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战意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
原本苍白的地平线上，也开始出现了上百道灰色的身影。
那是来自影子塔的兄弟。
“走，去迎接我们的影子塔兄弟们。”
莫尔蒙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驾——”
首席游骑兵，一夹马肚，直接飞奔而去，身后的数百游骑兵紧跟其后。
马蹄腾空间，带起团团雪花，北地的朔风在他们身边呼号，拉扯着他们的黑斗篷。
影子塔来的游骑兵，与黑城堡的游骑兵汇合了。
他们的面容普遍更加苍老一些。
漆黑的兜帽下是那粗厚的胡须。
这些胡须遮盖了坚毅消瘦的面容。
这使得他们看起来，就跟自己胯下的长毛马一样蓬乱不堪。
唯独身上发出的钢铁反光，标示着他们的身份。
影子塔队伍带头的，正是断掌科林。
这位游骑兵是守夜人军团的传奇人物。
沉重的黑色环甲，被套在毛皮衣服外，肩头还披着黑色斗篷。
当然，这黑色斗篷，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褪成灰色。
他的外貌与手下们截然不同。
脸庞修得干干净净，如霜一般的长发，则是被扎成了一个大辫子
最显著的特征，是他那右手，握住缰绳的那只手，如今只有拇指和食指了。
其余的指头为格挡野人的战斧而尽数失去。
他后来练习用左手作战，并变得像用右手一样熟练。
“科林——”
莫尔蒙在等到断掌科林翻身下马之后，便是一个熊抱过去，“哈哈哈，你的到来，是我这段时间遇到的唯一一件开心事了。”
科林这位神情肃穆游骑兵，此刻也笑了笑，对着莫尔蒙说道，“看来，莫尔蒙，你这段时间过的不怎么样啊。”
“何止不怎么样啊，简直是提心吊胆。你呢？”
“我？”
科林一愣，“我也不怎么样，莫尔蒙，老实说，我感觉长城以北的局面正在失控，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快与你会合的原因。”
“你也发现了吗。”
莫尔蒙脸上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了，“兄弟们，扎营休息，给影子塔的兄弟们烧口热汤喝喝。”
片刻之后，莫尔蒙和科林二人，围坐在火堆前。
科林盘腿坐在刚脱下的皮毛斗篷上。
他将脊梁直得像长矛，眼睛则是盯向火堆，火光在他坚毅平坦的脸颊上不断拉扯出红色影子。
“其实，我很担忧，莫尔蒙。”
科林开口了，他的语调很是缓慢，“一开始，先是大群麋鹿向南迁徙，之后便是各种东西，无边无际，就好像所有林子里的东西都要往南迁移。”
“是的，这点，这几天我也注意到了。”
莫尔蒙点点头，他下意识看向了周围寂静无比的林子。
这很不正常，因为林子里没有任何生物，冰原狼，驯鹿，雪熊，山猫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想来，因为是他们都往南跑了。
“而且，莫尔蒙，我手下的游骑兵跟我说，几个月前，他们发现了很多脚印，有巨大的畸形脚印，有长毛象的脚印，还有。”
科林顿了顿，“还有很多很多人的脚印，以及动物的脚印。”
“动物和人的脚印？”
莫尔蒙一脸迷惑，“动物们不是都迁移走了吗？”
“是的，这正是我迷惑的，而且也不该出现人的脚印。”
科林点点头，顺手又将一把枯树枝扔进火堆，“因为三个月前，长城外有好些村落完全被遗弃，那个时候，我站在长城上，每天都能看到群山中的火光。红光，从黄昏直到天亮。”
“你是想说？”
莫尔蒙皱紧了眉头，“你想说这帮子野人，在晚上的时候也在赶路？”
“看样子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抛弃村落？一路向南，我怎么感觉这些野人不像是入侵，反倒是逃难？”
“谁知道呢？”
科林耸了耸肩，“野人的真正目的，我看只有天上诸神知道。”
“另外，莫尔蒙，我建议你看看这个。”
科林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块闪亮的黑玻璃。
“这个是？龙晶？”
莫尔蒙的瞳孔在慢慢放大，“从哪来的。”
“野人遗留下来的，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被绑在一把木柄上，似乎要当作武器。”
“拿它当作武器，他们这是要对付谁？龙晶武器虽然锋刃比钢铁还锐利。但易碎，而且也砍不了我们的铠甲。”
“莫尔蒙，别问我，我知道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我也有，但是我们还是要去，去找到野人，问个清楚。”
“正合我意。”
莫尔蒙长身而起，他望向东方天际大块的厚重云团，阳光根本穿透不了云层，北地的天气总是这样的，但是这样的天气，还是让莫尔蒙心中有着一层阴霾。
“我这几天一直听到长毛象的吼声，之前是为了等你们，如今你们也到了，那就让我们一块往北，去看看这长城以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像话呀，莫尔蒙，哪怕遇到最不幸的情况，我们最多集体殉职。”
科林笑了，这个坚毅的汉子，也站了起来，“但这本就是我们守夜人的职责。我们的死，若能探明情况，若能为还在长城上的弟兄们赢得时间，为我们身后的王国赢得时间，这就足够了。”
“说得好，科林。”
莫尔蒙用那蒲扇一般的大手，直接拍在科林的肩上，“是我糊涂了呀，既然不清楚情况，那就探明情况好了，想这么多干什么，殉职…殉职，那就大不了殉职好了，哈哈哈哈。”
“兄弟们——”
莫尔蒙翻身上了马，他抽出长剑，在马背上高喊道，“兄弟们，你们都听到象群的吼声了吧，野人就在我们的北方，现在影子塔的兄弟们也来了，现在，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干翻这帮野人！踏平他们！！”
“铮——”
科林率先拔出长剑，“踏平他们！!”
“踏平他们——”
“踏平他们！！”
紧跟着所有人拔剑而出，三百柄长剑和矛尖高举在空中。
空气因为人们的吐息而变得雾气腾腾，整个天际之间回荡着三百个嗓音高喊声，“踏平他们！！”
此刻，太阳破云冲出，那耀眼的光芒，如同一柄柄长枪，直直照射在这片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