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走错路了
萧仁霖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狂雪声,语气清冷道:“陈胖子,出了何事?”
陈胖子扬着马车,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嘴角勾着阴毒:“大人,谢村外有一户人家被杀,我们也是刚接到报案,阿端已和兄弟们前往,我就来接您了。”
“谢村。”
萧仁霖记得这个村,是个小村落,擅长种药,人也并不是很多。
“可知有什么情况?”
“不知,听闻是情仇杀的,当家的女人和别人在家偷情,刚巧被丈夫撞见,就把丈夫杀了。”
“嗯。”
萧仁霖掀起小窗帘子,望向外面寂静的夜空和疾速往后退的桉树。
幽亮的月光映得雪花晶莹,远处一棵极大榕树下的小庙有着幽亮的光芒。
榕树?小庙?
萧仁霖意识到什么,眸光骤然迸出寒意。
缓缓放下帘子,手探入靴子内,将里面一把匕首悄然无声放到袖袋里。
这榕树小庙只有一处,就是往山鹿村的方向。
而谢村,却在另一条路上。
陈胖子刻意将他往反方向拉,是何用意?
寒风卷起帘子,映出萧仁霖冰冷骇人的瞳芒。
只怕谢村出的人命案,也另有隐情。
“陈胖子,你走错方向了吧?”
外面赶车的陈胖子听出他语气里的警告,知晓他心生怀疑。
勾起邪气的笑容,满脸阴狠:“大人,没有错,这正是我们要走的方向。”
上了马车,就别想再下来。
想到马上到手的东西,陈胖子脸上的笑容迸出病态的疯狂。
县令又如何?
在白信县,就算是龙也要乖乖的盘着。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个小毛孩子,初来乍到,你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自有你不放在眼里的后果。
萧仁霖不语,紧握手里的匕首,他倒要瞧瞧,陈胖子想将他带到何处。
时间慢慢过去,两刻钟后,陈胖子将一辆马车赶入深山老林中,见到四下无人才缓缓停下。
雪地寂静,深林处隐隐有动物的声音传出,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不祥。
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指着马车内的萧仁霖大声吼道:“给老子出来吧。”
萧仁霖不着痕迹把匕首暗起,掀开帘子弯身迈出马车,居高临下望向他。
他凛然的眸光让陈胖子心神一颤,紧了紧手里的长剑,眸光渐渐狠辣。
萧仁霖迈下马车,语气透着从容:“陈胖子,谢村没有出事,而是你故意将本官骗出来的是不是?”
“这是自然。”既然他都知道了,陈胖子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凝视着眼前如松挺立的男子,陈胖子眼里满是轻蔑:“你个穷鬼,竟然将我的位置给了陈端,你还真当自己脸大。”
在衙门里多年,他尽心尽力,结果到头来却被赶下场。
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萧仁霖满脸冰冷:“所以你就故意给那大虫下药,为的就是除掉我?”
陈胖子一愣,随后昂头大笑:“哈哈,,你小子,倒有些聪明。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揭穿我?”
袖子微甩,萧仁霖凛然如竹: “因为本官想知道,你背后之人是谁?”
陈胖子笑容一僵,眼神闪烁:“什么背后有人,你倒是会想?”
萧仁霖自知他不会承认,神色透着不屑:“身为一个官职人员,本让为民除害,保一 方平安。而你为了钱财,却暗中与人勾结,意图谋杀朝廷命官,陈胖子,你还真不怕连累家人。”
他的话让陈胖子脸色一僵,神色终于有了紧张:“你知道多少?”
“你所做的本官都一清二楚。告诉你也无妨,是周家提供的线索。”
周家乃是白信县三大家之一,萧仁霖利用这点,将自己要的东西查得一清二楚。
一个病鬼,手无缚鸡之力,陈胖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陈胖子 朝着地上呸了口,目露凶光道:“你个乡下来的病鬼,还真以为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能在这里好混。就算你知道又如何?自从你来后,处处暗是打压于,甚至将我的位置给了陈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知道我做的事情又如何,今天我杀了你,将尸体往山里一扔,毁尸灭迹,自然会有要保我平安。”
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陈胖子扬起得意的笑容:“我告诉你好了,有人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你的命,小子,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眼睛放亮点,不该惹的人,千万别凑上去。你放心,爷爷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话刚落下,陈胖子举起手里的长剑,朝着萧仁霖砍去。
自从萧仁霖走后,唐蜜总是坐立不安,心里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咣,,碗摔落地上碎成片渣,声音把唐蜜吓了一跳。
楚江从外面探进头,疑惑道:“夫人,怎么了?”
唐蜜摇头,心有些不安:“没事,不知为何,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楚江知他担心萧仁霖:“夫人放心,有林顾在,没事的。”
林顾的身手别说在白信县,这京城也少有人能及。
唐蜜听不进他的话,坐在廊下眼神不自觉落在大门上。
时间慢慢过去,待李棣睡着后,楚江出来仍见到发着呆的唐蜜。
抬头看了看幽明的月亮,楚东迈上台阶:“夫人,我去看看吧。”
“不,要留有一人在家里。”
现在对方情况不明,楚江如若真的走了,再来人唐蜜怕顾不上。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林顾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寂静:“夫人,夫人,快开门。家里有没有人,萧大人受伤了。”
唐蜜吓得猛然跳起,疾步跑向大门。
她快,楚江更快,步伐如箭咻地弹出去,转眼就到了大门边。
迅速打开门,见到林顾挽扶着受伤的萧仁霖,忙上前帮忙。
“萧仁霖,怎么回事?”
就着幽亮的灯光,唐蜜清晰看见了他腰间流出的血,吓得脸色骤白。
萧仁霖忙安慰她,语气却透着孱弱:“无妨,只是不小心被伤到。”
“夫人放心,没有中要害,快些准备热水。”
“好。”
唐蜜顾不得其他,转身跑向厨房。
锅里面刚才做夜宵还有热水,唐蜜拿盆打水,然后小心翼翼端到后院。
明亮的屋内,林顾小心翼翼剪开衣服,接过唐蜜递上来的热毛巾,小心翼翼擦拭血水。
庆幸的是伤口并不深,只是刚巧切中一条小血脉,才有这般大的血量。
清理干净伤口后,敷上金创药,才用纱布缠上。
唐蜜轻叹:“还好太子妃给有金创药。”
不然以他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止血。
唉,要是金创药能人手一瓶就好了。
想想还是算了,这金创药用料十分珍贵,平常人家哪里用得起。
萧仁霖躺在床上,失血过多导致他脸色十分苍白,唇没有半色颜色。
唐蜜确认他没有生命之忧后,忙开口:“怎么一回事?”
林顾将事情说一遍,其中提到了他们的对话。
萧仁霖靠着枕头,轻声道:“陈胖子之所以任由他混到现在,为的就是揪出他身后之人。他嘴巴向来硬,我把他交给了陈端。”
“那陈端和他处事多年,不会。。。”
不是唐蜜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有些不妥。
萧仁霖摇头,冷硬的嘴角勾起浅笑:“不会,陈端向来恩怨分明,他们早就看陈胖子不爽。再者,只要陈胖子招供,不会吃苦头的。”
拿过旁边的小凳坐在他身边,唐蜜为他轻轻拉上被子:“对方一定给了陈胖子好处,不然以他唯利是图的个性,不可能乖乖听话。萧仁霖,你说这背后之人是谁?”
“我猜十之八九是贺家。”萧仁霖能得如此结论,并不是凭空捏造。
自他们初来白信县,就与贺家结了仇。
贺家在白信县内十分有威信,他们纵横多年,只怕前县令的死与他们与有关系。
唐蜜点头:“我也觉得是,我们来这里,除了贺家,谁也没得罪。”
“陈胖子没有开口,我们谁都不能随便指证。”
“我知道的。”
萧仁霖看天色已晚,望向唐蜜:“夜色深了,先回去歇着吧。我身体无事,只是流了些血而已。”
她白天要忙家务,实不该再熬夜。
唐蜜摇头,反而望向林顾:“你们先下去休息,今晚我来陪他。”
林顾和楚江相视一眼,林顾道:“夫人,你安心在这里陪萧大人,我守上半夜,楚江守下半夜,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在廊下。”
唐蜜想了想,觉得现在情况未明,点头答应下来。
寂静的夜,幽亮的烛火微微摇曳,萧仁霖躺在床上,抬眸望着旁边的 唐蜜,眼神透着温柔
“蜜姐儿还是回去休息吧。”
“没事。”唐蜜为他掖了掖被子,瞪他:“县令大人倒是厉害,这算是工伤吗?”
她生气的样子让萧仁霖看得心情愉悦,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
“干嘛。”唐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自己把自己搞得一身伤,还想怎么样?”
哼,这个大男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量力而为啊。
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萧仁霖眉梢尽是温柔:“意外而已,有林顾在,我自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蜜冷哼:“一个病鬼,受了伤还显能耐不成。”
她实在不想生气,可想到他好好的出门受了伤归家,唐蜜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深吸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生气。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个有素质的女子,不能随便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萧仁霖费力往里面挪了挪,轻拍空出来的床榻,轻声道:“蜜姐儿,你上来躺一会吧。”
轰,脑海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唐蜜面红耳赤往后退几步,看鬼似的瞪着萧仁霖。
手足无措指着旁边桌椅,唐蜜忙道:“我。我趴这里休息一会就行了。萧仁霖,你受了伤容易发高烧,可别乱来。”
萧仁霖整了整脸色,轻声道:“蜜姐儿,女孩子家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端庄守礼。”
呃。。。
唐 蜜歪头望着眼前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萧仁霖,怀疑刚才他被人夺舍了。
萧仁霖凝视着她讶然转换到错愕和怀疑,内心泛起腹黑的笑容。
轻轻躺下来,萧仁霖语气孱弱道:“蜜姐儿,不必一直守着我,外面还有林顾在,不会有事的。”
“你先睡吧,我看你一会,等下就回去了。”
“嗯。”
身上的伤口痛意渐减,萧仁霖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唐蜜坐在他床边小凳上,撑着额头凝视着床上的人。
这半年来他的身体渐渐康复好转,再不似以前那般动不动就咳,风吹就倒,他的五官更立体俊美,眼神也渐渐锐利,做事更加老成。
撂前世,他大学都没有毕业,却已当上了正职官员,管理整个县城。
这要在前世,只有她羡慕的份。
纤细的手指轻拔长而卷的睫毛,心是暗暗羡慕,男人的睫毛也可以这么好看。
天生丽质,在萧仁霖身上恰得其分的诠释。
明明贫苦出身,却气质不凡,很多事情无师自通,这个就是世人所言的天才吧。
唐蜜就这个样子趴在床上,不知何时睡着的。
沉稳的呼吸轻轻喷在他手臂,暖意似一股电流窜入心脉,慢慢沉入其中。
原本该睡着的萧仁霖缓缓睁开眼,微侧头望着旁边睡得一脸恬静的唐蜜,眼底满是温柔。
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搓着她柔软的耳朵。
睡梦中的唐蜜感觉到耳边有异样,立刻扬手轻拍了下。
萧仁霖趁机握住她柔软的手掌,眼里的柔情倾洒而出,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初时他十分抗拒这段婚姻,觉得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该被强行捆绑。
渐渐相处中,她的学识,开朗,聪明,让他上了心。
再回首时,已入了骨,再难拔除。
“蜜姐儿,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知晓她一直想逃,如若没有陛下的赐婚圣旨,她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现在她仍是对自己有心防,他一定要想法子,不择手段拿下她。
他不想失去蜜姐儿,想与她生儿育女,结发为夫妻,再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柔软的墨发,放到鼻间轻嗅,眉梢间尽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