被收养之前的事情一直闭口不谈，甚至朱家的二老也没有怎么提起过，似乎像是忌讳一样。
方明镜沉默了一会再次朝着老人问道：“老人家，我在外头见过一个姓夏的老裁缝，不知道你认识吗？”
已经收到游生消息的池瑜故意思考了一会后说道：“什么姓夏的老裁缝……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弟弟！”
“弟弟？”
池瑜煞有其事地继续说道：“双胞胎弟弟，小时候家里穷，养不活两个孩子，就送了一个给别人家养，长大了以后才认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方明镜点点头。
难怪那个夏老师傅古古怪怪的，难怪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异样，并且还不让透露他的身份，甚至连上他家的时候也是带上了口罩。
想来是不想让妍妍认出他来……原来他是妍妍的亲叔叔。
周子豪叹了口气，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远远地看着这个被狱警所押着的老人……这是妍妍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对于方明镜来说，便有些微妙了。
……
游生看了一眼正在附近徘徊的直升机微微皱了皱眉头，有搜索队的话，找到朱露妍想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了。
“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还是给那位老人家和他女儿多一点的时间吧。”
游生朝着身前的虚空，轻轻挥手。
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