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意识到事态已经脱离掌控
夜凉如水。
誉王府里除了巡逻的护卫外，其他人早已睡熟。
唐业拎着两坛酒走入誉王府，显得有些突兀。
今晚是马钊跟江汉值夜，听了门口护卫的禀报，两人面面相觑。
“三更半夜的，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我估计我们又得去洗马厩了。”江汉叹了声。
“唐将军肯定是已经知道他母亲去世的真相了，还带着酒来，估计这个真相让他很难接受吧。”马钊也叹了声。
“那我们去告诉皇上一声？”江汉问。
凤庭誉穿戴整齐来到后花园的凉亭，此时的唐业已经喝了不少酒。
凤庭誉在唐业对面坐下，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就为了喝酒？”
唐业放下酒杯，“臣心里难受，就想找个人喝酒。可找来找去，发现只有皇上才是最知心的，所以臣只能来府上了。”
凤庭誉冷哼了一声，“怎么，已经知道你母亲去世的真相了？”
“其实，从找上小秦氏的相好那天，臣大概已经猜到真相了。可臣还是不相信，今晚趁着唐志鹄府上闹开了，亲自去了一趟。可这一趟，却让臣发现自己就是一个蠢蛋。”
随着“蠢蛋”两字落下，唐业手中的酒杯也应声落地，清脆的响声也打破了誉王府一角的宁静。
凤庭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倘若只是唐志鹄夫妻害死了你的母亲，你大抵不会如此纠结，还跑到朕这儿来倒苦水。其中还牵涉到了其他人？”
唐业点头，“原来臣的祖母也牵涉其中，她竟联合唐志鹄夫妻一起来欺骗臣。”
“所以，你现在纠结，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害怕背后的真相会让你无法接受？”凤庭誉问道。
“皇上，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唐业咧开嘴笑了笑，但笑痕中带着心酸跟苦涩。
凤庭誉作为一国之君，向来不爱听朝臣这些恭维的话，唐业的也不例外。
他轻抿了一口酒，而后才漫不经心地道，“你都亲自出马了，难道不是奔着真相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业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
他明明已经猜到祖母牵涉其中，还是让小秦氏的相好找上了门，甚至自己亲自出马探听消息，不就是为了真相吗？
“皇上，你果然是最知臣心的。”
唐业重新拿了一个酒杯，倒满酒，与凤庭誉的相碰。
两人同时饮尽了杯中酒。
“既然知道要如何做了，就赶紧回去了。”凤庭誉作势要走，被唐业拉住了。
“皇上，这才出来一会儿，你怎的就要走？”
“你独身一人的，就算今晚喝个通宵都没人管。朕不一样，身上酒气太重，估计只能一个人睡，所以，朕就不奉陪了。”凤庭誉一脸冷峻地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
唐业：“……”
看着凤庭誉的背影，唐业气道，“皇上，明日臣就告诉皇后娘娘，你把她变成了一个悍妇。”
而凤庭誉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回了相庭居搂着覃楼月继续睡了。倒是差了江汉过去陪喝陪聊。
主子的命令当然得遵从啦，何况还是喝酒这么惬意的事。
江汉很爽快就答应了。
唐业看到江汉走过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恹恹的神色立即有了精神。
“皇上还算有点良心，差了你来陪我。”
江汉一向护主，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唐将军，皇上这几日处理政务都已过了午夜，不过才睡下半个时辰又起来陪您喝酒，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江汉本来还打算给唐业倒酒的，现在是酒也不倒了。
唐业见状，顿时又不乐意了，“我不就调侃了皇上一句嘛，你还跟我较真了。”
“事关皇上，就算是调侃也不行。”江汉一本正经地道。
唐业指着江汉，一时竟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知道你护主，大不了我不说就是了。”
江汉这才罢休。
两人这一喝酒，差点就喝到了天亮，江汉最后是被护卫抬回屋里的。
至于唐业，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脑子还算清醒，自个儿回府了。
借着醉意，唐业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出现了很多他小时候的画面。
只要是他想吃的，想要的，祖父祖母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他的要求。
因为感染了风寒，祖父祖母满脸担忧，寸步不离在旁悉心照料。
他被欺负时，祖父祖母会把他护在身后，大声斥责唐志鹄一家，最后还把他们赶出了唐府。
许多，许多，令人动容的画面不停在脑子里闪现。
在梦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劝他：算了，逝者已矣，生者犹在。再执着于前尘往事，无异于套上枷锁。
唐业长叹一声，放弃的念头渐生。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盆鲜红的血水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唐业蓦地睁开双眸起身，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他坐在床上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起身刻意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带着人出门了。
唐志鹄府上，因为小秦氏偷人，又被踢得落胎，府上的人是噤若寒蝉。
唐业带着人走进去的时候，管家及其下人都惊讶极了。
自从唐志鹄一家被唐老夫人赶出唐府另立门户之后，这个二世祖可从来就没登过门。
今日突然登门，不会出人命吧？
管家差人快去禀报唐志鹄，自己则上前道，“小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唐业看了眼身后的护卫，护卫得令，把小秦氏的相好给丢了出来。
管家又是一惊，“他不是被乱棍打死了吗？”
“这么重要一个证人，我怎么会让他死？”唐业在主位上坐下，目光中透着坚定与狠绝。
他相信，只要他出现在唐志鹄府上，他的好祖母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马上赶到。
也的确如唐业所料，唐老夫人几乎一夜未睡，刚想躺下歇一歇，听老管家说唐业去了唐志鹄府上，立即意识到事态已经脱离掌控。
她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傅，一边火急火燎地赶往唐志鹄府上。
可她刚跨入厅堂的门槛，就看到唐志鹄已经被两个将军府的护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业儿，你这是做什么？志鹄怎么说也是你的小叔。”唐老夫人一脸威严地走到唐业身边。
“母亲，这就是您二十多年悉心教导出的好孙子？如此目无尊长！”唐志鹄气急败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