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临时烧尸工
“先别废话，还没吃饭吧？走！一起去喝点。”
说着，老冯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我尽量克制住什么都不去想，先来个一醉方休，天大的事等酒醒了再说吧！
喝了点酒，回到宿舍后就躺到了床上，困意排山倒海袭来，正想倒头大睡。
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个穿着浅绿色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薛小雅。
看到薛小雅婀娜的身姿，我睡意全无，赶紧坐起来，扯过被子遮挡住身体的关键部位。
一下子如同打了鸡血，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你怎么来了？”
“来给姐姐烧点纸钱，顺便来看看你！”薛小雅说着就坐到了我床边。
“奥！你……你不害怕啊！”此时我只穿着条内裤，还是好几天没洗过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不害怕啊！”说着她朝我缓缓伸出了手。
长这么大，我没碰过女孩一指头，这一下就慌了。
“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啊！你不介意我这工作？还有……还有我家庭啊！”
简直是喜从天降，差点把我砸晕。
“我很喜欢你这工作啊！”
喜欢我这工作？难道是指的在殡仪馆上班待遇好？
说完，她一下子抱住了我。
这都啥时代了，搂搂抱抱这种事我虽然没有亲自实践过，可电影电视里见多了，更何况是人家女孩主动，我还矜持个锤子！
稍微愣了一下，我赶紧也把她抱紧，一股软绵绵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瞬间传递到了浑身每个细胞。
“你……你真愿意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都有点窒息的感觉。
“有温度的人可太好了，我讨厌那冰冷的铁柜子。”
冷不丁，薛小雅在我耳旁轻轻说了这么句话，声音飘飘忽忽。
“什么铁柜子啊？”此刻我完全沉浸在女色中，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能帮我安上缺失的胳膊和腿嘛？”她没回答，又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瞬间清醒，意识到不对劲，想挣脱开，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竟没能摆脱她的双臂。
挣脱过程中，无意中看到了她缺了左胳膊和左腿。
这一下子，我魂都被吓飞了。
“你不是薛小雅！”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女人的脸缓缓地挪到了我面前，还咧着嘴朝我笑，果然呐！是昨晚薛家村命案的女尸。
我大脑一片空白，拼了命地继续挣扎，可女人的力气太大，死死地抓住我。
“你愿意让我当你女朋友吗？愿意吗？愿意吗？”
重复好几遍后，她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说完她再次死死抱住我，随之我后脖上传来了软软的，滑滑的，湿湿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并且瞬间像是电流一样直通浑身每个细胞。
人一下子就崩溃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叫一声“有鬼啊！”
“你……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可下一秒，老冯低沉的声音传入到了我耳朵里。
我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刚才只是个梦。
只是这梦境也太过真实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在梦中被女尸亲过的后脖子，又是浑身一颤。
竟然抹了一把黏糊糊类似鼻涕一样的液体，肯定不是汗水。
我大口喘着粗气，好几分钟才回过神，决定明天就去找领导，无论如何也得去干几天烧尸工，否则再这么几次，我真会被鬼玩死。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说出自己的想法，老冯看我很坚决，也就不再阻拦，只是提醒我到了焚尸房那边，少说话，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更不能管闲事。
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便点头答应了。
找到李主任，主任一听我想去干几天烧尸工，乐得都露出了后槽牙。
“行啊！放心吧，兄弟，这几天两边的奖金都不少你的，另外，如果单位评选优秀员工时，我也首先推荐你啊！”
后半句话，主任压低了声音，就好像门口有人在偷听一样。
其实我心里门清，他和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而且也从来不算数，这就是当领导的狡诈之处吧！
“既然兄弟有这觉悟，那就去给老陈搭把手，正好他这几天生病，已经请好几次假了，没办法，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死还扎堆，焚尸房根本忙不过来啊！”
一听只是让我搭把手，我立刻拒绝：“李主任，我想参与烧尸！”
“啊！那……那也行！到时候我和老陈打个招呼，干活时以你为主啊！”
紧接着对我又是一番夸赞。
我一个耳朵听，另一个耳朵冒，全当放屁！
我心里也明白，在正常人的思维中，我这属于“傻逼行为”，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嘲笑我呢！
不过比起保命，这些都无所谓。
离开主任办公室，我扫了一眼贴在大厅的本月工作安排表，忍不住暗暗问候了李主任的祖宗十八代一遍。
未来一周，老陈都是晚班。
虽说已经在殡仪馆上了仨月的班，但和这个老陈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只知道他叫陈广利，五十几岁，和老冯以及魏大柱不同，人家有老婆，好像还有个闺女。
当天上午和老冯接了一次尸，是个自杀的小伙子，家属都在外地，所以只能先由村里出面，把尸体接到殡仪馆暂存。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上午总感觉在梦中被两具女尸舔过的后脖子一直很痒，也挠过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我下手挠得太重，照镜子时发现后脖上起了一片红疹子。
下午没事，我直接睡到了天黑。
睡觉前还害怕再做噩梦，庆幸的是这次并没有。
一觉醒来，觉得精神好了不少，看看时间还早，就和同样懒洋洋躺在床上的老冯闲扯淡。
聊到了我那死鬼表姥爷胡俊生。
气得我牙根直痒痒，我和他无冤无仇，多少还沾着点亲戚，这老狗日子非得把我拉下水。
“老胡原来真是个好人呐！人实在，胆子大，也够仗义，可是人都会变！”
听得出老冯和胡俊生以前关系很好。
“那他怎么就变坏了呢？”我顺着老冯的话往下问。
“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九年还是十年了，咱们市里出了件大案子，当时轰动一时啊！这案子好像还牵扯到了咱们殡仪馆，当时的正副馆长全都判了刑。”
“啥案子还能牵扯到殡仪馆啊！这种单位就算想贪污，都没处下手，总不至于偷着把尸体烧一半藏一半吧！”
老冯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对了，我昨天去找过你说的那个叶先生。”
“奥？找到了嘛？他怎么说？”
想到叶先生那三句叮嘱，好像第一个和第三个都不合适告诉老冯，于是对他说了第二个。
“他说我暂时不能辞职——他出车祸死了，昨天傍晚拉来的那具尸体就是。”
“啊！这也太巧了……”
看着老冯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一提起叶先生，我大脑再次乱成一团麻，也就没继续问他。
焚尸房夜班是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六点半，其中晚上八点半到十点，以及早晨的六点半到八点这两段时间不焚烧尸体。
离开的焚尸工下班前还要点上三根香，朝着焚尸炉拜拜。
接班的焚尸工干活前会先看看三根香的燃烧情况。
如果三根香都燃尽了，自然啥事没有，可以正常干活。
如果三根香都燃掉一小部分，那也问题不大。
殡仪馆焚尸房内最担心的是出现三根香中，两根燃尽或者即将燃尽，剩下一根长的。
用老焚尸工的话说，就是“人怕三长两短，鬼怕两短一长”，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殡仪馆不管多忙，也会暂停这间焚尸房的使用，然后找专门的先生来烧纸送魂。
我九点半到了焚尸房，算是提前几十分钟到的，老陈正坐在里面抽烟。
见我进屋，朝我点了点头。
“陈叔，这几天我来帮忙啊！”
“坐吧！喊我老陈就行。”明显李主任已经和他打过招呼。
在殡仪馆上班的这三个月内，我也进过焚尸房三四次，不过都是戴着口罩帮着抬尸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啥印象。
这还是第一次坐在焚尸房内，怎么说呢！既恐惧又好奇，既感觉新鲜又觉得恶心，总之很复杂。
焚尸房内有口大挂钟，夜里十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老陈赶紧掐灭手中的香烟，神情严肃地站了起来：“开始干活！”
今晚的任务比较重，有七具尸体需要火化，这还不算临时加塞的，但焚尸房内只有两个焚尸炉。
我们先把一号和二号藏尸柜里的尸体分别抬进两个焚尸炉内。
第一具尸体是个老头，看他骨瘦如柴的样子，应该是病死的。
可在打开第二个藏尸柜中的裹尸袋时，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是她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