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才无艺
覃楼月压低着声音，调侃道，“誉王爷，那个舞姬好看吗？”
“嗯，姿色不错，是个上乘的美人。”凤庭誉轻抿了一口酒，淡声道。
“那需要我帮你收进王府吗？”覃楼月又问。
“王府已经装不下这样的美人了。”凤庭誉收回目光，侧头，深邃的墨眸凝视着覃楼月，“你希望本王收了她吗？”
“你想要纳谁为妾，是我能阻止的吗？”覃楼月扬了扬眉梢，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刚才那位舞姬身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曲终了，舞姬退场，大殿里恢复了安静。
皇帝同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相互点了点头。
皇帝扫了一圈下方的人，目光定格在了凤庭誉这一桌上。
“誉儿，往年你都带着赵家的女儿赵璃弥前来，今日怎么不一起带着来了，朕还记得，她每年献出的才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呢。”
凤庭誉站起身，躬身行礼，“回父皇，璃弥今日身体抱恙，怕扰了父皇的雅兴，所以并没有跟着儿臣一起。”
皇帝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赵家的女儿没有前来，誉儿不是新娶了正妃吗？让她上台献艺也是不错的。”皇后适时地插嘴，目光已然落在了覃楼月身上。
皇后的话音落下，大殿里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覃楼月无才无艺是整个京城都公认的事情，如果强行上台，那不用想都是妥妥地丢脸。
现场最高兴的莫过于覃雪烟，她已经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等着看覃楼月的笑话。
皇帝表现出了为难的神色，“皇后有此建议好是好，就是……”
皇帝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随后皇后又道，“赵家的女儿才貌双全，誉儿往年都会带来，今年新娶了王妃，自然就是想着由她代替赵家小姐献艺的，对吧？”
覃楼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看样子皇帝明明就是跟皇后商量好的，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地倒是默契。
她暗地里可是听覃府的丫鬟说过，以前的覃二小姐就是空有一身好皮囊而已，无论是才还是艺都上不了台面，而且还是整个京城都皆知的事情，按皇帝这么为难的神色，想必他也是清楚的，现在不过是在假模假样罢了。
不是听说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凤庭誉吗？可现在怎么觉得是专门想让凤庭誉丢尽脸面啊？
覃楼月疑惑地看向凤庭誉，见他深抿着薄唇，俊脸微沉，但看不出喜怒。
皇帝跟皇后都这么说了，如果她覃楼月再没有点表示，似乎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覃楼月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抱拳行礼，大殿里忽然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她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不才，技艺也是半斤八两，但臣妾愿意为了王爷一试。”
覃楼月说完的功夫，还特意露了一抹自认贤惠的笑容看向身旁的凤庭誉，但心里却狠狠地恶寒了一把。
凤庭誉弯起唇角，幽深的墨眸看着女人灿烂的笑，那双清澈明亮的美眸里闪着点点星光，如浩瀚璀璨的星空，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这个女人不笑时，全身都是清清冷冷的，不好接近。一旦笑起来，笑容那么干净清澈，犹如温柔的阳光，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温暖里。那样的笑又太过治愈，让他想独自占有了，谁也不给染指。
现在想来，这个女人不常笑也是好的。
“如此甚好！”皇后端着得体的笑容，问道，“那誉王妃是想要献上何技艺啊？”
覃楼月眉梢上扬，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自信与坚定的光芒，“皇上皇后娘娘想要臣妾献上何技艺呢？”
皇帝与皇后相互看了一眼，皇后随即道，“本宫也不为难你，就弹上一曲吧。”
“是。”覃楼月走出座位。
皇后招来了李公公，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李公公面有惊讶，但还是点头下去准备了。
皇后看着下方的覃楼月，面带着慈祥的微笑。
“本宫想啊，今日乃中秋佳节，誉王妃能献上一曲也能聊表你的孝心了，若你还能同时写下诗词，那功底定是不错的，也能给皇家挣挣脸面，你说如何？”
如果直到这时，覃楼月还听不出皇后是在针对和为难她，那她就是傻子了。
但她跟皇后或者是太子之间没有什么瓜葛吧，为什么要为难针对她？而且，她弹好了是给皇家挣脸面，若弹不好，可能就不是嘲笑的问题了，或许还会是杀头的大罪。
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跟皇后是一伙的，就等着她出糗呢，亏她当初还以为皇帝爱屋及乌，对她还是不错的，没想到都是错觉。
但覃楼月还算沉得住气，面上未见丝毫胆怯之色，而是扯了扯唇角，点头，“是皇后娘娘。”
李公公命人抬上了一张长桌，桌上放了一把琴，同时边角上还放了笔墨，墨已经磨好，同时有两个宫女正打开一副长卷轴，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求覃楼月弹琴的同时还要写下诗词。
大殿里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好像就等着看覃楼月的笑话。
覃楼月环视了一圈周围，淡定地走到琴桌前坐下，伸手抚了一下琴，微抿着唇角，然后抬头望向主座上的人道，“皇上，皇后娘娘，那臣妾就献丑了。”
覃楼月修长纤细的指尖轻拨琴弦，弹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正好是中秋与怀念亲人的寓意，而且曲子轻缓又柔和，很适合这中秋佳节，关键是很容易，不用费脑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柔和的琴声缓缓在大殿里流淌，覃楼月一手拨着琴弦，一手执笔写下诗词，原本进行的十分顺利，但琴弹的好好的，从琴座前侧突然弹出了两把锋利的剑尖，直指前方主座的皇上与皇后。
覃楼月清冷的目光一敛，拿着毛笔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过两把剑尖，剑尖突然换了方向，在砚台里搅动了数下，忽然像有人指挥一样在卷轴上舞动着。
随着卷轴上的最后一笔落下，两把剑尖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而砚台上静静地躺着的只有毛笔。
同时，琴声依旧在继续，只是这次换了曲目，变成了一首荡气磅礴的破阵子，不由得让人想起中秋佳节还在外为国戍守边关的将士，将士里或许也有在场为官者的亲人。
两首曲目，不同的曲风，不同的涵义，在覃楼月翻飞的手指下弹得扣人心弦。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覃楼月抬眸，看向主座上的皇帝与皇后，缓缓起身，“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弹的不好，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恕罪。”
覃楼月指挥着身旁的两个宫女把她的诗词呈上去，“臣妾写的也不好，还望皇上与皇后娘娘能指点一二。”
覃楼月说的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皇后依旧端着得体的笑容，看着李公公呈上来的卷轴，里面的笔锋遒劲有力，落笔生花，书写的十分大气养眼，若不是亲眼看着覃楼月下笔的，她会认为是男人才有的字迹。
皇后满意地点头，笑道，“外面有传言，覃府的二小姐无才无艺，空有一身好皮相，看来都是谣传。今日本宫见你这字迹潦而不草，苍劲有力，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吧。”
皇帝也是频频点头，挥手让宫女给在场的人观看，“众爱卿觉着如何？”
大殿里时不时响起赞叹的声音，让想看覃楼月笑话的覃雪烟差点没掀桌。
覃楼月何时有如此好的技艺了，她可是亲眼看过覃楼月的字迹的，根本就没眼看。
这还不算，覃楼月对音律更是一窍不通，连完整的一首曲子都弹不出来，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自从覃楼月大闹九皇子的婚宴，跳过崖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性子孤傲，就连武功都学会了，居然还精通音律，书法亦是上乘，覃楼月莫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或者真是学了妖术，此刻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迷惑了？
覃雪烟藏在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攥起，恨不得此刻把覃楼月给生吞活剥了，中秋佳节，本想看覃楼月的笑话，没想到笑话没有看成，到头来却让她出尽风头！
覃雪烟若说不气，那绝对是假的。
而相比于覃雪烟暗地里的气急败坏，凤庭城眼里却是充满了惊艳之色，覃楼月以前给他的感觉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天真的一无是处的覃府二小姐，就连绣个荷包都让人不忍直视。
可眼前，拨着琴弦的覃楼月，一手弹琴，一手写诗，如此能耐，凤庭城还从未见过这样好像踱着一层金光的覃楼月，太美了。
凤庭城落在覃楼月身上炙热而又充满占有欲的目光，悉数落入了身旁谭施施的眼里，她伸手扯了扯凤庭城的衣袖，细声细语地叫了声，“夫君。”
凤庭城尴尬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此时的覃楼月已经得到了皇帝的赏赐，回到了凤庭誉身边坐下。
她刚把手放在膝盖上，凤庭誉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右手。
“你放开，不然我剁了你的爪子！”覃楼月微皱好看的眉心，对于凤庭誉爱动手动脚的这个行为很是不满。
“疼么？”凤庭誉温热的指腹轻按女人的掌心，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虽未见血，但也破了皮肉，疼痛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