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钱可辟邪
九爷亮出来的,是一枚老钱,文人谓之“孔方兄”。
用红绒绳系着,不知作何用途。
九爷将老钱交给袁三,嘱咐说:“想个法子,把这个让朱老爷带在身上,等他再次去过那所宅院之后,你再设法拿回来交给我,我自有用途。”
袁三将老钱反正面各看了几眼,倒也认得“开元通宝”四个字;另外一面有一道凹痕,似被锐器划割过。
袁三端量着这枚小小铜钱儿,向马九爷请教:“九大爷,这东西看着普普通通的,也没嘛稀奇的地方呀?”
不等马九爷张嘴,陈老义先说:“你这孩子就是毛嫩,九爷的东西能是俗物么,这一准儿是件法宝。”
接着,谦虚地问九爷:“我说得没错吧?”
九爷笑着摆一摆手:“也不算什么法宝,只不过有些小小法力罢了。听我师父说,这枚老钱原本只是平常之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为替主人挡了一劫,赶巧又沾上了正邪之血,所以就多了那么一点点小小法力。”
“正邪之血?”袁三忙问,“正义之士与邪门歪道的血么?”
“是的。”九爷点点头,“当然,这些话也都是我师父从他的师父嘴里听来的,这枚铜钱儿从唐开元年间一直传到现在,就算没有法力,也不失为一个稀罕物件儿。相传,当年唐朝开元年间,有个大官名叫张九龄,为人十分正直,很是有些名声。后来,这位张九龄被一个名叫李林甫的奸佞算计,那李林甫为了能够顺利除掉张九龄,不惜重金请来一个胡僧,要借胡僧的邪术,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掉张九龄的性命。就在那胡僧施展邪术,以飞剑隔空刺杀张九龄时,恰好被一位曾经受过张九龄恩惠的道长发现,急急打出一枚铜钱,将飞剑拦下。胡僧见有人坏自己好事,怒不可遏,便与那位道长斗法厮杀。最终,道长险胜,胡僧败北。由于厮杀激烈,因此两人都流了不少血,那枚救了张九龄性命的铜钱沾了两人的血,于是便有了法力。自此之后,那位道长用一根红绳将那枚铜钱挂在腰间,作为辟邪之物。羽化之前,传给徒弟,就这么一辈一辈往下传,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流落到津门,落到了我的师公手中。”
“哎呀……啧啧啧……”袁三咂舌,“这还真是个好宝贝呀。”
“袁三,事不宜迟,赶紧去吧,按照我说的办也就是了。”
“得嘞!”袁三朝九爷和陈老义分别鞠了一躬,“您就擎好吧,我今晚上,就叫这枚宝钱上我那胖丈人的身。”
“小心行事。”九爷嘱咐道。
“您老放心,我办事有根。我走了啊,不送,不送!”
说罢,扭身就走。
九爷和陈老义根本就没打算送他,袁三自作多情了。
“九爷,您眼力好,借您法眼,您看这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九爷说,“就是滑头了点儿。”
“是呀,”陈老义说,“他爸妈死的早,他有了八叔也不怎么管他,有了老舅整天神神叨叨的,压根就不管他这个外甥的死活。他爸爸攮子捅死之后,我看他无依无靠,本来打算让他跟着我过,可他有骨气,死活不肯白吃我的饭,就这么着,上街当了花子。您也知道,想在天津卫的街面上混饭吃,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孩子才越学越滑头。要说善良,这孩子也的确挺善良;要说恶毒,这孩子也同样挺恶毒。前些年,有个走街算卦的盲相士进我的小倌儿喝酒,我没收他酒钱,让他给袁三算算命运。那个盲相士给袁三摸骨之后,连夸袁三好命。可一等袁三离开了,便小声跟我说,这孩子是个混混儿的命,而且还是个大混混儿,将来吃香喝辣不在话下,可末了却是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嗐……我跟他爸爸交情不浅,实在不愿意看着故人的儿子误入歧途,我相劝却根本劝不动,这孩子天生拧种,根本不是听劝的那种人。不瞒您说,我为这事儿没少了发愁。嗐……”
“人人不同命,发愁也没用。谁到头不是一死呀,有些人的命运是注定的,谁劝也没用。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吧,至于后果,也得由他个人承担,谁也代替不了他。”
“是呀……”陈老义无奈地苦笑一声,“人的命,天注定,劝也没用的。”
接着,起身告辞道:“九爷,我耽误您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吃了饭再走吧。”九爷客气道。
“不了不了,”陈老义推辞道:“我还得回去张罗我的小狗食馆儿,虽然是个小买卖儿,可总也要每天开张不是。九爷,麻烦您的事儿,请您多费心了。”说着,向马九爷拱拱手,以示感谢。
“陈二爷言重了,我能为津门父老出一份力,是我的福分。只是到时候还须陈二爷帮衬一把才行。”
“好说,好说。九爷,告辞。”
“陈二爷慢走。”
……
暂不说旁人,只说袁三。
揣着马九爷给他的那枚孔方兄,上朱大常的住所,去找大兰子。
为嘛找大兰子,而不直接找朱大常?
还不是因为朱大常的脑袋里面让妖精给灌了迷魂汤,不懂人事儿了么。
跟不懂人事儿的人说人话,能说成了才怪。
但是大兰子就不同了。大兰子是朱大常的亲闺女,离着朱大常最近,也最能有机会,将这枚具备法力的孔方兄放在朱大常的身上。
这当儿,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袁三认为,朱大常今晚上一定还会到那所住着妖精的宅院去。所以,要快。趁着这头肥猪没出圈之前,先把事儿办成了。
可等到袁三快要走到朱大常的住所时,突然停住了脚。
他看见,古一郎的马车停在了路边。
袁三鸡贼,心眼儿一转,便猜想到,赶车的八成跟那一窝子妖精是一伙儿的,一准儿也不是什么好饼。他要看见了我,一准儿问我来干嘛,我要能把话说圆了还行,倘若有一句说不圆,他就得怀疑我。那样一来,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哎呀……
我得想个法子,即不能叫他看见我,我还得进到里面去。
该怎么办呢……
袁三捏着下巴颏,苦苦思索绕开古一郎眼睛的法子。
他可没注意到,有一双脚这时候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