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我没有生病,也不麻烦的,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家庭医生进来后,才堪堪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四肢上都没有外伤,但体温有些不正常。”
一年四季中秦鸷的体温都是比正常人类低得多的,往常他抱着白糯的时候只觉得暖和,现在抱住白糯时,甚至感觉有一些烫手。
从刚才白糯护他的后,秦鸷就不愿放手了,把人禁锢在怀里,好在白糯也没有挣扎,就乖乖巧巧的靠在怀中。
听完秦鸷的讲述后,医生还没有动作,就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沉重视线,一瞬之间,后背冷汗直冒。
赶忙中药箱中拿出水银体温计,测量的方式虽古朴耗时长,但却是最准确的。
只是如何把体温计放进白糯的腋下是个问题,医生想了片刻,将甩过的体温计递向秦鸷。
秦鸷接过后并没有直接掀起白糯的衣角把体温计放入她的腋下,而是低声和白糯商量着。
奈何无论秦鸷说什么话,白糯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鸷只能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衣角,仔细观察白糯神色,见没有反抗,便飞快地塞了进去。
静待的几分钟才是异常难熬的,偌大的秦家老宅客厅中气压一度低到可怕。
好在随后体温计上的温度显示并是太严重,吃点退烧药,好好修养一阵子就行了。
“不需要打个点滴吗?”祁玉紧张追问道。
祁玉身体自小就强壮,很少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可他见别人发烧都要打点滴的啊。
医生擦擦额头上因为紧张出的汗:“小夫人现在的情况是用不着的。”
几人堪堪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有人提出了问题。
是祁渊:“那在什么情况下性格会大变,刚刚糯糯见到我们就跟不认识一样,甚至会产生敌意。 ”
医生对白糯不似常人的反应本就有些怀疑,就算祁渊不提,他也会提出来。
目光没有焦距,靠在人怀里几乎没有动作,神情不悲不喜,这明显就是有心理问题的表现啊。
“不排除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医生缓缓道。
有的人在生病情况下,自身防御性会直线拉满。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小夫人曾经受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现在的反应就像是触发应激反应一样。只是我不是专修心理学专业的,对这方面了解较少。”
说是这样说,但医生心里却隐隐偏向于后者。
医生今晚是肯定回不去家的,怕得是白糯半夜病情加剧。
好哄歹哄,总算是将药物喂下去了,药物有着镇静催眠作用。再加上白糯一下午的情绪都十分紧绷,熬到夜里十一点,白糯就靠在秦鸷怀里睡了过去。
“把糯糯抱回床上,我们好好谈谈吧。”祁宴尽力压低声音,就怕吵到熟睡中的白糯。
秦鸷微微点头,小心翼翼抱起白糯朝楼上去了。
祁琛看了一眼手机,其中一条消息是白糯的几个同学已经在两个多小时平安到达学校。
看现在这样子,白糯是无法回去上周一下午的课了,或许还不仅仅是上不了周一下午的课。
白糯以往的经历资料他们早已看过,不存在有遭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机会啊。
难道是因为云家那三人?
可又不像是。
客厅中的四人皆默默思考着,直到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是秦鸷回来了。
祁宴猛然起身,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揪住秦鸷的衣领,狠狠给了秦鸷一拳。
收回手后,祁宴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所导致的衣服的褶皱。
看向秦鸷的眼眸也黑渗渗的,同为顶级豪门的接班人,祁氏集团的祁总祁宴又能比秦氏集团的秦总秦鸷差到哪儿去呢。
“我不管这件事情前因后果,也不管究竟是你的错误,还是糯糯的错误更大。”
“我只知道你让我妹妹难过伤心了。”
明明能躲过这一拳的,但秦鸷却不愿意躲,而是心甘情愿地受下:“这是我该得的。”
祁玉都看呆了,用揍人的手段解决问题,这是他一向斯文败类的大哥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好了,解释一下吧。”祁渊目光审视着秦鸷。
五人虽是一起长大,但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在知道秦鸷疑似欺负他们妹妹的情况下跟秦鸷翻脸。
明白这四人以后是他能顺利娶到小娇娇路上的绊脚石,秦鸷也没有隐瞒,把今天下午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仍旧是祁宴先发话的:“这件事儿就这么翻页了,但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不翻页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糯糯那么依赖秦鸷。
在祁玉想要动手揍秦鸷,糯糯居然挡在秦鸷面前,甚至敌视着会伤害到秦鸷的人。
想要劝说糯糯离开秦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放过秦鸷,再留下一番警告的狠话,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一桩桩一件件,祁宴理得十分清楚。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白糯的心理问题。
关于医生说的两种可能性,几人都希望是前者,但他们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从知道糯糯可能有心理问题后,祁琛就一直在拿着手机联系人:“我已经预约好国内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也把祁氏名下私人医院的心理医生全部召集起来,把糯糯的情况告知他们,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得到一套针对糯糯有可能存在的病情的完整方案。”
祁玉觉得颇为头疼:“如果真是后一种,治疗起来就很麻烦了。”
倒不是真的觉得事情棘手而麻烦,纯粹是心疼白糯。
倘若糯糯没有走丢,在祁家长大,又怎么可能遭这些罪,更不可能得心理问题。
秦鸷全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但周身气压一低再低,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惊到他一样。
直到,身后的楼梯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有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最终滚到秦鸷的脚边上。
是一个兔子玩偶,祁玉赢回来的那一只,从桐市回帝都虽待不了两天,但白糯还是把它带上了。
众人齐齐朝楼梯上方望去,身形略有些单薄的白糯赤裸着脚站在楼梯间上,视线却只落在了秦鸷一个人身上。
白糯咬着唇瓣,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发颤,眸底雾气升起,面上神情小心翼翼的。
“我没有生病,也不麻烦的,能不能不要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