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绝境长城
“团长，看，南方。”
巴曲的嘴巴一开一合间，从口中吐出的空气，在日光之下蒸腾成烟，又回到他的脸上，凝结为霜。
不得已，他又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他那一身羽毛斗篷也被兽皮斗篷覆盖在下面，使得他显得很是臃肿。
团长，伸手拉了拉毛皮，将领口处的毛皮翻动下。
因为有些毛皮冻在了一起，那是呕吐物沾上了，变成了冰渣。
团长向南望去，微微眯起双眼，以躲开些从地上席卷而来的冰霜。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如同山脉一般的物体，正横亘其上。
“这便是长城？”
“这是长城！”
巴曲的视线也移向了南方，作为弓箭手的他，远比团长看得更远，也更清晰，同样的，也更加震撼。
那条横亘在地平线的巨墙，是一道硕大无比的，灰蓝直线的巨墙。
它紧贴着地面，又是如此的靠近天际，好似要撑开天与地，横断半天。
这道巍然耸立在天际之间的城墙，俨然如一座七百尺的冰封绝壁。
这还只是它的高度。
其长度，也足以让每一位见到它的人为之惊叹不已。
这道长城向东西两面延伸，毫不间断地，直至视线尽头，其庞然之势，让他感觉到它，就是世界的尽头。
巴曲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他想要靠近这道长城。
但是很快，他又下意识的退后了。
因为当抬头仰望，他可以感觉到那无比雄厚的冰层，正在向他重压而来，仿佛城墙崩塌要将他掩埋。
那种压迫之感，让这位视力极佳的老者，连连后退。
“这是人类所造最庞大的建筑物。”
团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可能。”
巴曲直接叫出声来，“怎么可能，这是个奇迹，不，不，这是个神迹，怎么可能是人造的。”
“我的先祖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我的家族血脉告诉我，这确实是过去的人造建筑。”
团长幽幽的说道，“像雷加陛下一样的人。”
“雷加陛下？！”
巴曲听到这名字之后，也失声了，因为刚刚的金光，让他怀疑人生，也让他得以直接认识到雷加陛下的伟力。
“是的，好了。”
团长扯开嗓子，大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搭建帐篷居所，照料马匹，生火取暖，裹紧皮衣，揣着酒袋。”
“快快，都给我传递下去，不然我踢烂你们屁股。”
“是，是。”
那些个军官纷纷领命返回各自的队伍当中。
“团长——”
巴曲的声音再次响起。
“又怎么了，巴曲。”
团长的语气不善，或者说从来没有友善过。
他的心中跟明镜一样的，这老家伙，每次都在最后给自己整点幺蛾子出来。
“团长，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吗？”
巴曲那张黑脸皱成一团，自从接下那个合约之后，他心中就一直不安。
“怎么奇怪了？”
“他们怎么知道，野人最终目的就是艰难屯？”
团长眨了眨那被眼屎迷住的双眼，“情报工作吧，这有啥。”
“不是的，团长，你想啊，坦格利安王朝的人，都知道了野人的最终目的了，也有那种，那种。”
巴曲说到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金光，“有那种能瞬间达到目的地的能力存在，他们就不需要避开北境了呀，他们完全可以埋伏在艰难屯里，等着他们呢？”
“呃——”
团长的心思也随着巴曲的话而活跃开来，“对啊，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个坑？”
“可是，又是为什么，难道要对抗的不是野人，而是其他的东西？”
团长的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禁想到了那埋在他记忆深处的传说故事。
“好了，别想这些了。”
他那粗犷的嗓子再次喊着，“我们就是雇佣，拿钱办事情，他们花钱，我们杀野人，就这么简单。”
“现在，都给我滚回去，抓紧休息，好好适应下这个鬼地方，明天休息完了，就准备前往艰难屯，早日达到。”
而就在黄金团的高层们在思考这份合约背后的秘密时，带他们前来的金光，却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反应。
在南方，那道长城，闪亮如蓝色水晶，冰墙映衬着天空，在阳光的点亮下，如同一道被冰封住的彩虹一般，流光溢彩。
这长城隔绝开来文明与野蛮。
天气好的话，站在长城之上，可以将北方半个世界尽收眼底。
在长城以北，是结冻的河岸，呈现蓝白冰河和那死寂冰原。
当然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森林。
但是这森林，并没有延伸到城墙脚下。
而是沿着冰墙下的空地，一字排开，如同又一道与城墙平行的暗夜长城。
在此地驻守的守夜人军团，是绝不让森林延伸到长城以北半里之内。
守夜人是一支驻守王国最北——即绝境长城的部队，因身着黑衣，以对付长城外的各种威胁为职责而得名。
因为这只会让野人或者其他什么生物更容易靠近长城。
所以，早在几百年前，军团便派人将那范围内的所有树木砍伐干净，辟出一块开阔的空地。
只是，由于人力的极其短缺，如此一来，野生的树林已经在很多地方重新长了回来。
而这一处长城，因为靠近黑城堡，这一仅剩的三座还有人驻扎的要塞之一。
所以还能用利斧将树林排拒在外。
此刻有着几个身穿黑衫，又裹着一层又一层黑色皮毛的守卫，手持长矛，站在长城之上。
他们显得很是渺小。
要知道长城之上的城墙，很是宽阔，足以让十二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并肩共骑。
但是这些渺小的守卫，其眼神中都有着几分惊恐不安。
就在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金光！
老天啊，我是不是眼花了啊。
他们已经吩咐了一个事务官，去下到城墙下，通知守夜人的高层了。
可怜的事务官。
他刚刚还提着两桶刚压碎的小石子，坐在那咯吱作响，随时会解体的升降铁笼来到七百英尺高的长城顶上。
那些小石子，是要铺在长城结冰的走道上，好让巡逻的兵士不打滑。
结果还没喘口气呢，就被人吩咐再下去一趟。
而那几位守卫，则是倚靠在北面冰冷的低矮城垛边上，眼睛，直勾勾地盯向远处，城墙以外高度骤降，只剩一片暗黝寒荒。
但是，很明显，那里曾经有过一道金光，在黑暗中跳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