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的人不配为父母
余丽娜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莞一上午都忙着整理数据，眼看着快到年底，财务部也正要到忙的时候。
快到中午，顾莞接到顾母打来电话，说顾父摔断了腿，让她赶紧去医院。
她心里一沉，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
路上，张暮北发消息问她怎么不在公司，她只好如实回答，“我爸住院了，我现在去医院。”
张暮北那边没再回信，顾莞也没在意，下了车就往往院部跑。
直到听见病房内传来顾父骂咧咧的声音，她才停下脚步，刚才由于跑太急，才发现后背一身冷汗。
推门进去，顾母正端着盆子往外走，见到顾莞，眼眶红红的。
“莞莞，你来啦？”
顾莞“嗯”了一声，又盯着顾母手里的盆子问，“怎么了？”
顾母连忙往门外走，“没事没事，你去看看你爸。”
顾莞不情愿的往房里走去。
顾父躺在床上，一脸不高兴，“你还知道过来，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顾莞蹙眉，走上前问道，“伤到哪儿了？”
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哪怕是知道顾父生气，顾莞也不与他多计较，因为若是反驳，后果便是他没完没了的念叨。
顾父转过头，不吭声。
知道他生气，顾莞也不在意，伸手掀开被子看了看，问题不大，并没有顾母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这才放心下来。
终归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顾莞耐住性子问，“怎么摔的？”
顾父依旧不理。
“如果您再不说话，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您以后也别想再拿妈威胁我。”
顾莞失去最后一丝耐心，平静的说道。
顾父这才极不情愿的转过头，“不是看见了吗，还问什么问。”
“您也一把年纪了，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如果您真想跟妈在许城安心养老，我会管你们，但如果你喜欢折腾，没事给找麻烦，我不介意与您断绝父女关系。”顾莞一口气说完，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概是早上被余丽娜的事刺激到，真以为她好欺负，个个都到她头上来踩一脚。
外人是这样，连自己家里人也这样。
听着顾莞冷冷的声音，顾父终于表情有了变化，目瞪口呆的看着顾莞，像不认识一样。
“你……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顾父气急，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
顾母这时端着新接的水进来，见父女两气氛僵硬，急忙打圆场，“怎么了这是，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医生说你不能着急……”
顾父看见顾母，又恢复刚才的神气，“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顾母尴尬的看了眼顾莞，发现顾莞面无表情，并没有看她，只好继续安抚，“都是自己的女儿，你也别总是那么凶巴巴的，孩子也是好心来看你。”
说着，又替顾父擦了擦脸，从进屋就一直不停的忙活着。
顾莞有些看不下去，“妈，我下午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顾母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惊讶的看着顾莞，“你爸都这样了，你还回去上班？”
顾父也一脸理所当然，觉得她应该留下来照顾的表情，顾莞心中一阵委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爱意。
顾莞强忍眼泪，淡淡的说，“他既没有摔断腿，也没有到不能下床自理的地步，您是希望我在这里守着他，替他端屎端尿伺候吗？”
顾母见女儿脸色不好，语气也缓和些，“你这说的什么话，妈不是那意思，只是你爸这都住院了，你才来一会儿就走，别人看了也要笑话。”
顾父把头扭到一边，连脸都不愿对着顾莞。
顾莞站在床前，深吸一口气。
果然有的人，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那些把父母扔到大马路上的人都没人笑话，我给你租房子，每个月给生活费，生病了第一时间来看望，凭什么被人笑话？”
这几句话，几乎是从她喉咙里喊出来的。从小到大，她只知道父亲强势，母亲懦弱，却从没想过，他们并不是性格问题，而是不够爱她。
如果够爱，一定不会看不出她连饭都没吃，就赶到医院来。
如果足够爱她，一定会体谅她独自一人在许城不容易，不会理所每个月开口要巨额的生活费……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我已经尽了为人子女的责任，但不知道你们身为父母，是否觉得自己合格？”
说完，顾莞快步走出病房。
她怕再晚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她竟然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想过反抗，更没想过自己是可以不用这么委屈。
从病房出来，顾莞跑进卫生间大哭了一场，才回公司。
顾父生病的事她没告诉孙嘉怡，最近丁子肖让她负责一个新项目，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上班比她都早。
顾莞不想打扰孙嘉怡，却在医院门口看到张暮北。
他像是来了很久，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黑色的宾利实在扎眼。顾莞走上前，一把伸手抱住他，将头埋进他怀里良久。
这样不顾一切的做这种事，顾莞还是头一回在公众场所。
所以她也没抱太久，终归是担心影响不好。
但她不知道，这一幕正巧被楼上的顾母看见。本来顾母是担心她会跑出去出事，结果在窗边看到她竟朝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去，那男人站在黑色轿车旁边，像是在等她。
那辆车看起来很豪华，顾母心里有点担忧，想起这几个月顾莞给她转钱时大方的样子，不会是在外面干什么不好的事吧？
回公司的路上，顾莞靠在窗户上，一句话也没说。
张暮北几次想伸手把她拉过来，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常助理边开车边替老板鼓气，可直到下车，张暮北都没能成功。
下车后，顾莞像重新活过来似的，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冲张暮北笑了笑，算是道谢。
张暮北也被传染，嘴角扯出笑意，“叔叔的病，很严重吗？”
顾莞听见他这样问，有点惊讶，又很快反应过来，“没事，扭到而已。”
“哦。”张暮北点点头，“不过，你刚才为什么心情不好？”
顾莞猜他迟早也会问，一路上她早已消化所有坏情绪，这会儿也能平静回答，“想到以前的事，所以有点难过罢了。”
张暮北了然，摸摸顾莞的头，“下次也记得找我。”
顾莞抬头，“什么？”
张暮北，“下次如果感到难过，想哭的时候，来找我。”
顾莞误会他的意思，“以后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张暮北有点心疼，“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控制。”
一时间，顾莞竟有点感动。