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淹没在剧烈燃烧的火海里
覃楼月看向身后的桃子，“那你呢，有想过离开覃府吗？或者你有心上人，我可以做主让你嫁出去。”
闻言，桃子苦着脸。“小姐，您为何要这么问？是桃子哪儿做的不够好惹您生气了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覃楼月总不好跟她说实话，只能编了个理由道，“你应该知道，誉王性情不定，连自己的女人都杀，于你来说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我不打算把你带去誉王府，但覃府的情况也不好，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替你做主。”
桃子差点就要哭了，“小姐，桃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当初是您买了我做丫鬟，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覃楼月：“……”
覃楼月有几分头疼，这样让她怎么放心地离开，而且她是逃婚，以后说不定都是颠沛流离的生活，带上桃子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想在离开之前把乔氏跟桃子都安排好，似乎与预想的相差太远了。
十五，月圆之日，但是今晚却看不到月光，天气反而有几分阴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深夜，覃楼月从柜子深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挂在身上，穿上了一身夜行衣，临出门前，看着睡在外厅的桃子，眼里有几分不舍，但那种情绪很短暂，很快就被离开的渴望给淹没了。
覃楼月顺利地离开了覃府，沿着她规划好的路线一路疾奔，半个时辰后她就到了京城之外。
看着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覃楼月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转身的刹那，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吓人的鬼面具。
覃楼月感觉整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看，确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李府见过的那个戴着金色鬼面具的男人！
真是见鬼了，这个男人怎么在这儿？而且还这么巧刚好在她准备逃婚的路上碰到了？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吓死人了。”覃楼月假装无事地问。
“你又怎么在这儿？”鬼面具男人双手背在身后，露出来的一双黑眸眯着，“还带着那么大的包袱，准备出远门？”
覃楼月撇了一下嘴，跟陌生的男人没必要把话说的太清楚。“家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出来透透气。”
“出来透气需要带着这么大的包袱？”鬼面具男人言语中带着疑惑，伸手就扯下了覃楼月的包袱，覃楼月眼疾手快拽住了。
“你扯我包袱做什么？礼貌吗？快放开！”覃楼月皱着眉心，尽量缓和着语气，“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
鬼面具男人放开包袱，哼了一声，“还不是凑巧看见某人鬼鬼祟祟地从覃府出来，在下好奇就一路跟了过来，听说你明天就要嫁进誉王府成为誉王妃了，这是后悔了，想逃婚？”
“你知道我要嫁去誉王府？不是，你知道我的身份？”覃楼月戒备地看着鬼面具男人，关键是她还戴着蒙面巾，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有透视眼吗？
而且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她出来，而她还毫无所觉，这样的认知已经让她充满了危机感了。如果是敌人的话，说不定她去见阎王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男人面具之外的薄唇微抿，周围的空气有短暂地凝滞，许久，从他的薄唇中溢出了四个字，“在下猜的。”
覃楼月：“……”
覃楼月一脸的怀疑，“猜的，我不相信。”
“在下也只不过是随口猜的，但你一句话不就告诉在下正确的答案了么？”男人微抿的薄唇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覃楼月：“……”她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在这里胡扯？
覃楼月瞪了一眼男人，“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今晚遇见我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
覃楼月比划了一下拳头，好像威胁一样，然后绕过男人准备离开。
“等等。”男人转身叫住覃楼月，“覃小姐，你不是出来透透气吗？”
覃楼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在下的事，但听说誉王可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狠人，你若逃婚，覃府上百口人可能都要被杀头了。”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的确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覃楼月气恼地转身，“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逃婚了，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男人又道。
覃楼月：“……”
这个男人好讨厌，懒得跟他废话。
覃楼月转身就走，可还未走出两步，眼前就掠过了两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一人走到男人面前，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鬼面具男人立即看向覃楼月，看神情似乎还有几分严肃。
“覃小姐，据在下的人探到的消息，你还是赶快回覃府看看吧，你母亲似乎遭遇了不测。”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覃楼月神情也有几分慎重，她出来的时候覃府还风平浪静的，乔氏怎么会遭遇不测？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觉得在下至于开玩笑吗？”男人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覃楼月的人已经不见了。
覃楼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覃府，还未到乔氏的院子，首先就看到了熊熊大火正在燃烧。
怎么会这样？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半个时辰，怎么突然就着火了？怎么会这么凑巧？
“走水了，走水了。”院子外不断地有下人抬着水过来，吵吵嚷嚷的混杂声不断。
覃楼月的脑袋嗡嗡嗡地响着，周围的声音似乎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直在跳动：着火了，着火了！
母亲！覃楼月突然回过神来，顾不得其它，一把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巾，迅速在下人的水桶里沾湿了重新戴回脸上，想也不想地冲进了火海里。
在她身后赶来的鬼面具男人都来不及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淹没在剧烈燃烧的火海里。
鬼面具男人黑色的眸子很深很沉，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看着周围混乱的人群，毫不犹豫地也跟着冲了进去。
鬼面具男人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人眼里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不相信他们的主子因为一个女人居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就这么只身冲进了火海里。
而在乔氏的院子外，覃荣凯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毕竟在誉王即将要大婚的前夕，如果乔氏死了，这么晦气的事情，以誉王那阴晴不定的脾性，十有八九会取消婚约，到时不仅覃府成了笑话，说不定还会累及覃雪烟在太子府的地位，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随后赶来的姜氏和覃雪烟，听到下人禀报说覃楼月冲进了乔氏的屋里，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如果覃楼月也葬身火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明面上，姜氏还是假装着急地吩咐着下人赶紧灭火。
屋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很呛喉，甚至都看不清方向，尤其是对覃楼月这种方向感不强的人更是增加了难度，但她还是坚持寻找乔氏的身影。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拽着覃楼月滚到了一边，接着一根着火的横梁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覃楼月刚才所站的地方。
覃楼月抬头，借着火势看清了拽她一把的人，原来是戴着金色鬼面具的男人。
“你怎么也进来了？”
“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这么不要命地冲进来。”男人起身，拉着覃楼月的手往屋子的深处走去。
男人完全忘了，他何尝不是不要命地冲进了火海，只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两人在里屋的门口发现了乔氏，此时的乔氏身上已经燃起了小火苗，而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乔氏的贴身侍女被一根着火的横梁砸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覃楼月手快地帮乔氏灭了身上的火，正要伸手抱起乔氏时就被身旁的男人先一步抱着了。
男人抱着乔氏边走边说，“跟好来，别丢了。”
覃楼月点头，紧跟在男人的身后，男人能冒着生命危险进来，足以见得他不是敌人。
覃楼月与鬼面具男人刚走出里屋，两个黑衣人正好也冲了进来，见着两人安然无恙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随即打头阵为两人排除障碍，一起冲出了火场。
火场之外，男人放下了乔氏，覃楼月赶忙蹲下身探其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覃楼月脑袋已经想不了其它的了，只想赶紧给乔氏进行急救。
乔氏幽幽醒来，呼吸急促，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一样，她艰难地抓住了覃楼月的手，虚弱地道，“月儿，不用，救我了，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我没用，你明天就要成亲了，我还给你找晦气。”
“母亲，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覃楼月垂着眸子，虽然声音平静，但周身还是被一层厚厚的悲伤围绕着。
乔氏是她在楚凤国唯一算得上的亲人了，覃楼月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乔氏艰难地扯了扯唇，“月儿，我走后，不用为我报仇，你好好过日子才是要紧，记，记住……”
乔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断了气息，抓着覃楼月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母亲？”覃楼月颤抖着手探向乔氏的鼻端，然后向来冷漠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泪光，泪水就这么悄然落了下来，滴在了乔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